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德小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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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素有些心虚,支支吾吾道:“已经无碍了。”

    周尧却已经动扯开了他的衣领,怀素来不及阻止,胸口下包扎地厚厚一层白布暴露在空气中,渗透出淡淡的猩红色。

    周尧皱眉不满:“这便是你的无碍?”

    从包扎和渗血的形状来看,似乎是一道长长的刀上,划在心口附近。

    怀素按住她想要触摸的:“已经看过大夫,再养一段时间便好。”

    他顿了顿,又:“请娘娘赎罪,怀素回来后未能第一时间来向娘娘请安。”

    周尧轻叹一口气:“我既然让人给你送了药,便是不会怪你了。”

    她看着怀素胸前厚厚的白布,:“你的伤,还是请御医来看看吧。”

    怀素正要推辞,一个宦官品阶再高也是没有资格请御医看病的。周尧却已经叫人去请御医了。

    两人等着的时候,周尧便问他:“这次出的什么任务,怎么这么凶险?”

    怀素:“任务并不凶险,只是我最后大意了点,才弄成这样娘娘放心,今后不会如此了。”

    他并没有实话。无论是提督还是其他的共事者对他这个突如其来调过来的人很是不满。安排这个任务也是想让他知难而退。还好,他完成了,还是用这么短时间完成的。

    这趟凶险的任务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几位千户已经对他心服口服。再给他点时间,他会变得更有用,怀素疲惫又愉悦。

    只是此中凶险,便不必让太后娘娘知道了。

    直到太后娘娘摩挲着他的指,怀素才后知后觉想起方才娘娘似乎一直没有放开他。

    他脸色一红,想甩开却又忍住,半边身子都僵硬了。

    周尧暗自摩挲着他中的老茧,问:“怀素,你还习过武?”

    “幼时曾练过些拳脚功夫。”为了得到父亲的注意,他必须要比那些嫡出的哥哥加倍出色。

    周尧笑着幻想:“真遗憾没有见到幼时的怀素啊”

    没见过,她也几乎能想象的出来。幼年脸上带笑的怀素会是一个多么甜的孩子。还未经历过抄家入宫的他,或许笑得要比现在更明艳,像一个太阳!

    怀素并不话,看着她笑。

    她记不得他,却也会幻想他时候的样子。真好。

    怀素眼里含笑,却难免带上一丝落寞。直到一个清浅而柔软的吻落在他嘴角。

    怀素整个人石化。娘娘的五官在他眼前放大,他耳边是娘娘魅惑的声音:“怀素,你的唇形很好看,适合接吻。”

    她离他很近,大有在吻下来的架势。

    “娘、娘”怀素艰难开口。

    周尧横眉:“怎么?你不喜欢?”

    怀素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觉得自己心动的很快,撕裂的伤口散发着痒意。

    娘娘不喜人多,其他人都在外面候着,整个屋子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周尧轻笑一声,继续耳语:“不要以为你当场秉笔太监就能逃脱哀家的掌心的,只要哀家没,你就依旧是哀家的面首。”

    “别是哀家想亲你,就算是哀家想让你亲,你也得乖乖凑过来亲哀家,知道了吗?”

    她的语气像是威胁,但这对怀素而言,算什么威胁。他盯着娘娘娇艳的红唇,恨不得她现在就吩咐自己去亲她。

    御医的到来恢复了怀素仅存的神志,周尧一秒恢复端庄,又成了人前的太后:“免礼,过来给他重新看一下伤口。”

    “是。”御医恭恭敬敬上前,在看到怀素的包扎之后,“嘶”了一声。

    无需看见伤口,经验老道的御医已经知道这人伤的有多严重。他转身冲着周尧施礼:“伤口重新包扎可能会冲撞到娘娘,还请太后娘娘先行回避。”

    周尧站着不动。怀素终于从之前的暧昧中完全回神,跪下:“望娘娘先行回避。”

    周尧冷着脸瞥他一眼,最终还是跟着侍女去了偏殿。

    御医用剪刀剪着和白布粘连到一起的腐肉,一边提醒道:“以后切莫如此草草处理伤口。”

    怀素满头细汗:“有劳大夫了,我省会得。”

    血水往外送了两大盆,怀素的伤口才终于被处理干净。御医抹了把额头的汗,又开了两个药方,了一大堆注意事项,才向周尧请辞。

    怀素眼神躲闪,莫名的心虚,不敢看娘娘的眼睛。

    娘娘却并没有质问什么,只是轻飘飘的:“怀素,凡事莫要逞强。”

    怀素惊愕的看她,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任何怒意,有的只是无奈和心疼。

    怀素的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

    周尧:“接下来几天应该能好好修养了吧?”

