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胜利
“你知道恐惧是什么吗?”
——————毫无疑问地,在光团的这句话落入耳中时,希斯莉的心脏跟着狠狠紧缩起来。
“”
她接着注意到,倒计时的声音也消失了。
——————会发生什么?希斯莉尽可能镇定地想。
随着重力的消失,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漂浮在黑暗的宇宙里,被黏住在虚无的胶水中,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渐渐地,时间和声音好像都在变成一种不再具体的概念。
——————而光团依旧漂浮在她的眼前,等待着她的回答。
“恐惧的感觉有很多,它对我来是一个很庞大的感情。”
希斯莉想了一会后缓声回答。
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她的眼睛,她轻声,“比如虽然我从来都没有过,但在爸爸带着伤回到家的时候,他总是让我忍不住想起,那个不管我怎么去救,只要推开门,就一定会死去的父亲。”
卸下那张面罩后布鲁斯依旧英俊却疲惫的脸浮现在她脑海中,他的眼圈下有着疲惫的青痕,脸上通常还有着别的擦伤或者淤青,一夜未睡后新出现的胡茬灰白相间,像雪白的食盐洒在黑胡椒上。
——————但残忍的事实并不像食盐和黑胡椒那样无害而讨人喜欢。
一丝淡紫色的电流从希斯莉的心脏处流出,顺着她和光团相连的,落入那团雪白的光中。
盯着那丝电流看了一会,希斯莉继续道,“所以我才会忍不住对他发脾气,我很害怕他会受伤。”
——————光团微微闪了一下,但没有立即变色。
“除了这个以外,我害怕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睡觉的时候做的那些梦”
在回忆过去发生的一切时,希斯莉的指尖也微微发起了抖,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止住了这丝颤抖。
“我知道你们会找到我,可我不想离开我的家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拥有一个家,他是我唯一的、最棒的爸爸,我的哥哥们也都是最棒的哥哥们。我知道他们很忙,所以他们每次因为我的事情烦恼的时候,我都想着要更爱他们一些”
———————淡紫色的光芒从希斯莉象牙白的皮肤下强烈地闪了一下,径直流进光团内部。
“我也很害怕会让史蒂夫叔叔、托尼叔叔和娜塔莎他们伤心。”
希斯莉长长的睫毛垂了下去,梦呓一样声,“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在作为伊芙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们对我的关心和爱就好像我对他们来很重要、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他们产生强烈的情绪那样。因为他们,我才会第一次拥有自己的理想现在的我有了力量,所以我也想去保护更多求助的人。”
——————在希斯莉话的过程中,电流不断从她的动脉流向光团,后者平静地聆听着,雪白的光芒渐渐被染上了浅浅的紫色。
“所以在这些恐惧中,我最害怕的是你。”
希斯莉最后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因为只要你想,你就会摧毁我的这些梦想和我关心的人我非常非常地害怕你,也害怕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
“我并不会轻易摧毁你,玩家00。”
光团第一次出声反驳了希斯莉的话。
随着耀眼的绿光在其中爆开,它的电子音依旧平静,“那并不是我被设计出来的功能。”
希斯莉:!
——————在接受新讯息那零点几秒钟的停顿里,希斯莉迅速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
黑发的女孩子眼睛眨了一下,浓雾就遮住了那抹清澈的冰蓝色,她脸上露出了一点脆弱的神情,像一只被踢了一脚的狗那样呜咽道。
“我不相信。”
“我的功能是通过情感测试来检测合格的人类,而不是随谋杀。”
光团的电子音冰冷而清晰。
在希斯莉微微睁大的眼睛里,它雪白的光芒被完完整整地倒映了出来。
“情感测试绝对公平公正,成功通过测验的玩家可以离开本器,”光团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而失败则会随着本次测试被永久销毁。”
无论多少次,克拉克都不喜欢摧毁的感觉。
金红色的激光刹那间切开冷冻舱,把金属连同着那其中的东西瞬间分化成了焦土。
“”
人间之神垂下眼睛,不愿去看那里面的凄惨情形。他环顾了一圈四周,拽过植物存放区的金属架子,轻轻松松地将它甩了出去,把天花板高的其余架子全部砸了下去。
“砰!!”
