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爷孙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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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尘你先回去,去叫钱庸来。”

    慕均霆本想让陆归尘先回去,不过抬头望到日头判断了下时间,不禁拧了拧眉。

    时间有些紧迫。

    “罢了,还是先回去,有什么事等太子冠礼之后再。”

    不过须臾之间,慕均霆的怒气似乎压下去不少,委实变化有些大,令人费解。

    慕均霆的情绪变化让陆归尘心中疑窦顿生。

    如此缺阴损德之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能干的出来?

    仇人寻仇的报复?

    若是寻仇,不可能只动一座没有墓碑的无名坟,动慕家那些历代先祖的坟更加有服力一些。但是旁边的坟墓她看了,没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

    所以,寻仇的可能性不大。

    除此之外,慕爷爷的反应也耐人寻味。

    祖坟被人动了,愤恨倒也正常,不过除了沉怒之外,慕爷爷的脸上更多的却是隐忧。

    担忧之色大过震惊愤怒,脸色沉郁却心事重重,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陆归尘心里思绪万千,但知晓无论慕均霆如何做反应,归宁之地被挖都不是件事,所以一路上慕均霆面色沉沉,陆归尘也不打扰,静静地跟在慕均霆身后脚步不减反增,两人不敢耽搁,故而下山很快。

    到了山下没有再乘坐来时的马车回去,而是将马车车厢卸下,慕均霆牵了马翻身上马背,转头对陆归尘了句,“我先回去,你后面慢慢赶!”

    罢,不等陆归尘反应过来便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陆归尘摩挲摩挲下巴,眸中探究意味更浓。

    慕爷爷的反应委实怪异。

    他重视吧,但他的情绪变化让人觉得他不是很在意可若不重视,又何必如此匆忙连马车都卸下来?

    想了半天,一点头绪都没有,陆归尘摇摇脑袋运起轻功追上去。

    陆归尘的轻功却是顶好,慕均霆方才回到王府交代了钱庸一些事情,陆归尘后脚便到了。

    正门口和钱庸擦肩而过,钱庸跛着脚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出来,匆匆和她点了点头驾马离开。

    再回到正厅的时候,慕均霆已经恢复成平日的样子,哪里还有丝毫在慕家祖坟时的影子。

    “回来了?那我们便进宫吧,时辰不早了。”

    而瞧着慕锦琰和慕锦瑜的样子,应当是不知情的。

    看来慕爷爷没有告诉他们。

    陆归尘眸光闪了闪,旋即也变成一贯的样子,歪着头笑眯眯道:“不去行不行?”

    “你呢!”

    陆归尘当然知道不行,她也只是随便找句话,大抵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方才的气氛有些低迷。

    陆归尘任由慕锦瑜拽着她往外走。

    和上次进宫一样,两辆马车,不过有些区别的是多了慕均霆和慕锦琰乘一辆车。

    掐算着时间还有对转弯方向的感知,应该是到了。

    果然,这个念头刚起,马车便适时停下来,同时耳边传来尖细而又令她熟悉的声音。

    是那位李公公。

    同样的人,同样的路线,同样的地点,不同的是上次来是晚上,此次则是临近正午。

    “咱家就带到这里了,一会儿宫宴还是设在这里,不过皇上现下正带着太子殿下在宗庙祭拜,午时便过来,趁着这段时间四处走走也是好的,皇宫御花园已经有不少花开了呢!”

    又和李公公了几句客套话,李公公离开,慕均霆带着三人进去。

    人来的已经差不多了,因为座位几乎没有空的了。

    和她猜的差不多,京中这些个姐果然都盛装出席,有品位的华贵还好些,怕就怕那种审美奇特穿红戴绿插一脑门首饰恨不得把全部家当都带在身上的,简直闪闪发光令人不敢逼视。

    虽然陆归尘视力受损,但折射出来的光依旧刺到了她的眼。

    陆归尘隐在袖下的捏了捏捻了捻,一个念头出来又被压下——可真有钱,她有点穷

    附耳跟慕锦瑜打听好她爷爷的位置,陆归尘抬脚往那边走去。

    太子及冠祭拜先祖,哪怕她爷爷是曾经的帝师,再受皇帝尊敬,这宗庙也是去不得的。

    加之这场宫宴的特殊性,所以陆归尘十分自觉的坐到陆彦通身旁。

    “终于舍得来看看我这个老人家了?”

    “哪里是‘终于舍得’,孙女分明是日日思君不见君!”

    “诗句不是叫你乱用的!”

    “那就是爷爷你乐不思蜀?”

    “又讨打!”陆彦通作势扬要瞧陆归尘的脑袋。

    陆归尘赶紧躲过,“您是帝师,注意大儒形象!”

    陆彦通笑了,不知道是否是被气笑的,放下捋了捋黑白相间的胡须,“两年不见还是三岁的样子。”

    “我十四岁了!”

    陆彦通闻言觑了陆归尘一眼,“我的是你一直处在‘狗也嫌’的年岁上。”

    民间有个法,叫:三岁的年纪狗也嫌。

    陆归尘撇撇嘴,丝毫和长辈谈话的自觉也没有:“如果我是狗三岁,那作为和我一家人的爷爷是几岁?”

    陆彦通依旧老神在在,捋着胡须淡定道:“耳顺之年。”

    “您六十岁寿辰还没过”

    “就几个月而已,四舍五入已经我已经步入了耳顺之年。”

    “那我四舍五入正是十岁,讨人喜的年纪,可不是狗也嫌。”

    “尽是歪理!”

    陆归尘眯着眼睛笑道:“爷爷,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最终还是没忍住,陆彦通屈指敲到陆归尘脑袋上,笑骂道:“真是一点没变!”

    两年未见,从不曾生疏。

    “吧,你来京城弄出这么大动静,是想着和八皇子齐名成为京中一霸吗?”

    前两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陆彦通即便在宫中也是有所耳闻,何况当事人之一就住在宫里。

    “不可以吗?”陆归尘反问道。

    陆彦通瞪眼,他就是随口一提,听陆归尘的语气这死丫头还真有这个想法!

    “霸王多好,没人敢惹,就不用动脑子,乐得轻松自在。”

    “脑子不动就锈住了,你怎么不懒死!”

    “我试过了,没死成。”陆归尘煞有其事道,“爷爷您看我脑子常年不想动锈住了也没用,至今还活蹦乱跳没进棺材。”

    两个人话声音都很低,尤其是在“死”和“棺材”时压得极低,在这样的场合不吉利的话会惹上麻烦的。

    爷孙两人这是明知故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