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路先生,我杀人了。
钟岭疑惑确认,沈飞?
“喂?还没回来吗?”回来就用不着电话了吧……
里面一道男声传来,不是沈飞。
“我是张叛,沈飞被人了,我们现在在xxx……”
他报了个地址,钟岭挂掉电话,直接套上衣服就出了门。
一路疾驰到了张叛的地方,那是沈飞常去玩儿的一家夜店,这个点儿也已经没什么人。
钟岭进去的时候,就张叛坐在那儿,沈飞则躺在卡座里。
她走近两人,先查看了一下沈飞的情况,脸上的伤有些重,衣服也已经被扯烂了,都快成布条子挂身上了。
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应该只是睡着了。
“怎么回事?”钟岭坐到旁边的位子,刚好跟张叛面对面。
张叛手里嘴里叼着根烟,耸了耸肩,“我出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他喊救命,听着动静像他。”
等他跟旁边俩兄弟上去的,那几个人也一哄而散。
钟岭垂着眸,也从兜里拿出烟来,却发现没带火。
张叛手里的火机吧哒一声凑过来,俯身要给她点,她把烟放到嘴边,把火机接了过来,没让他点。
张叛还一愣。
她点着了烟,火机顺手扔还给他,沉声问了句,“他什么了吗?”
比如有没有看到是谁的。
张叛摇摇头,鄙夷道,“救下来就疼的龇牙咧嘴,连哭带嚎,跟个老娘们儿似的,问什么也不知道。”
钟岭闻言,看他一眼,倒也没什么。
张叛像又想起来什么,接着道,“哦对了,让你知道就完了,又得骂他惹事儿。”
“……”钟岭心,他自己心里倒是明镜儿似的。
俩人正着,沈飞在卡座里惨叫一声,然后猛然惊醒,“卧槽,别脸!”
钟岭往他那儿挪了挪,昏暗灯光下,隐隐能看到出了一脸的汗。
她拍了拍他的肩,“没事了,别怕。”
沈飞愣了愣,缓过神儿来见是她,才慢慢松了口气,“岭子啊……”
随即,猛然从座位里弹跳起来,怨愤的看向张叛,“草……你怎么把她叫来了?”
张叛让他那动静吓一跳,没好气道,“你鬼喊个屁!我不叫她,给你扔这儿啊?!”
傻逼。
沈飞气结,“那你不会等我醒了你再走啊!”
张叛无语,憋了半天,冷笑道,“我是你爹啊?”
“……”
钟岭站起身来,拉过沈飞的胳膊,大概是碰到了伤处,他疼的又嘶的一声。
得,干脆拉手走吧。
她顿了顿脚步,对张叛了句,“谢谢张老板。”
不过沈飞也帮过他的忙,算是扯平了。
带着人,一路开车到家,钟岭把客厅灯都开,也算看清楚了,沈飞真是被人的鼻青脸肿。
一看也是下了狠手的。
要带他去医院,死活不去,怎么也不去。
沈飞从就害怕医院,甚至她威胁毁容就完了,那么爱美他也没有妥协,一副死也要死在家里的样子。
逼不去,也只能在家处理一下。
好在钟岭家里的这些东西也都齐全,一边给他清理,一边还得听他滋哇乱叫。
“轻点轻点……卧槽轻点……”
钟岭历来是比较能忍受疼痛的,所以对他此刻这种的样子,非常的嗤之以鼻。
不过,看在他刚受了惊吓的份儿上,也没什么,只得再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结果沈飞依旧,“卧槽,你要戳死我了,很疼的啊!!不弄了不弄了……”
钟岭气得手里棉签一扔,“不弄滚。”
她一生气,沈飞又开始可怜巴巴的讨好,一脸谄媚相,配上鼻青脸肿的样子,还真是可怜的不行……
她只得再次拿起棉签儿,一点点的擦着,沈飞还一个劲儿的提要求,“你给我吹吹……”
钟岭,……
很想一句,吹尼玛。
结果还是照做了,完全是不想听他在嚎。
她边涂药,边吹,沈飞顿感微风拂面,清清凉凉的都没那么灼痛了。
“岭子,你真好。”
钟岭哼笑一声,“我哪儿好?”
“你哪儿都好。”那么晚把他接回来,还给他擦药,沈飞都想跪下喊爸爸了。
钟岭拿棉签儿用力怼他一下,“对,我就命不好。”
不然现在跟个老妈子似的伺候他吗?
沈飞又疼的龇牙咧嘴,但是不敢发泄,眼泪包着眼珠儿的。
等擦完,又给上了点消肿镇痛的药膏,免不了又是一同鬼哭狼号,钟岭算长了见识了。
“你是要死吗?我胳膊断了也没这样啊。”
沈飞愤愤道,“呸……你时候最怕疼,长大了怎么这么变态!”
