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二更·酒精依赖症·chapter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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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燃已经离开三天了, 不知道为什么孟眠冬总是会想起闻燃的那句话:下次我想在你身上浇满蜂蜜,再舔掉。

    实在是非常羞耻的一句话, 却又甜蜜得过分。

    这三天, 闻燃会抽空电话、发微信给他, 但每次不是讲着讲着睡着了,就是匆匆结束了。

    他明白闻燃肯定十分忙碌, 可他又不禁感到寂寞。

    在几乎闭门不出的三年间,他很少感到寂寞, 但闻燃仅仅三天不在,他却感到寂寞了。

    闻燃彻底地侵入了他的生命中, 使得他连睡觉都会下意识地留半张床给闻燃。

    第四天,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入夜后,他便将自己关在书房写歌词。

    闻燃让他自由发挥, 他便坐在台灯下, 仔细地回想着自己这些年的生活, 孤儿院的生活、出道后的生活、被突发性耳聋与酒精依赖症支配的生活,以及遇见闻燃后的生活。

    他所经历的生活交织在一起, 形成了现在的他,即便现在的他同以前的他相比显然是个失败者,但在闻燃的温柔治愈下, 他已经学会坦然地接受现在的自己了。

    被闻燃爱着的自己,就算是失败者又怎么样?

    他绞尽脑汁地写了几个版本的歌词,都不满意, 索性团成纸团,丢进了垃圾桶。

    他又拿出了手机来,在网上搜索着闻燃的消息。

    网上并没有闻燃的新消息,只有不少闻燃的粉丝在花式表白闻燃。

    他爬了几幢闻燃的花痴楼,用手指迷恋地划过闻燃的照片,接着,他竟是鬼使神差地把粉丝发的照片全数保存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像极了闻燃的痴汉,他其实早在闻燃出道的时候,就喜欢上闻燃了,喜欢闻燃的演技、长相、气质,不过是单纯的喜欢,不牵涉到情/欲,他这三年没有怎么出过门,但闻燃的电影却是每一部都会去电影院看,而且他还收藏了所有电影的DVD。

    他本来是算告诉闻燃的,但出口就好像他一开始是在对闻燃欲擒故纵似的,便没有。

    而后,他开了微博,输入了关键词“闻燃”,跟粉丝一起痴汉了很久的闻燃后,他颤着手切换成了自己的官方账号,官方账号的微博认证是歌手孟眠冬。

    突发性耳聋后,他登陆过一次这个微博,满眼都是黑子的抨击、讽刺、侮辱……

    在被医生宣布突发性耳聋可能无法治愈后,他更是受不了任何负面的信息,当然不会想要去登录这个微博。

    没想到,他一开微博,最下方的消息那儿竟然显示有几十万多条的未读消息,他屏息着点进去一看,有评论,有@,有私信,最新的评论、@、私信除了少数的几个黑子,都是他的粉丝:

    眠冬,你什么时候发专辑呀?我的钱包已经蠢蠢欲动了。

    当年听着你的歌备考的我,现在都已经上大二了,我还在等你,你在哪里?

    喜欢你的歌,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还有人在等他复出,他以为他早就被抛弃了。

    他忍不住用颤抖的手指发了一条微博:请大家等我。

    ——这么做是一时冲动,但同时也是为了断去自己的后路。

    他让大家等他就意味着他必须要克服重重障碍,重现站在舞台上。

    过了大概一分钟,他有了第一条评论:眠冬三年来终于发微博了,爆哭.jpg。

    紧接着,他又有了第二条评论:眠冬你好点了么?我们不急的,你慢慢来就好。

    他直觉得眼眶有些发热,立刻了电话给闻燃,但电话却没有接通。

    时间才晚上九点多,闻燃应该还在片场吧?

    他放下手机,继续翻着评论,等到十二点才电话给闻燃,电话接通了,他听到电话那头的闻燃疲倦地问道:“眠冬,你有好好照顾自己么?”

    “我有好好照顾自己,晚安,你快去睡觉吧。”他想要与闻燃分享他激动的心情,但明显不合时宜。

    电话挂断后,他又不由地感觉到了寂寞,如果闻燃现在在他身边该有多好?