随着刺耳的撞击声,冰霜在庞大的撞击力量下飞溅出去,热视力再一次开启,随着克拉克向前的脚步,越来越多的东西都在弹指间灰飞烟灭。
———————这个实验室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抵御住人间之神一击的伤害。
冰霜融化成温暖的溪流,克劳德蹲在人间之神划分出的安全区,将覆盖在这片“溪流”上方,让蒸气烤了烤被冻得发僵发红的指。
人类男同事的目光漫无目的地环绕了一圈种子库,转而开口和超人闲聊道。
“克拉克,你觉得这地方的冷气都是哪来的?他们有什么新能源之类的吗?”
——————整座塔楼的材质都无法让克拉克进行透视,因此人间之神非常干脆地摇了摇头。
“如果是新能源的话,我们如果能找到就发财了。”
克劳德用脚尖碾了碾已经冻得和建筑材料毫无差别的白色塔楼地面,低声感叹道。
“或者也可能是你先丢几个身体零件。”
人类男同事话时的语气实在是太好笑,克拉克心头的沉重也被他三言两语化解了个干净。
人间之神忍不住暂停了摧毁的动作,走过去,把冻得不断打冷颤的克劳德夹在胳膊底下和披风中间,用这种方式快速地给人类男同事回了一温。
“谢谢谢。”
后者哆哆嗦嗦地,“天,你像太阳一样暖融融的。”
“不客气。”
克拉克一边,一边默默回想起去年冬天他从运河的冰窟窿里,捞起来一只快冻死的雪橇犬的情形—————当时那只湿透了的雪橇犬也是这么哆哆嗦嗦地在他身上取暖的。
超人单稳稳捞着人类男同事,后者的读心术并未发作,尚且不知道表情一派正常的人间之神根据这个取暖的动作,究竟把他比喻成了什么奇怪的鬼东西。
在体温重新回升的过程中,人类男同事被冻得几乎停止运转的脑子又开始慢慢解冻,就这这个被夹在胳膊下面的姿势,克劳德盯着地板看了一会,忽然。
“不可能是地板。我们刚刚就是从这个方向上来的,也没看到任何可以藏下这么大制冷设备的地方,而且承重也接受不了,这里这些种子库的重量已经足够一层塔楼地砖的承重了。”
克拉克:?
他的话清晰地飘入克拉克耳中,人间之神前进的速度慢了下来。
“既然不是地板,那么是墙面吗?”克劳德的推理仍在继续,“但墙也很难隐藏这么大的设备,而且冰霜覆盖范围会不再准确,因为两边都会有不同的偏差,除非他们在保存种子库的时候采取的是型器多个的措施,但那样的器又不方便维修,而且很容易因为不够精密而出现问题”
到这里,人类男同事的声音卡了一下。
“”
克拉克蓦地一怔,超级大脑在这一刻跟随上了人类男同事的意思,蔚蓝的眼睛已经下意识看向了头顶。
“克拉克,天花板。”
与此同时,依旧被夹在胳膊下的人类男同事声音闷闷道。
克拉克并未放下还在冷得发抖的克劳德,而是脚下一蹬,悬浮在空气中,朝着天花板的方向飞去。
和地砖一样,白色塔楼的天花板覆盖着厚厚且结构结实平滑的冰霜层。
想了想,人间之神一边将人类男同事百分百地藏在红披风下,一边曲起肘,朝着天花板的白色冰霜用一成力道撞了一下。
仿佛蛛结构那样,从受力点的中心开始,厚厚的冰霜就以慢镜头的速度在克拉克的眼中逐渐开裂,紧接着,厚重的“天花板”砸了下来。
冰霜落了人间之神一头一脸,后者身上的在几秒钟内蒸发,只剩一点还残留在克拉克的睫毛上。
人类男同事从超人的胳膊和红披风之间奋力挣扎出来,盯着天花板的方向,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的感叹词。
“啊”
在冰霜崩落后,巨大的器终于露出了它被隐藏起来的模样。
锻钢转盘覆盖了整个圆顶型的天花板,齿轮和指针都在无声地走动着,克拉克的目光透视过了它的材质,看到了其中一个文明能够制造出的最复杂而精密的东西,它像一只可怕的眼睛,从上到下俯视着种子库中发生的一切。
“就是这个了。”
克拉克蔚蓝的眼眸和这只“眼睛”对视着,淡声道。
不打破它,就意味着种子库的保温效果不会解除;不打破它,也意味着他们将在这座地下塔楼里找不到别的出口。
“你躲好了吗?”
