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酒精依赖症·chapter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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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闻燃现在在哪里?

    他的思绪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脑中闻燃的画面竟是逐渐退去了。

    我想喝酒……

    不,不能喝酒……

    我不要喝酒……

    我想要闻燃……

    闻燃……

    他将自己蜷缩在椅子上, 却又不心从椅子上跌落了下去。

    很疼, 他咬紧了唇瓣, 努力地回到卧室,又将自己的脸埋在了闻燃的枕头上。

    但这并不足够, 他急切地将自己身上的睡衣剥掉,而后颤着手拿来了闻燃的睡衣为自己穿上了。

    但依然不足够, 他想要的是活生生的闻燃,想要被活生生的闻燃抱在怀里, 而不是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

    可是闻燃却不在他身边……

    猝然间, 他耳中钻入了轻快的手机铃声,是闻燃么?是闻燃吧?一定是闻燃。

    他慌忙从床上下来,脚底一滑, 摔了一跤, 但他没有时间去感知痛楚, 而是立刻冲到电脑旁边,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上面显示的居然真的是闻燃的名字。

    他不想让闻燃担心,命令自己用平常的语调唤着:“闻燃。”

    闻燃的声音浸透了疲倦:“眠冬,昨天的复诊怎么样?”

    孟眠冬为了控制住自己的异常, 死命地握紧了一双手,左手指尖嵌入了掌心,右手几乎要将手机捏碎了。

    他张了张口, 回复道:“医生我的身体状况没有太大的改善,但我的精神状况好了不少,吃的药快没有了,我又配了些药。”

    接着,他听到闻燃关切地道:“慢慢来,不用急,眠冬,你的酒瘾这几天有犯么?”

    “没有,药对我来很有效。”他努力地笑了一声,“早知道,我应该早点吃药的。”

    闻燃松了口气:“那就好,抱歉,眠冬,我要挂电话了。”

    “嗯。”他不想挂电话,更不想搅了闻燃,但又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闻燃,你什么时候回来?”

    但他得到的答案却不是他所希望的答案:“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抱歉,眠冬你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孟眠冬这么承诺着,却又觉得自己完全是在逞强,他根本没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他需要闻燃。

    但这是不行的,闻燃不可能不工作,回来陪他。

    他没有放下手机,就这么抓在手中。

    闻燃的声音一消失,他的酒瘾更为剧烈了些。

    他刚才已经吃过药了,不能再吃药了,以免用药过度。

    可酒瘾该怎么办?

    他又该怎么办?

    闻燃的睡衣已然被他的汗水濡湿了,但闻燃却不在。

    他又开始震颤了,接着,便是从胃袋生出来的恶心。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都不算严重,他还能忍耐。

    要忍耐,必须要忍耐,我会好起来的,我会好起来的……

    他这么催眠着自己,又拿起手机,开微信,逐一地点着闻燃的语音:

    “眠冬,我这边在下雨,你那边看天气预报,应该是大晴天吧?记得把现在盖的被子、枕头拿出去晒一晒,再把空调被也晒一晒,可能再过段时间天气就热起来了。”

    “眠冬,今天拍到早上五点,好饿,我对手的演员长得白白胖胖的,我都差点把他看成肉包了。”

    “眠冬,今天付导来片场了,我要好好演,不能让他担心。”

    “眠冬,今天隔壁片场的二哈窜到我们片场了,把片场搞得一团乱,果真是拆迁队队长。附图。”

    “眠冬,我正在保姆车上听你的歌,你的歌很好听。”

    “眠冬,今天可能要通宵,抱歉,不能给你电话了。”

    “眠冬,今天我收工比较早,我和韩丞在商场吃饭,还逛了一圈,我看到了一家专门卖蜂蜜的店,眠冬,你喜欢百花蜜、洋槐蜜、党参蜜、薄荷密、荆条蜜、荞麦蜜、野藿香蜜……这些的哪一种?”

    “眠冬,我得皮肤饥渴症了,好想抱你。”

    “眠冬,我得相思病了,为了你我都瘦了一大圈了,等我回来,你一定要好好地喂饱我。”

    “眠冬,我想吃甜点了。”

    “眠冬,你开着语音自己做一次好么?我想听。”

    “眠冬,我爱你。”

    ……

    眠冬,眠冬,眠冬……

    闻燃几乎是每发一条,都要唤他的名字。

    由于害羞,他之前没有答应要做给闻燃听,但现在却改变了主意。

    等明天,他一定要做给闻燃听。

    但怎么度过今天,抵达明天?

    他猛然从床上下来,跑到了马桶前,吐了一次,才觉得好受点。

    没事的,没事的,我能熬得住的。

    闻燃,闻燃……

    他不停地喊着闻燃的名字,就如同在服用世界上最好的药一般。

    —

    闻燃放下电话,身边的韩丞便问道:“你还好么?”

    “我没事,但眠冬不太好,他太不会谎了。”闻燃蹙了蹙眉,又电话向副导演请了假,才道,“麻烦你预定最快回A城的几票,我必须要回去一趟。”

    韩丞勉强答应了:“好,我去订机票。”

    过了一会儿,闻燃问道:“订到了么?”

