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再生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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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晌午,顾予初酒醒了过来,她本能的第一时间去找自己佩剑,确定武器在身旁之后才放下警惕,她揉揉了发涨的脑袋,环顾四周,但目及之处皆是陌生。

    这时,一个丫头端着茶饭推门而入,见她醒来,关切道:

    “将军,您醒了?”

    “这是哪里?”

    “束将军府的别苑。”

    “束渊人呢?”

    “少爷有工事要处理,命我来照顾将军的起居。”

    顾予初一听是束渊的安排,更是安心,这个丫头想来也是他特意挑选的,话不多但言简意赅,做事也干净利落。

    “将军,这是按照少爷的吩咐特意给你准备的饭菜,您用些吧。”

    女人起身,瞥了眼清澹的菜色,皱了眉头。

    “放下吧,帮我取些酒来。”

    “少爷特意吩咐,不能再让您多饮了。”丫头很是为难。

    “心我打断他的狗腿,你快些去取,我保你没事。”顾予初吓唬道。

    丫头想了想,便也不敢再多言,很是识相的退了出去。

    “等等。”顾予初瞥见自己一身干净的亵衣,接着问道:“昨夜是你帮我换衣的?”

    “是的。”

    “那我的衣服呢?”

    “少爷全是酒气,扔掉了。”

    “那我穿啥?”顾予初一脸的无奈。

    “少爷给您买了新的,就挂在木施上。”丫头指着一件湖蓝色交领直袖齐腰襦裙道。

    “知道了,谢谢你。”

    “将军客气了。”

    丫头走后,顾予初上前看了眼这裙子,颜色倒是不错,只不过这样式真的是拖沓到可怕,她也懒得多想,随揪了下来,繁复的穿戴搞错了两次,邪火一下子窜起来,差一点就撕了这衣服,好在那个丫头及时赶到,这条是女人都会喜欢的裙子才得以幸免。

    “将军要梳头么?”丫头见她散落的头发,做了很久的心里准备,问道。

    “不用。”顾予初拎起来酒壶大灌了一口,摆摆拒绝。

    “好吧,少爷顶多骂我一顿,不过只要将军舒心就好。”顾予初这才抬头仔细瞧了瞧这个丫头,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到底是束渊特意安排的丫头,不仅牙尖嘴利,还似乎非常了解自己的脾气。

    “你一直跟在束渊那个王八羔子身边?”

    “是的。”

    “怪不得。”

    “那我们做个交易吧,再去给我取几坛酒来,我就老老实实让你梳头,梳成什么样子都行。”顾予初摇了摇丫头敷衍给她的已经见了底的长颈酒壶。

    “将军真是和少爷一样能喝。”丫头摇摇头。

    “干不干?”

    “到时候少爷怪罪下来,将军得是您逼我这么干的。”

    “成交。”

    丫头也是爽利的人,立马退了出去,这虎了吧唧的做派真是随了自己的弟弟。

    顾予初百无聊赖,推开窗子,正对着一方湖,她靠在窗灵之上,想起昨日种种,不禁又悲从中来,眼泪于她再也不珍贵。

    过了一会,她远远看见丫头抱着一大坛酒气喘吁吁的在湖面的曲桥上歇了两脚,才抹干眼泪,出了门去,轻松的提起酒坛狠狠的灌了一口。

    “将军,你这太费酒了。”

    “我不过想睡个好觉。”顾予初喃喃的自嘲道。

    “您可以绕着这个湖跑个十圈八圈的,或是索性把自己撞晕得了。”不知深浅的丫头提议道。

    如此,正提醒了她,看来孟古那件贺礼是为自己准备的。她转头快步流星的入了厢房,单脚勾起房门关上,将酒坛置于床榻,然后在隽娘送自己的裘皮披风内兜里翻找着。

    还好,那个方盒子没丢。顾予初迟疑了一会,也顾不得从前蓝叶时常挂在嘴边用量分寸,拾起了一整个干草,嚼了几下,就着酒吞了下去。

    不一会儿,这草药的功效起了作用,她眼前出现异常美妙的画面,彩色的云朵成片成片向她涌来,她抓下来一团尝了一口竟然是咸的,然后闻到非常好闻的花香,云朵变幻,变成了看不到顶的天梯,她好奇的慢慢向上爬去,看到一只水萝卜立于其上,好不容易爬到了那只萝卜面前,扭过它的身子一看,竟是凌不惑的脸,她欣喜若狂,刚想上前咬上一口确认一下,凌不惑便纵身跌落天梯,她想要跟着跳下去拉住他,却被身后的云朵层层缠住,直至无法呼吸。

    等到顾予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然全身湿透,面前的束渊和顾帆也亦是如此,他们俩个嫌弃又心疼的看着她。

    “姐姐你是疯了么?”两个少年同声责怪道。

    “我怎么了?”

