“这有什么不会的呢？”那妇人明眸善睐，灿然一笑反问道，正是太平公主无疑。

    在来这里之前，陈楚歌打死都想不到，太平公主此时就在宣政殿当中，当着太平的面儿出那番话来，陈楚歌自己想想都觉得这次死定了。

    甚至心里已经顾不得吃惊，而是在盘算这到底是不是太平伙同斗光与斗微二人，精心为他布置下的阴谋。若是果真如此看来，那么斗光与斗微师兄弟二人，这是铁了心要扶太平公主上位。

    斗光忽然坐化，里面本来就透着蹊跷，眼下看来，甚至可以是疑点重重。最让陈楚歌差点吐血的是，看睿宗这样子，分明已经是被太平公主给服了。

    在他进殿之前，就已经站到了太平公主，与斗光斗微那两人那边，之后，他所的那些话，不但统统成了废话，睿宗半点都听不进去，反而还有污蔑太平之嫌，使得睿宗更加相信太平那些人。

    在陈楚歌心念急转之时，太平款步走进陈楚歌身边，围着陈楚歌转了一个圈儿，仔细打量着陈楚歌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家伙，本宫早就了你很聪明，我很看好你。

    看来我的眼光一点都不差，只是吧，你似乎聪明的过了头儿。”道这里，太平语气忽然转为凌厉，盯着陈楚歌言道：“怎么？见到本宫，还不行礼？你要忤逆么？”

    陈楚歌笼在袖袍当中的，猛地握紧，太平的蛇蝎心肠，他早就见识过，对李隆基这个亲侄儿都毫不留情，更别是他了。

    眼下这是强逼着他低头，可是对于太平让陈楚歌如何低得下头去，袖子当中藏着司徒酒儿临走之时，送给他的压衣刀。

    虽宣政殿守卫森严，但是驻守此地的是左卫的人马，而他也习武一年有余，带这么一把刀进来，并非什么难事儿。

    而且唐朝武将，本就可以带刀见驾，因此对于刀剑之物，也没有太大的忌讳，这些都是事。

    陈楚歌眼下在想的是，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他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而此地又只有睿宗和太平两个人，所以真要不顾一切的豁出命去，谁也别想让他低下这个头。

    而睿宗和太平一死，放眼整个朝堂，能够继承大统，也有能力继承大统的，就只有李隆基了。如此倒也可以算是破局而出，只是这对李隆基自然是好事一桩。

    但是对于陈楚歌自己，那却是鱼死破的局面，等李隆基因此当上了皇帝，到时候，第一个要杀的人，应该就是他了吧？

    光是弑父这一个罪名压下来，估计都能铲平陈家九族了，更别是陈楚歌自己。一番权衡之下，陈楚歌渐渐松开了袖子当中的匕首。

    好吧，这一局，算他输了，心服口服，能输在太平中，他也不冤，但是，今日之耻，总有一天，他要原原本本的讨回来。

    陈楚歌的腰身缓缓屈膝，对太平行跪拜之礼，而太平对此显然不够满意，抬脚踩在陈楚歌的后背之上，用力将陈楚歌踩的趴在地上。

    居高临下，指着陈楚歌的鼻子骂道：“陈家的兔崽子，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给我那侄儿当了几天的狗，就敢冲我乱吠了？”

    放狠话不是陈楚歌的风格，他更喜欢将狠话放在心里，然后让它变成事实。忍受着太平的羞辱，陈楚歌一言不发，太平一个人的独角戏，久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一脚将陈楚歌踢开，看向睿宗，‘极有分寸’的问了一句：“皇兄，这子挑拨你我二人的关系，你看？他是我那侄儿的人，我也不好决断！”

    太平与太子的矛盾，满朝皆知，但是太平却很少将此事当着睿宗的面儿提起，此番言语，‘恰到好处’的提起太子，更是比往太子身上，泼一万盆脏水还管用。

    此时陈楚歌也看向睿宗，等着睿宗的处置，别的他不敢，但是有一点，他心里很肯定，那就是眼下，他还不会死。

    因为他父亲是左卫大将军，也因为他是太子的人，太平肯定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太平会等到斗微谋划成功，太子被废的时候，才会对他，对太子对父亲发起致命一击。

    “压下去吧！”睿宗摆摆，言语尽是疲惫。

    很快，太平便从殿外，传来兵士，将陈楚歌带走，临走之前，太平附在陈楚歌耳边，言语极快的了一句：“斗微来此，明面上是玉真请来讲道不假，暗地里推动此事的人是我也不假，但是真正有此意的却是我那位皇兄，所以你现在知道，你输在哪里了么？”

    完给陈楚歌一个戏谑的眼神，让陈楚歌自己慢慢体会。

    而今日之事，对于陈楚歌而言，还真是意外连连，好似跌跌撞撞的，就忽然走进了别人精心设计好的陷阱当中，而且还是一个陷阱连着一个陷阱。

    以至于他此时回过神儿来，已经是泥足深陷，给两队兵士，押出宣政殿，正此时，将好碰到急匆匆赶来此处的太子，双方迎面相见。

    李隆基一脸焦急的看向陈楚歌，陈楚歌什么都没解释，只是了一句：“信我！”

    李隆基眉头大皱，眼看着陈楚歌在他面前被押走，心中慌乱不已。

    陈楚歌觉得，有些事，李隆基还是蒙在鼓里的比较好，这是他的天命之争。李隆基的对是太平公主，其他的了解太多，也没什么好处。

    ——

    天牢，防守之严犹在地牢之上，早上，陈楚歌还是一个意气风发，进出皇宫如入无人之地的隐龙卫龙护。转眼之间，就成了阶下囚，还是罪无可赦，生路无望的那种。

    但是与这牢中，其他死囚不同的是，陈楚歌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熠熠生辉。大半天的时间，陈楚歌始终都在复盘，将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全都推演了一遍，越是推演，陈楚歌心里越是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