想到这里,人间之神平静地甩了一下刚刚怼上了天花板的臂,低头看了看蜷缩在他胳膊底下的克劳德。
——————后者被红披风盖得密不透风,朝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刹那间,热视力开启,克拉克同样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皮肤硬度,平平无奇地一拳擂了上去。
“轰!!!”
音爆声刹那间在他的拳头下炸开,钢铁制成的零件被瞬间的高温加热出了可怕的金红色,随即被型rpg一样的力道炸成了焦黑的金属饼。
碎片哗啦啦崩裂开来,像烟花的余烬在空气中洒落,藏在红披风下的克劳德先是耳鸣,然后被扎了一下,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人间之神体贴地把他往深处藏了藏,再次摆出了平平无奇的出拳姿势。
“轰!!!!!!!”
器停止运转的悲鸣声在这一拳过后迟钝地响起,最中央的红灯因为故障而跳亮,像一只终于睁开了的瞳孔,然而下一秒,它就被克拉克这一拳的力道所波及,碎成了死不瞑目的黑色。
随着器被破坏后泄洪一样奔涌而出的冷凝水,冰霜终于开始滴滴答答地融化,克拉克漂浮在已经被破坏殆尽的制冷器上方,表情平静地开启了热视线。
激光瞬间切过实验室里尚未被完全破坏的一些金属储存箱,它们和那几个冷冻舱一样化成了无法被任何人辨认的灰烬,又被冰霜融化成的溪水逐渐冲淡;被融化了的金属则爬遍白色塔楼的地砖,像丑陋的黑色溪流。
这些几十厘米厚的冰霜层融化的溪流渐渐汇聚,形成了一股逐渐向下流淌的寒冷洪水,它们穿过了被克拉克和人类男同事打开的那扇锻钢门,带着令人胆寒的力量,朝着楼下的塔楼方向涌去。
“”
人间之神和被夹在胳膊下的克劳德都望着这幅世界末日一样的场面,一时间,谁都没有话。
“希望这些迟来的水能洗干净这下面的罪孽吧。”
良久的沉默后,克拉克动了动唇,低声,“我们该走了。”
随着人类男同事躲回红披风的保护中,超人抬起头,望着那个被他已经打穿的巨大器,吸了一口气,瞄准了最中间的黑洞。
下一秒,人间之神飞了起来,朝着那个黑洞飞行而去,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仿佛一辆朝着最高点冲去的过山车,黑暗短暂地笼罩了克拉克的视野,他依旧不管不顾,朝着最上层火箭一般冲了过去。
先是金属———然后是岩石层————最后是泥土柔软的触感落入脖颈,将人类男同事严丝合缝地护好,克拉克整个人都破土而出,向上多飞了一点点,才止住了速度。
———————久违的夜风拂过他的脸颊,伴随着远处城市星星点点的灯光、运河清凉的涛声,以及这个世界上其余人类潮水般的声音和心跳。
“咳,咳咳”
人类男同事从沾满泥土的红披风中探出头来,咳嗽着,“我们、我们”
“我们现在在纽黑文的郊外。”
克拉克咬了下口腔内壁,有些茫然地回答道,“和我们离开的时间只差了几个时。”
“布莱恩和杰西卡———”
克劳德从他的臂弯中跳了出来,一起帮超人清理着他们从泥土中钻出的痕迹。
“他们还在酒吧。”
克拉克顿了顿,视线穿过城市的墙壁和灯光,看见了喝得满脸红晕的那两个人,“看样子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人类世界的实感随着这两句对话渐渐回归,超人垂下眼睛,看着土地下方的空间————他已经能够清晰地透视到泥土层里的昆虫们,和再深一层里翻涌着的岩浆。
这块地方现在已经被人类男同事恢复得十分平整,后者甚至放了一块大石头在泥土上方,要不了多久,这些现在还有些湿润的土层就会重新干涸,被毫无差别地覆盖上新雪。
———————只有克劳德和他才知道,那个异空间的实验室就藏在深深的地下。
“介意跟我一起先回酒店,‘水土不服而感染感冒病毒’,隔离四十八个时吗?”