    “你爬那么高,然后从房顶上往下跳,这是要寻短见不成?!”束渊指湖边厢房顶上,怒斥道。

    “我。。”顾予初不出话来,懊恼自己的失态,但让她更不能接受的是自己竟然这么快又清醒了,孟古这个江湖骗子。

    “凶什么凶你。”顾帆搂着她,替她朝束渊骂了回去。

    “为什么回来的这么迟?你知不知道,大婚之前他在从前你的厢房里不吃不喝等了你三天三夜,可你始终没来,今日又这般要死要活,到底又是做给谁看?!早”束渊一时心急,口无遮拦的捅破了他姐姐血淋淋的心事。

    “滚,都滚,轮不到你来管。”顾予初忍不住骂了出来,眼泪又一次不听使唤,她一把推开顾帆,踉跄的爬了起来,拖着湿漉漉的裙子,凭感觉择了一条路就要逃走,任凭顾帆怎么拉也拉不住,两个人甚至动起来。

    顾帆因为之前的伤,武功大不如前,自然是拉不住她,可她宿醉未醒,再加那草药的迷幻作用,没剩多少力气抵抗。束渊连忙上前帮忙,两人齐心协力,一人抱住上身,一人捆住双脚,将他们的姐姐抗在肩上,带进了屋子。

    “姐姐,别闹了,行么?”束渊半跪依偎在顾予初的膝前,宽慰道,顾帆则贴心的将棉被裹在她的身上。

    “了,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成么?这世上就这么一个一母同胞的姐姐,你不要我,我还要你呢。”

    顾予初一下子破了防,卸下所有的艰难维持的倔强伪装,抱着自己的弟弟大声痛哭了起来。

    束渊见过自己姐姐的千般无畏坚强骄傲霸道伤心的样子,唯独这样的痛苦和绝望他不曾见过。

    他弯腰抱着自己的姐姐,心疼的不出话来,顾帆眼眶也红着,坐在顾予初身边,一直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给予自己力所能及的安慰。

    过了很久,顾予初才渐渐平静下来。

    这个时候,顾帆才黑着脸对束渊:“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还是了吧。”

    顾予初仍在低声抽泣,红着眼睛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才两天不到。”

    “她这个德行你没看见了么?还等什么?”

    顾予初一下子跳了起来,质问道:“你们到底想什么?”

    束渊仍在犹豫,这显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可顾帆再也忍不住了,附在顾予初的耳边悄悄了些什么。

    女人的眼睛睁的老大,可眼泪仍溢满眼眶。

    “真的么?”

    束渊这才点点头承认道:“本来想过几天告诉你,可你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得了这个消息,顾予初立即起身,拨开身边两个人肉屏障,就要往外冲去。

    “等等等,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顾帆拉住她,指着她浑身湿漉漉狼狈的样子提醒道。

    这个时候,丫头已经预备好了热水和浴桶,顾予初迅速洗漱干净,换了干净的衣裳,即便再三催促下但仍耐着性子让丫头给自己简单梳头发,理了妆容。

    束渊和顾帆再见到自己姐姐的时候,虽然眼睛里疲惫仍在,可精神确实天翻地覆。

    未等他们开口,顾予初撂下一句“回来再收拾你们”的狠话,像是一抹青色烟云,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她是不是真疯了。”束渊叹气道。

    “她疯不疯我不知道,但我确定的是,你如果再不,我们俩个可能活不过今晚。”顾帆捧着胳膊摇摇头总结道。

    靖川王府里,新婚的王爷王妃正和乐的切磋的武艺,不料,顾予初一下子冲了出来,对着男人就是拳打脚踢,招招狠绝,没过三招,她又陡然停了下来,向着单明曦,拱道了句恭喜之后,飞速的退了下去,留下面面相觑的新婚的夫妻。

    “她有病吧。”单明曦咬牙切齿的骂道。

    “他们两个都不正常。”身边的男人挽着心爱之人的腰肢,幽幽的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