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困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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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这是适合憩的时候,就连旅馆老板养着的肥猫都在叼着鱼慢吞吞地走,似乎把炸的鱼吃干净后,就要惬意地舔过自己的尾巴。

    然而,从门外兴冲冲跑进来的女孩一下子打破了这种宁静的氛围,她把歪在沙发上的男人挖起来:“刚刚才拼好了一辆到普姆雍错的车,去玩吗?”

    才从浅眠中醒过来,尉屿迟就对上女孩亮晶晶的眼睛,软而粉白的脸颊都因为一路跑变成了微红色。

    普姆雍错并不是特别有人气的观光地,再加上现在是旅游淡季,所以能拼上一辆车可谓是十分之难。

    由于两个人完全就是随心所欲地旅行,规划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还是早上的时候桔籽看着老式电视播放的纪录片,突发奇想道:“这个地方看起来很美呀,离拉萨远吗?”

    彼时尉屿迟正把店家养着的橘猫放在膝上当暖炉,顺势扫过来一眼,便是淡蓝的湖与雪色的山尽收眼底,“比起远,倒是海拔很高,而且去那里的车并不多。”

    海拔再高也不怕,桔籽可是爬过曲登尼玛冰川的女人!

    她顿时来了劲,目不转睛地看着纪录片里呼啦跑过去的牦牛群,“要是能拼成车的话,我们就一起去看吧。”

    可能是年纪到底不了,尉屿迟倒是没这么有干劲,往后面的柔软沙发背懒怠地一靠,“要是你能拼成的话。”

    倒是也不曾想到,跑出去半天,这车倒还真的被桔籽给拼成了。

    何况,都这样激动了,难不成他还能不吗?

    俊秀的男人伸出把她的围巾整理好,懒洋洋地道:“什么时候出发?”

    桔籽抬头看了眼大堂挂着的钟,简单地算了一下,“还有不到四十分钟。”

    “回屋收拾东西吧。”尉屿迟从软绵的沙发上站起来,下意识把旁边的帽子扣在她脑袋上,边边往前走,“二十分钟能收拾完吗?”

    哇,这就是答应了。

    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男人嘛。

    桔籽步跟上,笑眯眯地不住点头,就像是放在门口憨态可掬的招财猫,臂也跟着走路的姿势轻微摇晃,“可以的,我没有什么东西。”

    是没有什么东西

    ,但是从登上火车开始算起,这一路上桔籽的东西就没有少买,林林总总也是一个体积不的大箱子。

    看着尉屿迟的两只都被重量不轻的行李占据,桔籽动了点恻隐之心,声问他:“卫先生,要不还是把一部分行李给我拿着吧?”

    闻言,个子很高的男人顿住脚步,轻笑过一声,抽出只把她臂上沾着的线团取下来,“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对我来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哪里就这么幼稚园朋友?

    话都到了这个地步,桔籽心里冷哼一声走开几步,有心想塑造出成熟知性的女性气概来,但是等到了车上的时候,就已经把这种念头忘了个一干二净,还偏过头问他:“听还会路过林芝巴松,那里好看吗?”

    “是林芝的巴松措。”尉屿迟失笑,但还是回忆了下,“湖水是粉绿色,是难得全年都不会结冰的地方,还是很值得看一下的。”

    桔籽笑嘻嘻摇摇头:“但是我觉得林芝巴松这四个字念起来非常有味道,很特别也很可爱,不是吗?”

    “嗯,”尉屿迟就没有拒绝的时候,“很可爱。”

    而且她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足,再接再厉道:“资料我在上也可以检索到,我是想知道你个人对于林芝巴松的观感。”

    个人的观感?

    尉屿迟有点意外,但还是简单答复道:“还不错。”

    啧啧,桔籽重新拧回头去看窗外苍冷的景色。这男人话总是这么客观,不咸不淡的温和样子。

    好像他就只是游离在外的观众,而非身处其中的参与者。

    但是无论思绪是怎样飞转,车子的轮胎都不会停止转动的脚步。

    如果八廓街的大昭寺是庄严而又热闹的朝圣地,林芝的巴松措就是静美潺潺流过的一汪湖水。

    也许是一路上见到的寒冷冰雪太多,等桔籽看到清澈粉蓝的水面清晰倒衬着连绵美丽的雪山时,依旧觉得十分神奇。

    明明是在偏离城镇的高峡深谷处,但是巴松措的景色是活泼而灵动的,哪怕是冬天,依旧可以窥得见净澄水面下的游鱼。

    行人如织照在平镜一般的水面上,就像是广袤群山的伴舞,挤挤攘攘地舞动着衣袖。

    桔籽顿住脚步,叫住

    往前走的尉屿迟:“别动!”

    在清俊的男人微愕地回过头来时,桔籽把指比在眼前,做出个相的势,嘴里还咔嚓咔嚓念个不停,“这样好看的人一定要拍下来,不然连胶卷都会感到可惜的。”

    “这细囡是你阿妹吗?”旁边的路人爽朗地笑出来一口牙花子,抄着一口江浙地带的口音,“还是女娃子可爱。”

    可爱是真的,折腾人也是真的。

    桔籽闹够了之后,兴致盎然地凑过来问:“刚才他问你什么啊?”