克拉克抬起头,听见人类男同事带着笑意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克劳德现在看起来格外轻松,他腰背挺直,插在裤袋里,蓝绿色的异瞳也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着。
“快圣诞节了,老板会答应我们的请假的,大概吧。布莱恩和杰西卡顶得住的,有情者饮水饱嘛。”
他笑着。
克拉克:“”
虽然克劳德的非常有道理,那个世界的大灾变病毒也不知道是否有在他们身上停留,人间之神和他确实需要隔离。
———————但会被开除的。
“实验塔被摧毁了。”
捂着心脏的位置,年轻的博士站在黏稠的宇宙中,近乎疯狂地自言自语道,“他们很快就要变得自由了,但至少,我的终点会赶在那之前到来”
在他对面,光团漠然地漂浮着。
“问我下一个问题吧。”
克里希纳看向光团,语气故作平静,但一丝狂热的红光从他的眼中经过,打破了他竭力伪装出的冷淡,“我的实验是正确的,我在距离变成人类越来越近”
雪白的光团在他面前静静地漂浮着,对他的一切不做任何评价。
“最后一关测验,爱是什么?”
它用冰冷的电子音问。
克里希纳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他抬头看着光团,眼中闪过一丝怔然。
“爱是人类不必要的感情。”
他不太确定的。
“回答错误。”
在克里希纳的注视中,光团爆发出耀眼的红光,毫无感情地驳斥道。
“玩家999销毁进入倒计时。”
———————这也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刹那间,剧烈的痛苦穿过克里希纳博士的脊柱,仿佛两只无形的巨正在将他一片片撕裂,他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得扭曲起来,像一只被捏扁的金属易拉罐。
恍惚中,黑暗的宇宙从他的眼前消失,克里希纳看见年轻的自己坐在花树下,按照父亲的指示,读着旧世界的书籍,像旧世界的人那样喝着苦涩的茶,试图弄懂那些晦涩的诗句。
——————太阳、星星、月亮、还有绿树和人类的爱,这些都是克里希纳不明白,也完全没有见过的东西。
实验室的人造阳光穿过树荫,星星点点的金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于是把目光从书页上挪开,看向花园的入口处。
在模糊的光晕里,一个被护士牵在中的女孩正走在林荫道上,慢慢来到坐着的克里希纳身边。
她穿着不太合身的实验服,和他的年纪差不多大,黑发藤蔓般在雪白的布料上铺开,怯生生的垂着眼帘,像一朵的花。
也许是感到了面前渐渐接近的阴影,这朵柔软的花忽然抬起头,朝着克里希纳的方向看了一眼。
“”
在和她的眼神交错中,年轻的博士第一次看到了月亮。
——————明亮、安静、冰蓝色的月亮。
克里希纳听见自己尚且稚嫩的声音问,“她叫什么名字?”
护士迟疑着看了他一眼。
“希斯莉。好像是月光的意思。按照规定,我带她从黑牢中提出来放风。”
那时他是怎么的?
