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丝塔挽起一个剑花。这意味着，她决定抢先攻击。

    芙瑞雅侧身抵挡。

    作为王室成员，两人都受过剑术训练。当然，程度并不相同。作为王储，芙瑞雅的剑术课程由h亲自指导。不过，当时的她并没有太当回事，三天打鱼两天晒，几年下来，勉强可以参加实战。

    克莉丝塔就差得更远，只是学会了几个起式，摆摆样子。

    两人的水平决定，这场与精彩无缘的比赛，将在五分钟内决出胜负。

    然而，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本是毫无悬念的决斗，竟异常激烈。

    克莉丝塔步步紧逼，细剑不断刺出。却一味用狠，破绽百出。这种战法如果遇到真正的高，无异于送死。

    芙瑞雅一次次抬剑将她挡开。她本有很多会可以一击制胜，但这毕竟不是剑术课上的配对练习，而是真刀真枪的决斗。

    她并不想让克莉丝塔受伤。于是，她的战术也很简单，拖。

    芙瑞雅很清楚，克莉丝塔自幼体弱，这样的战法只靠血气之勇，根本支撑不了太久。

    于是，克莉丝塔锋芒毕露，只攻不守。芙瑞雅见招拆招，只守不攻。

    两人就这样缠斗下去。片刻后，克莉丝塔的额发已被汗水浸透，喘息越来越明显，握剑的也开始颤抖

    芙瑞雅微微用力，架住她的剑：“克莉丝塔，放弃吧，你赢不了的。”

    “不！”克莉丝塔用尽全力，将芙瑞雅的剑推开。

    两人身形交错，芙瑞雅正要再劝，扑面而来的剑风让她声音一滞。

    克莉丝塔脸色苍白，脚步踉跄。此刻她的出剑已全无章法可言，只是追着芙瑞雅劈刺。她的喘息已经化为剧烈咳嗽，似乎连心都要呕了出来，却仍没有住的意思。

    芙瑞雅看准会还击，剑尖弹在她的剑柄上。

    一声脆响，克莉丝塔中的细剑折断。

    芙瑞雅本意是让她就此弃剑认输，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抄起剩下的半截断剑，回身向芙瑞雅胸口猛刺。

    这一击，出其不意，芙瑞雅不得不全力抵挡。

    剑身重重拍在了克莉丝塔的肩头，将她打飞出去。

    落地处正好是一块巨石，这一下摔得不轻，克莉丝塔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芙瑞雅急忙冲上去扶住她，就见一缕血迹从嘴角沁出。

    芙瑞雅心痛地看着她：“为什么要这样拼命？你明知赢不了的！”

    “是啊，我赢不了的。”克莉丝塔笑容有些苦涩，“可我向你挑战，并不是为了赢。”

    芙瑞雅全身一震：“你在什么，克莉丝塔？”

    克莉丝塔深深看了她一眼：“我来，是为了拖住你的，姐姐。”

    完这句话，她低下头，一阵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衣襟。

    芙瑞雅抽出丝巾，为她擦拭：“别了！”

    克莉丝塔摇了摇头，努力坐直了身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来平叛、跟你决斗很任性、很胡闹？但其实，这是晏哥哥的计划，目的是为了将你骗离浮空岛，并借决斗将你拖住。而这段时间里，他会乘将毁掉浮空岛。”

    芙瑞雅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克莉丝塔：“听到这个计划后，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你，可这就是我作为帝国皇后的使命。”

    芙瑞雅：“除了我，没有人能控制浮空岛。”

    克莉丝塔：“是的，晏哥哥也看到了这一点，并找到了对策。”

    她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晏哥哥，浮空岛是长生族的科技。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座岛也具有生命，一旦认定了主人，就不会被其他人驱使。它认定的标准，不是密钥、指纹、虹膜，而是血脉。这就是上次你转败为胜的原因。但姐姐，你忘了有一个人，和你有极为近似的血脉。以长生族的标准，几乎就是一样的。”

    “那个人就是兰斯洛特。他不仅是女王的孩子，还是具有真神谕的长生族。他体内的真神谕，也来自于a。所以，浮空岛能识别所有的外来者，唯独不会排斥他。”

    “兰斯洛特，已经在浮空岛上了。等血脉识别完成后，浮空岛就会被夺走。”

    “这场决斗，我已经尽了全力。希望能为他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她挣扎着坐起来，直直地注视着芙瑞雅，目光渐渐失神：“对不起姐姐，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但，我是他的皇后啊”