    接下来有场很关键的宴席。怀素犹豫了一下,:“提督大人给卑职批了假,让卑职好好养伤。”

    “嗯。”周尧应下一声。怀素有他的主意,她不应干涉过多:“你自己有数便好。把张御医开的药抓了喝了,好好修养身体。”

    怀素:“是。”

    周尧扭头不看他:“哀家乏了,你早点回去吧。”

    怀素一慌,娘娘似乎是生自己的气了,但他却没法解释太多。他干巴巴的应了一声,见娘娘没有理会的意思,独自往外走去。

    过了会,夏锦提着盒子追上来:“喏!娘娘赐你的,千年人参补血气。”

    怀素恍惚接过:“谢娘娘隆恩。”

    夏锦翻个白眼:“你若是真有心,倒是多来坤宁宫看看我们娘娘啊。从你离开到现在,娘娘都念叨多少回了!你倒好,一直没个信。我看若不是娘娘昨日给你送了东西,你怕是今天也想不到来看娘娘吧?”

    怀素听到她娘娘一直念叨着他时,心里升起一股楸动,到最后还是涩涩地回:“夏姑娘的对,是怀素愚笨了。”

    夏锦看他的样子,又忍不住提醒:“你之前不是出公差了吗?去了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嗯?”怀素茫然。

    夏锦恨铁不成钢:“我看你是真的愚笨,出公差见不到娘娘,你就不会买点当地好吃的、好玩的回来带给娘娘吗?向娘娘表明你在外也想着娘娘!”

    她话锋一转,狐疑道:“你该不会是没想过娘娘吧?”

    怀素搂着药盒:“有的、有想过的”

    这次任务基本上是野外,没进过镇子。他里倒是有段木枝,守夜时便拿匕首雕刻,想象着娘娘的样子。

    但雕刻的太丑,如此轻浮的东西,又怎么好拿给娘娘。

    怀素调整心态,冲着夏锦施礼:“谢谢夏姑娘提醒,怀素今后省会得。”

    原来不光是自己在想娘娘,娘娘在宫里也会想着自己。

    怀素怀揣着好心情回到住所,听话的喝完了药。今晚有场饭局,难得的结交官员的好会,但若是去了,免不了要喝酒。怀素本身倒是不在意的,但想到娘娘那轻飘飘的吻,和她赌气的样子,心头便软了下去。

    结交的事,以后有的是会。他还要留着这条贱命,多陪伴娘娘一会儿。

    天色尚早,怀素从柜子中取出那块雕刻了大半的木雕。木雕已经有了大致雏形,勉强能看出是太后娘娘。只是上面飞溅了少许血渍,不适合送人。

    娘娘喜欢什么?怀素努力思考着。

    娘娘打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在他们为数不多的接触中,他也未曾发现娘娘对什么东西表现出特别的偏好。他又能送娘娘什么呢?

    怀素无意识的抚摸上嘴角,或许娘娘对他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

    怀素曾知道宫里有不少宦官和宫女私下结为对食,共同度过深宫漫长岁月。

    他对此也只有唏嘘感慨。入宫净身后的宦官无根无定,能得一人如家人般陪伴身侧,也算是好的了。

    他样貌清秀,富有学识,此前似乎也有宫女向他示好,被他避开。他从未想过寻找对食,为自己寻一个陪伴。

    但似乎,他现在有伴了——还是那么高不可攀的人儿。

    怀素回味着那个意味不明的吻,想着夏锦姑娘临走时对他过的话,头一回不再躲避认真思考着他们的关系。

    太后娘娘很认真,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