从此以后,她就是00了。
不要那样。
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克里希纳顺从了自己的本心,他怔怔回应道。
“这个名字很好听。”
被安安静静牵着的女孩听到这句话,仰起脸,天真地微笑起来。
在她天使般美丽的笑容中,护士忽然化成了一捧散沙,女孩则高高飞起,轻盈得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克里希纳一惊,本能地伸去拉她。
———————他只摸到了无形的空气。
年轻的博士开始拼命奔跑,穿过空旷的广场,踏过冰冷的喷泉,让花园的荆棘将他的脸颊刮出血痕,直到他跑到破损腐朽的实验室中,外界的阳光和病毒都毫无保留地碰上他的身体。
刹那间光怪陆离的幻觉袭来,克里希纳踉踉跄跄地跪倒在地,恍惚感到一种暖洋洋的温热,于是摊开了由于剧痛而狼狈蜷缩起来的身体,吞下一声声绝望的悲鸣。他太累、太累了。
他想他再也不会捉到那只自由的风筝。
临死前的克里希纳尽力抬起头,他看见从实验室升起的闸门外透进来的光,耀眼又安静。
尘埃在那光里跳舞,随着流动起来的风轻轻翻飞,满眼亮堂,满眼模糊。
女孩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午后的阳光里。
“最后一关测验,爱是什么?”
光团用冰冷的电子音问。
已经不知道回答了多少个问题,希斯莉听着它的提问,还是难得地怔忪了一会。
“爱?”
“是的。”
光团。
在它散发出的白光中,黑发蓝眼的女孩子思考了一会。
和光团交谈了这么长时间,她的脸色已经开始因为疲倦变得苍白,双唇也干涸起来,但这个问题还是让她的眼睛流露出了温柔的亮光。
“我回答得不好,因为我还在学习,”希斯莉慢慢地,“但爱是忍不住觉得对方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希望对方的每一天都能感到愉快,自然而然地想和对方‘早上好’,‘中午好’和‘我爱你’我爱其余的自己,我爱我的父亲和哥哥们,我爱我所生活着的那个世界。我爱他们,也不需要他们用任何东西来回答我的爱。”
“即使是在所有的这些之后?”
光团沉默了一会,问。
毫不犹豫地,希斯莉点了点头。
回忆在脑海中翻涌,她看着金色的光芒从她的血管中一点点注入光团,就像永远不会干涸的海洋,因为这些,她才不会为虚假的美妙记忆停留,也不会再被记忆中的伤害打倒。
爱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一想到这个词,希斯莉的心里就充满了一种崭新而光明的感情,有什么在她的血管里不断冲刷,压制住了黑暗和畏惧,让她的心脏勇敢地跳着。
几秒钟的寂静,变得像一生那样长。
“那么,如你所愿,回答正确。”
光团终于。
它离开了她的,在希斯莉惊讶的注视中,远远地漂浮起来,像轻飘飘的气球,也像一轮高高在上的太阳。
光团的声音变得格外洪亮,像厚重的钟声那样穿透了希斯莉的耳膜。
“作为第一个正确回答了全部问题的玩家,你通关了本场游戏,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本器已经启动游玩后自毁程序,90,9,”
“正在安全弹出玩家希斯莉意识”
——————“游戏已经结束,再见了,玩家00。”
它最后。
原本淹没了希斯莉的水液从身边温柔地退去,把真实的声音还给了她的耳膜。
悲伤和喜悦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同时想要流泪和微笑,她既觉得筋疲力尽,又因为亲耳听到了被宣判的“解脱”,残余的肾上腺素在身体里冲刷着,让她有了从实验舱中坐起身的力气。
“”
希斯莉缓缓睁开眼睛。
白色器已经停止轰鸣,在她隔壁,克里希纳博士的实验舱并没有弹出。她看到实验室雪白的灯高高悬挂在天花板上,恍若隔世,像一轮光明而遥远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