    “好奇我们是什么关系。”尉屿迟拿出来一盒牛奶,插好吸管后给她递过去,“别喝的太急,会呛到。”

    桔籽吸着牛奶,清莹的眼睛转了下,“然后你什么?你是我爸爸吗?”

    “没个正行,”她没呛到,倒是尉屿迟差点呛到,耳朵都染了点绯意,不过倒还是冷笑了下,“那可真的是要折寿。”

    桔籽还是不以为然的样子,拖着他往中心的扎西岛走,随意道:“男人不就是乐忠于当人爸爸吗?光是在画室,”

    认识的时间不算特别长,但尉屿迟敲她脑袋的动作已经很娴熟,“朋友才见过几个男人啊?胡闹。”

    不屑地从鼻子里哼过一声,桔籽鼻子轻拧了下,“光是在画室集训的时候,自愿充当我野生爸爸的就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了,你也要领个爸爸的号码牌吗?”

    盒里的牛奶见了底,扎西岛也就走到了。

    虽然有两条路连接着岛和岸边,但是从远处看扎西岛就如同是浮游在水面上的美丽存在,是离群索居被静谧的水波环绕的孤岛。

    桔籽一踩上岸,最先做的事情就是使劲跺了跺地面,感到神奇地声惊呼:“原来真的是实心啊。”

    尉屿迟几乎已经对她这些奇思妙想见怪不怪了,但还是笑了下:“恭喜桔同学,依旧踩在陆地上。”

    不好意思地挽了下头发,桔籽清甜道:“你不觉得看起来这里就很像漂浮着的空心状态吗?好像是岛屿和湖底是分割的状态,随时就会被风吹走,简直就是孤岛漂游记。”

    巴木错的游客绝对算不上少,很多人都在拍照留作纪念。

    桔籽的发丝被风吹起来,她问他:“要我给你拍张照片吗?不用

    眼底的胶卷,用所有人都能见到的照相。”

    忍俊不禁地摇摇头,尉屿迟还是拒绝了:“我不太喜欢拍照。”

    女孩也不强求,但还是不甘心地强调道:“我可是科班出身的美术生,构图很漂亮的好吗?这绝对是你的损失。”

    不仅仅是拍照,眼前这个笑容明媚的女孩子对于给自己画画的事情也尤其热衷。

    尉屿迟不由得有点好奇,然而不用问出口,叽叽喳喳念叨着的桔籽已经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是惋惜的语气:“你的眼睛和林芝巴松的湖水一样好看,不拍下不是很遗憾吗?”

    好吧,不仅仅是热衷于给他画画和拍照,还特别喜欢随便起名字,从卫先生到林芝巴松,简直是永无止境。

    从林芝的巴松错离开后,车就开始颠簸地向普姆雍措进发。

    临行前的最后一站是便利店,尉屿迟轻轻拍了下车上熟睡的女孩肩膀:“要什么东西吗?”

    桔籽被叫醒后,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稚气地揉了揉眼睛,愤怒道,“不要吵醒我睡觉。”

    然后翻个身,像是鼹鼠找到窝一样钻进尉屿迟之前给她盖着的羽绒服里面,继续陷入深度睡眠。

    全然忘却中午的时候自己是怎么去吵人的,桔籽其人就是这样理直气壮地双标。

    等到桔籽从熟睡中满足地醒过来时,太阳已经半落山,秋日枫叶的橘红色涂满天际,带着点烂漫的色调。

    与之相对的,是路边的景色越来越荒芜,看起来离目的地也并非太远。

    联想起之前半睡半醒时的话,桔籽不好意思地捂住脸。

    不用别人,桔籽也能感觉到自己最近的情绪有一点敏感,有一点忽晴忽雨的感觉。

    掐指算一下日子,好像是经期快要到了。

    她也没有购置这种东西,临行前最后的便利店被她给睡了过去,哪怕是身边气质清冷的男人好心问过她,也被狼心狗肺的自己给恶狠狠拒绝了。

    不过桔籽还是心存侥幸,觉得这事应该不会这么凑巧的吧。

    墨菲效应有时候就是这么来的。

    入夜休息了一觉后,第二天两人就轻装简行向群山环抱的“飞翔的宝石”进发。

    不过不得不,虽然巴松错和普姆雍措都以静莹湖泊的

    美景而闻名,不过两者的感觉很不同。

    一个是闹中有静的惬意田园风,从粉绿的湖水到绿林都是温婉而娇美的。

    而普姆雍措就要更广袤而静僻一点,从粼粼的湖水到粗犷的原野,有一种无垠的空旷感,就连圆润的鹅卵石都是孤冷的调子。

    不仅仅是更加寒冷清寂,人也非常少。

    所以等桔籽呵出口寒气蹦跳着取暖时,忽然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感受了一下之后简直话都要带了哭腔。

    尉屿迟诧异地伸去探她的体温,一切正常,“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舒服倒是谈不上,只是另有别的隐情。

    “我,”桔籽难得有点结巴,“我好像是月经期造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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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这么无敌可爱又漂亮,还愿意给我灌溉营养液啊,祝愿可爱多可以天天开心呀,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