    韩丞点点头:“订到了,三个时十分钟后起飞。”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机场吧。”闻燃拔掉针头,针孔里随即流出了血来。

    因为工作强度太大,闻燃前天就病倒了,高烧不退,但每次都是收了工才来医院挂盐水的,让韩丞忍不住想起了三年前的孟眠冬。

    倔强,不服输的孟眠冬在开完五场演唱会后,才乖乖地遵循医嘱。

    期间,除了化妆师、服装师以及他这个经纪人,没有人知道孟眠冬一直在发烧,闻燃也是这样。

    孟眠冬与闻燃都是敬业,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类型,就这一点而言,实在是很般配。

    如果闻燃没有爱上孟眠冬,闻燃肯定会坚持到补拍完成,再请假的。

    但为了孟眠冬,病了三天都没有请过假的闻燃,却请假了。

    韩丞收起思绪,看着护士为闻燃擦去手背上的血迹,又按上了酒精棉,才叹了口气道:“走吧。”

    闻燃的烧已经差不多退了,但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虚弱,脸上的笑容却是雀跃的:“嗯,走吧。”

    闻燃果真很喜欢孟眠冬。

    如果以后两个人的恋情曝光后,能获得大众的祝福该多好。

    然而,这显然十分困难。

    孟眠冬作为歌手,加上又早就过气了,对孟眠冬的影响远远没有闻燃大。

    性取向必然会影响闻燃的戏路,首先,闻燃再也不可能演异性恋爱情电影了,毕竟太过虚假了,让观众没办法入戏。

    韩丞忧心忡忡地扶住闻燃,走出医院,上了车,又直赴机场。

    从医院到机场的车程是一个时,闻燃竟然连眼都没有阖过,但一抵达机场,办好登记手续,坐到登机等候区,闻燃却睡了过去。

    过了一个时,韩丞叫醒闻燃,闻燃的第一反应是:“我到家了么?”

    韩丞无奈地道:“我们还没有登机,你是烧糊涂了吧?”

    闻燃苦笑道:“对,我烧糊涂了,以为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眠冬。”

    韩丞玩笑道:“一睁开眼睛看到我,难道很为难你么?”

    闻燃没气力同韩丞笑,站起身来,径直通过了登机口,上了飞机,一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又睡了过去。

    从医院出发的时间是晚上的九点半,抵达A城机场的时间是十二点半,抵达孟眠冬家的时间是一点十五分,他总共花了三个时又四十五分就到了孟眠冬的家,同孟眠冬仅仅隔着一扇门,但他却觉得他花费了很多很多的时间。

    他从韩丞手里接过一个纸袋,又告别了韩丞,才拿出钥匙,开门进去了。

    他没有在客厅看见孟眠冬,便走进了卧室去。

    他从电话里听出孟眠冬是在撒谎,便猜测孟眠冬的酒瘾应该犯了,他当时想的是即使孟眠冬喝酒了也没有关系,因为这不是孟眠冬的错,而是他没有陪在孟眠冬身边的错。

    但不管是客厅还是卧室,他都没有看见一瓶酒,不管是高度酒,还是低度酒,

    孟眠冬正睡在床上,睡着的是他那边的床,枕着的是他的枕头,穿着的是他的睡衣。

    孟眠冬的身体蜷缩着,整个人看起来出过汗了,但汗水已然蒸发了。

    借着床头灯昏黄的灯光看去,孟眠冬的神态倒是没有什么一样,只是睡得不太/安稳,还呓语着:“闻燃……”

    他脱去外套,上了床去,将孟眠冬拥在怀中。

    倘若如同他猜测的一样,和他电话的时候,孟眠冬的酒瘾犯了,那么眼前的孟眠冬应该已经顺利地熬过去了。

    孟眠冬一被闻燃拥在怀中,便惊醒了,浑身紧绷着睁开双眼来,宛若一只受了惊的奶猫。

    但他一看清拥着他的是闻燃,一身的皮肉便登时松懈了,又伸手回抱住闻燃道:“你回来了呀,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闻燃分明没有什么力气了,但却不由自主地想要对着孟眠冬耍流氓:“对,你是在做梦,还是春梦。”

    孟眠冬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而后,便伸手去解身上的睡衣扣子。

    闻燃吻了吻孟眠冬露出来的锁骨,又按住了孟眠冬的手,问道:“我和你电话的时候,你的酒瘾犯了么?”

    孟眠冬坦诚地道:“嗯,那时候,我的酒瘾犯了,但我已经熬过去了,现在只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他着,仰起头来,自豪地道:“我是不是很厉害?你快表扬我,表扬我。”

    闻燃凝视着孟眠冬道:“我的眠冬很厉害,作为奖励……”

    他从纸袋中拿出一瓶蜂蜜来,递给孟眠冬,含笑道:“作为奖励,这瓶蜂蜜送给你。”

    孟眠冬接过蜂蜜,吐槽道:“这究竟是你给我的奖励,还是你给自己的奖励?”

    闻燃一本正经地道:“当然是给你的奖励。”

    孟眠冬忽而发现闻燃有些不对劲,将蜂蜜放在床头柜上,接着开了房间的吸顶灯,想要看个仔细。

    吸顶灯的灯光亮得扎眼,他眨了眨双眼,才去看闻燃。

    闻燃的脸比平日里要红一些,整个人虚弱着。

    他伸手摸了摸闻燃的额头,并没有发现异样,但还是开口问道:“你发烧了么?”

    闻燃没有算隐瞒:“对,我发烧了,从前天开始发烧的,你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医院里吊盐水。”

    孟眠冬又问道:“所以你赶过来之前,吊完盐水了么?”

    闻燃摇了摇头:“没有,还剩下一点,我就把针头拔掉了,不过我的烧已经退了,不要紧的。”

    孟眠冬吸了吸鼻子道:“那你为什么不把剩下的一点……”

    闻燃没有让孟眠冬往下,吻住了孟眠冬。

    俩人都不太舒服,没有加深这个吻。

    亲吻过后,闻燃深情地道:“因为我舍不得你一个人熬着,下次别再逞强了。”

    “嗯,我下次不逞强了。”他又关了吸顶灯,钻入闻燃怀中,满足地道,“晚安。”

    被病痛折磨过后的两个人拥抱着,没多久,便安稳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