    完这句话，克莉丝塔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昏倒在芙瑞雅怀中。

    芙瑞雅脑中一片空白。她突然感到，周围的世界是如此陌生，就连怀中的克莉丝塔，都让她感到无比陌生。

    此刻，巨大的轰鸣传来。

    芙瑞雅抬头，只见浮空岛动了起来，而它飞向的，赫然是征讨军的方向。显然，克莉丝塔没有谎，浮空岛真的被帝国夺走了。

    望着浮空岛飞行的方向，芙瑞雅心中陡然感到一阵不详。

    征讨军们发出阵阵凄厉的呼喊，拼命地想躲闪。却徒劳无功。浮空岛很快就追上了他们，淡蓝色的符纹亮起闪光，一枚梭形冰柱高速落下，在征讨军中炸裂。

    冰柱砸中地面时爆发出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地面上的所有物体全都被弹起了数十米高。士兵，蒸汽动力车，枪炮，防御工事无一例外。而后，狠狠的砸回地面。地面上明显可见道道波纹褶皱出现，剧烈的震荡与晃动被引发，一切全都揉碎、崩裂。

    这就是坠星炮。

    毁灭般的坠星炮。曾经是征讨军最大的仰仗，而今成为他们最大的梦魇。

    梭形冰柱落下的核心区域，数百米内，没有任何人还有生命，甚至几乎没有物体能保持完整。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从绞肉里倒出来的，融合在一起，琐碎，荒诞。像是画布被无限放大后的像素点。而数百米之外到数千米之内，则是地面崩裂，建筑倒塌，地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让幸存的征讨军连逃走都做不到。

    这一炮，让征讨军的十分之一直接被消灭，五分之一则失去反抗能力，束待宰。

    这就是坠星炮。

    这就是浮空岛。

    此刻它宛如收割生命的恶魔，缓缓移动着，向另一个方向飞去。它的目标很明显：消灭所有的征讨军。

    芙瑞雅最后看了克莉丝塔一眼，

    “克莉丝塔，我不会怪你。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那不是你的错。我只希望等你醒来时，这场战争已经终结了。”

    她轻轻将克莉丝塔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

    阳光在她面前有扎眼的灿烂，而她感受到的却是黑暗。她体内有某种情绪涌动，鲜血在每一寸血脉中沸腾，想要挣脱身体的束缚，曝露在冰冷剑锋上——连同敌人的血。

    但她没时间伤感，也没时间悲痛，甚至没时间去体会她体内爆发的究竟是什么。她只能带着伤痕，赶往下一场战争。

    那场战争，就在浮空岛上。

    她抬头，目光锁住天空中的浮空岛。

    那里有火焰在燃烧。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这场战争。

    无论是谁，利用克莉丝塔做这样的事，都该死。

    她大步走向蒸汽维纳斯体，踏入驾驶舱，舱门关上，体发动。这尊体中残存着克莉丝塔的气息，让她恍惚觉得她们是在并肩战斗。

    蒸汽维纳斯体瞬间动力增加到极限，飞步向浮空岛奔去。它左的重炮垂直向下轰出，巨大的反作用力让它的体凌空飞了起来。它的身格外纤细，借由重炮的反作用力，能短暂的飞在空中。这是维纳斯独有的技能，克莉丝塔曾在与格蕾蒂斯一战中展示过。

    维纳斯体像是鸟儿一样在空中飞翔着，浅粉色与金纹镶嵌成的玫瑰在阳光中熠熠生辉，越来越接近浮空岛。

    芙瑞雅不间断的尝试与浮空岛取得联系，却没有回应。路用长生族的科技，建立在她与圣体之龙的源核间的联系，被彻底切断了。她无法再控制浮空岛。

    虽然她还没有想明白，以人类的科技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但她并不畏惧。

    失去的，她会亲夺回来。带着愤怒！

    就在此时，浮空岛到达既定的位置，蓝色的符纹再度亮起，梭形冰柱开始加速，又一枚坠星炮将要轰出。

    浮空岛的正下方，是另一个方向的征讨军。

    又将是十分之一直接被消灭，五分之一则失去反抗能力，束待宰。

    那就将是超过一半的有生力量。

    芙瑞雅猛一咬牙，改变了方向。蒸汽维纳斯体飞向的，不再是浮空岛的边缘，而是中心。

    是那枚正在加速，即将喷吐出超过一吨重的炮弹的巨大炮口。

    晴朗的空中，一只鸟儿，飞向死亡。

    淡蓝色的符纹越来越亮，梭形冰柱被注入令人恐怖的势能，眼看就要脱离炮口，将死亡带给征讨军。与此同时，以重炮为尾翼的蒸汽维纳斯体以义无反顾的姿态，笔直从下方撞中了梭形冰柱。巨大的冲击力让体的头部直接被压扁，接着便是身体。