    他叹了口气,连对新增的粉丝评论都没有兴趣了。

    他去洗了澡,才穿好睡衣躺在了床上,他发现自己又下意识地给闻燃留了半张床,但那半张床空空荡荡的,根本没有闻燃。

    他索性自己睡到了闻燃的那半张床上,枕着闻燃的枕头,盖着闻燃的那半边被子,霎时间,他全身上下充满了闻燃的气息,旋即每一寸肌肤都失控地灼热了起来。

    “唔……嗯……”他翻过身去,将脸埋在闻燃的枕头上,抚慰了自己一次,去洗过手,才睡着。

    第五天,他的门被敲响了,一开门,他看见了一个少年,少年朝着他招呼道:“你好,我是闻先生的助理,闻先生让我带你去医院复诊。”

    这少年的声音他似乎是听见过的。

    可是是在哪里听见的?

    他苦思冥想着,片刻后,才问道:“是你陪闻燃去的巴黎么?”

    一提起巴黎,少年还有些后怕:“去巴黎的飞机因为引擎故障,颠簸了好久,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脑子里满是自己的各种死状,就被吓哭了,下了飞机连腿都是软的,要不是闻先生扶着我,我恐怕连机场都走不出去。”

    和闻燃的一样,少年是被吓哭了,声音才沙哑的,而不是他认为的做过什么激烈的事了。

    少年的表情不像是在谎,他果然是误会闻燃了。

    当时的他实在是太过自卑了,坚信自己不值得被闻燃喜欢,所以,不过是一把沙哑的声音他便轻易地能曲解了闻燃。

    他穿上鞋,关上门后,又忽而想道:是不是微博也是这样?我认为自己该被厌恶、被抛弃,才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不好的评论上,反而忽视了支持我的人。

    他一想通,顿时觉得当时自卑的自己又幼稚又可笑又可怜。

    但现在的他已经不一样了,虽然还不能顺利地写出一首歌来,但他相信只要他努力,他一定能成功。

    这都应该感谢闻燃,但闻燃却不在他身边。

    闻燃……

    他被少年载到医院,先是复诊,而后又去配了药。

    不过短短的几天,他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变好,但他的精神状况却又好了不少,他甚至向医生询问了佩戴助听器的利弊。

    他已经能够接受自己的听力可能没有办法完全恢复的事实了,为了能复出,助听器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做决定,因为他算等闻燃回家,和闻燃商量了,再做出决定。

    第六天,由于在歌词上遇上了瓶颈,他开始尝试着作曲。

    他从出道后买的公寓里拿来了一把吉他,可是他太久没有接触到吉他,他的技法早已生疏了,从他的指尖流泻出来的音节漫入他的左耳中,是不出的诡异,但右耳却告诉他还可以,至少算不上扰民。

    他弹着吉他,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闻燃,倘若闻燃知道他现在在弹吉他,一定会很开心吧?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电话给闻燃,又怕扰了闻燃,便放下了手机。

    他又弹起了吉他,没多久,在双硫仑、阿坎酸、纳曲酮的压制下犯得不怎么厉害的酒瘾居然直直地冲了上来。

    家里没有一瓶酒,他也没有想过要出去买酒,只是继续弹着吉他。

    然而,他的手指却在酒精的逼迫下微微颤抖了起来,落在弦上,不断发出古怪的声响。

    他不得不放下吉他,为了分散注意力,转而起了游戏。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游戏上,但这个平日里他最爱玩的游戏却没办法将他从酒瘾中拯救出来,他的注意力仍是时不时地往酒瘾上粘。

    好想喝酒。

    不,不能喝酒,不能让闻燃失望。

    他熬得浑身难受,出了一身的热汗,终于不管不顾地了电话给闻燃。

    可是并没有人接听。

    闻燃应该在拍戏吧?他不能扰了闻燃。

    熬过去,必须要熬过去,他学着闻燃的手势,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道:“眠冬乖,你一定能熬过去的。”

    等熬过去了,他便能更加自信地站在闻燃身边了。

    但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酒瘾如同病毒一般,正在啃咬着他,每一块皮肉都不放过。

    闻燃……

    我很难受,我好想你抱着我……

    闻燃……你快回来……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闻燃不在他身边,他只能不停着想念着闻燃来同酒瘾抗衡——答应了他一百万一次的闻燃,在他的讥讽下露出了心疼表情的闻燃,拒绝他的闻燃,向他告白的闻燃,亲吻他的闻燃,对他耍流氓的闻燃,温柔地抱他的闻燃,着我的眠冬哪里都很甜的闻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