    正面硬憾坠星炮几乎等同于自杀，但芙瑞雅没有退缩的念头。她心中燃烧着一团火，这团火让她只想前进，哪怕烧尽自己！巨剑轰出，砸在冰柱上，硬生生在冰柱中破开一个缺口，重炮火舌喷吐，强大的后坐力推着体硬生生的向冰柱钻去。炮火全都轰在梭形冰柱上，令冰柱崩裂，瓦解，维纳斯体用粉碎自己的方式，在冰柱中悍然前行。

    冰柱仍以高速下坠，但冲出炮口的，不再是完整的梭形，而化成了大大的碎石。当它们划过长空到达地面上，已变成了雨点。

    冰之雨纷纷坠落，而维纳斯体则逆空而上，强行穿过冰柱，降落在浮空岛上！

    这一击，让蒸汽维纳斯体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它几乎已无法维持体的外型，装配重炮的左臂完全脱落，只剩下挥舞巨剑的右臂。体外壳遭受到了无法修复的创伤，所有的装饰与花纹都被毁去，甚至，连驾驶舱的舱门都在这次对撞中脱落，芙瑞雅完全暴露在外。

    她长发逆风飞散，额头破开一个很长的口子，鲜血顺着眉心流淌，划过格外苍白的面颊。这只是她伤痕中的一部分，这次对撞几乎将她置于死地。和维纳斯一样，她也遍体鳞伤。然而，她双目中仍然燃烧着火焰，死死盯着浮空岛宫殿的入口。

    入口是被轰破的，两扇大门倒在地上，里面一片漆黑，仿佛通往地狱。

    芙瑞雅没有任何停顿，操纵维纳斯像折翼的飞鸟，冲进了入口。

    然后，她听到了一阵八音盒发出的乐声。

    那赫然是生日歌。简单，清脆。

    “芙瑞雅，喜欢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吗？”

    入口处的黑暗与宫殿内的光明的转换，让芙瑞雅有短暂的失明。她恍惚的看到有个人坐在宫殿中的王座上。等视线恢复后，她看清了，那个人是卓王孙。

    他身前，两侧各九尊蒸汽体，威严地护卫着他。蒸汽体之后，停泊着几架翼战船。芙瑞雅才看了一眼，就明白他们正是用这些翼战船登上浮空岛的。翼战船本为白风城独有，却在被攻陷的那一次，被大量运到帝都，成为为帝国夺取浮空岛的利器。

    在蒸汽体与翼战船的环绕下，卓王孙端坐在王座上，这个王座像是天造地设为他而做的，高高在上，掌控一切。

    芙瑞雅盯着他。双眸中燃烧光芒陡然炽烈。

    血，从她的眉心低落，染透衣襟。烧灼与刺痛，在她心底燃烧。

    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她觉得格外刺眼。

    “我没想到，你竟然卑鄙到这个地步，连克莉丝塔都要利用！”

    卓王孙叹了口气：“芙瑞雅，这就是战争。一旦开始，所有人都会被卷入其中，没有例外。现在，你有一个终结它的会，只要你肯认输，一切就会结束，每一个人都会安全。”

    芙瑞雅断然回答：“不可能。”

    卓王孙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的。好了，能不能先不谈这些，今天是你的生日。”

    芙瑞雅微微一怔。

    她这时候才记起，今天的确是她的生日。二十五年来，她的每一个生日，都会是一个盛大的庆典。女王、克莉丝塔、韩青主、h都会和她一起庆祝。

    当然，一定还会有他。庆典结束后的午夜，他会带她来到花园深处，为她打开八音盒，放起一束的烟花。

    自从合众国灭亡后，她四处奔波，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听到这两个字时，竟有恍若隔世之感。

    芙瑞雅冷冷看着他：“谢谢你提醒我。你放这首歌，是想表明你记得这一天吗？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就是夺走这座浮空岛？”

    卓王孙没有回答。

    芙瑞雅的眼中有一丝讥诮：“很好，这的确是帝国皇帝才能做出的事情。但，我告诉你，没有人能从我中夺走它！”

    卓王孙沉默着，似乎在回味着芙瑞雅的怒火。

    “芙瑞雅，你错了。我从未想过夺走它。这个八音盒”他把玩着中的八音盒，“其实是个启动器，当它开始歌唱时，就已经启动了。等它唱完后，安置在浮空岛上的三百九十六枚炸弹就会爆炸。”

    他面无表情地做了一个压破气球的动作。砰。

    “从此，再不会有浮空岛了。”

    “克莉丝塔的事我很抱歉，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这一点，我是真心的，可以用性命担保。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是彻底毁掉这座浮空岛，以及岛上的母体。我很清楚这是你重建现代文明的依仗，是你苦苦寻找到的新能源，是你的精神支撑。是的，我知道，所以我要彻底毁掉它，让它成为你的梦魇。我要你用亲眼看着它毁灭的绝望，永远的铭记住，向我宣战意味着什么。也许，这样我们之间，就不会再有第二场战争。”

    八音盒的旋钮旋转着，盒子上的人鞠躬，舞蹈，芭蕾舞鞋踩出生日歌的节奏，一个接一个音符。

    祝福与倒计时。

    芙瑞雅的身子颤抖起来，她从未觉得如此寒冷。

    失去浮空岛，她还有什么？从帝都逃走直到现在，她所有的成就，都凝聚在这座岛上。它是她对抗卓王孙，相信自己的路是正确的唯一依仗。

    现在他要将它毁去。

    他明知这一切但要将它毁去，为了让她得到足够痛的教训。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还有点时间，我们聊聊吧——不要试图攻击我，一旦八音盒坠地，爆炸立即就会发生——你不好奇我们是如何进入浮空岛的吗？”卓王孙好整以暇地把玩着八音盒。

    芙瑞雅深吸一口气：“是利用兰斯洛特，骗过了系统吧？”

    卓王孙：“是的。但这并不容易。上次你逃走后，晏与枢密院对之做了很长时间的研究，终于想出了一个可以骗过它的办法，就是这台仪器。”

    卓王孙托着八音盒，好整以暇的解着。芙瑞雅心念电转，思索着破解之法，却也忍不住被他的话吸引，顺着他的指向母体看去。

    母体旁边，有一台奇怪的仪器。芙瑞雅从未见过这台仪器，它与母体连在一起，母体放出的能量完美的跟它融合在一起，让它也染上了淡蓝色的光芒，母体中沉睡的圣体之龙没有任何排斥，就像是芙瑞雅亲临一般。

    而圣龙面前，站着一个人。兰斯洛特。

    他静静站立着，左伸出，悬于圣龙头顶。白色战斗斗篷向后扬起，仿佛张开了巨大的羽翼。蓝色光芒流经其上，将他与整座浮空岛连为一体。

    这台仪器，显然是用兰斯洛特模拟出了芙瑞雅的气息，骗过了圣体之龙，让圣体之龙以为跟它接通的人是芙瑞雅。当圣体之龙将控制权交出后，即使真正的她再发布命令，母体也接收不到了。

    毫无破绽。

    的确是二十五年来，最用心的礼物。

    却是为了摧毁她。

    芙瑞雅注视着卓王孙，心中下了决断。

    “我承认你的计划很完美，但，它有个致命的破绽，八音盒的音乐结束之前，就不会爆炸！”

    维纳斯体陡然发动，瞬间就爆发出最强的速度，折翼飞鸟再次在地面奔行，向卓王孙冲去：“只要抢在倒计时结束前，毁掉它就行了！”

    “卫护吾主！”十八尊蒸汽体同时发动，有的向前，有的向后，相互交叉，组合成一个复杂的阵势，将卓王孙严密的护住。

    芙瑞雅强忍着身体的痛与虚弱，调动真神谕的力量。十八尊蒸汽体的轨迹，在她面前隐约浮现。她操纵着维纳斯，沿着轨迹交叉的空隙，向前飞掠。

    同时捕捉十八尊体的轨迹，对她而言还是太难了。维纳斯所受的创伤也影响到了速度。前行的过程中体不断被斩中，一件件零件从它身上脱落。但芙瑞雅完全没有后退的意思，依旧向前！

    卓王孙望着维纳斯战斗的姿势，目光有一丝惊愕。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的确，已恍如隔世。

    他一抛，八音盒向空中飞去。

    “没用的。我过，八音盒坠地，爆炸立即就会发生。”

    八音盒在空中划出一个很短的弧线，翻滚着升向最高点。然后，它便会坠落。

    而芙瑞雅仍深陷于十八尊体的包围中。

    芙瑞雅猛然阖上双眼，全身的血脉就像是燃烧般，飙升到极高的温度。这是她全力运转真神谕的迹象。她的真神谕并不完整，不能用于操控体，只能用于判断。在她眼中，十八尊体的轨迹，突然变得清晰。轨迹交叉，没有空隙。维纳斯向前冲去。一阵钢铁的碰撞声响起，真神谕帮助芙瑞雅选择了受伤最的那条路。但，她仍然遭受了超过二十多次的斩击，最后的装甲几乎完全瓦解。这还是因为离皇帝陛下太近，护卫体们不敢动用热兵器。

    在八音盒落地的前一瞬间，她接住了它。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能力，真令我刮目相看。”卓王孙冷冷看着她，从王座上起身，“既然你还是收下了我的礼物，就好好善待它吧。芙瑞雅，我真诚的祝你生日快乐。”

    芙瑞雅：“我也真诚的祝你，早日恶贯满盈！”

    维纳斯挥动巨剑，猛地向卓王孙砍过来。

    巨剑在真神谕的加持下，瞬间便闪到了卓王孙身前。雪亮的剑光倒映出他惊愕的目光。

    但就在此时，浮空岛传来一阵猛烈的晃动。维纳斯体立足不定，巨剑剑锋偏转，砍在了王座上。

    连绵的爆炸声传来。

    浮空岛剧烈晃动着，向下坠落。

    芙瑞雅终于看到了那些炸弹。它们被绑缚在浮空岛的底座上，密密麻麻，威力巨大，每一枚炸弹爆炸后，都会破坏一大片反重力符纹阵。

    随着爆炸越来越多，浮空岛下坠的去势越来越快。半分钟后，就会陨落于地。

    芙瑞雅握紧双拳。这个男人肯定没实话，爆炸启动器肯定不止八音盒一件，抢到八音盒也根本不会终止爆炸！

    芙瑞雅猛然回头，就看到卓王孙已踏进一艘翼战船中，向着她挥致意。

    翼战船升空，向外飞去。其余战船纷纷起飞，组成翼护阵型，将之拱卫其中。

    卓王孙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一次失败不会摧垮你，所以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记住，唯一不让失败降临的方式，就是认输，永远不要再发起战争。你一定会输给我的，芙瑞雅。”

    维纳斯冲上前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到翼战船编队脱离浮空岛，越飞越远。

    巨剑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

    芙瑞雅燃烧着火焰的目光，盯着翼战船。

    “我不会输！”

    她一字一字着。

    翼战船渐渐飞远，卓王孙从舷窗回望浮空岛，看着它从庞然大物变成黑点，从高居半空到坠落，最终坠入尘埃。

    “给晏执政发信，告诉他我们的计划虽有波折，但仍完成了。我方的战略目标已达成，准备后续的计划。”

    副官恭声答应，急忙准备传信。

    没有电力后，远距离传输情报是件相当奢侈的事情，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每隔一段距离，用光信号的明灭来传递摩斯码，这是仅有帝**方才能做到的事情。

    卓王孙往翼战船的后背上靠了靠，脸上闪过一阵阴霾。这次胜利，并未让他感到欣喜。

    就在这时，副官突然惊叫起来。他的指向舱外。

    卓王孙向舱外望去。就见一艘翼战船正划出一条飞鸟般的弧线，从侧后方追了上来。翼战船的顶上，蹲伏着一尊蒸汽体。

    那是伤痕累累，几乎解体的维纳斯。

    一见此景，卓王孙心头便生出不祥之感。

    不用他下命令，随航的三艘翼战船便自动向维纳斯发起了攻击，猛烈的炮火交叉射向维纳斯。透过舷窗，卓王孙看到维纳斯被炮火吞没。

    战局并不复杂，三艘翼战船的火力完全压制住维纳斯。但没来由的，卓王孙能预感到，这三艘翼战船一定不是芙瑞雅的对。果然，仅仅过了几十秒，一艘翼战船便化成火团，坠落。

    然后，是第二艘，第三艘。

    最终，只剩下卓王孙乘坐的这一艘。维纳斯没有再攻击，它身在的翼战船猛地加速，笔直向撞了过来。

    轰，两艘翼战船撞在了一起，共同燃烧成火，向茫茫大海中坠落。

    失重感传来时，卓王孙唯一的念头就是：

    她疯了，她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