“……”钟岭无言以对。
她时候怕疼吗?是吧,都忘了。
但后来为什么不怕了?也许还是怕,只是不敢再喊疼。
这件事她没有再多问,只是旁敲侧击的问了一句,知不知道是谁干的?沈飞不知道,都是生面孔。
安抚他睡下之后,天都亮了。
她出去跑完步,又买了早餐回来留给他,然后去把路战送到公司,请假一天。
出了公司,径直去了昨天沈飞被的地方,挨家店铺,一个监控一个监控的查。
那天光花钱查监控,就出去了三千多……
最后好歹在离夜店不远的一家店的监控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以及另外几个人。
阿涛驻唱的那家酒吧,钟岭是从沈飞的手机上查到的。
她把阿涛和一起的几个人堵在了巷子里,监控里出现的,基本都在。
她双手抄在皮夹克的口袋里,嘴里的烟忽明忽暗的闪着微光,阿涛乍开始还有点害怕,后来一想她再厉害也是一个人,他单独斗可能不行。
但是现在七八个老爷们儿呢,怕她个卵?
“怎么着?想好了要跟我玩玩儿?”他理了理衣服上叮叮当当的挂饰,神情有些猥琐。
钟岭叼着烟,一步步走向他,脾气很好的问了句,“沈飞是你们几个的?”
阿涛眸色慌了一下,随即喝道,“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讲。”
钟岭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照片,扔到他面前,虽然有些模糊,但是仍然能看得出来,最明显的那个就是他。
阿涛大概也没想到,不过是为了解气了沈飞一顿,她还去查了那么远的监控。
“草,要不是突然杀出个人来把他救了,老子还算让哥儿几个好好尝尝沈飞那个骚货呢。”
钟岭闻言,把烟蒂弹飞,余光扫了一圈儿,一旁墙边立了根短木棒,她弯身拿了过来。
正趁手。
废话都没再多一句,直接大步流星的向他们几个走过去,出手又黑又狠。
大老爷们儿也白搭啊,揍沈飞那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鸡还行,对付钟岭这种级别的,根本不是个个儿。
再拼命抵抗也是白扯,结果还越抵抗,被的越狠。
不过十来分钟的功夫儿,除了阿涛以外的几个人,已经纷纷倒地,痛苦哀嚎。
钟岭顺了顺气,扔掉了木棒,从兜里拿出手机来,了个电话出去,“喂,110吗?xx酒吧后街有人群架……”
她完就挂了电话,然后木光扫向地上的人。
地上众人,即刻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合着挨顿都不够,还得进局子?
草……总不能进去之后因为人被人报复了吧!
既然她能查到监控,警察更能查到了……
阿涛见局面失控,拔腿就往回跑,钟岭对着地上的人警告一句,“谁敢跑,让我逮回来可比进警察局惨多了。”
众人怔愣在地上,大气都不敢传,连连应声。
钟岭抬腿去追阿涛,在他快进酒吧门口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领子从台阶上拖了下去,一路直接拖进了旁边的一条道,里面一片昏暗,连个人都没有。
钟岭把他甩出去,只听咣当一声,他就摔在了地上,“你,你别过来……”
此刻的钟岭,在他眼里哪还是人,分明就是个女阎王。
她一步步走近阿涛,像个讨命的一样,伸手从兜里摸出一根皮条。
皮条很软很硬,使力挥出去,却每一下都能够让人皮开肉绽。
她不做点什么,阿涛总以为她在开玩笑似的,吓唬他似的吧?
“你胆子真大,敢把主意到沈飞身上。”
钟岭着,一皮条甩到他身上,刚要喊,她冷嗤道,“叫出来,我保证跟你玩儿的更刺激。”
“……”阿涛那声喊到了嘴边,硬给狠狠地给憋了回去,眸中惊悚蔓延,他到底招惹了个什么人啊……
“我错了,我错了大姐……你饶了我吧……”
钟岭敛眸看他,没再话,直接挥着皮条抽上去,连续了十几下,上面都沾了血迹……
至此,她才收了手。
一圈一圈的把皮条缠起来,重新装到兜里。
阿涛躺在地上动也不动,昏过去了?
这么不禁?还敢出来惹事生非!
钟岭走近一步蹲下身去,她伸出两指在他的鼻子下面探了探,随即眉心皱起……
没呼吸了?
—
路战刚躺下,手机就在床边柜震个不停,拿过来看了一眼,是钟岭。
下意识还想了一下,这么晚会什么事?
一接起来,电话那头她低沉的声音传来,却有一丝难掩的慌乱,她,“路先生,我杀人了。”
路战赶到钟岭定位的那个地址的时候,也不过才用了半个时。
以防有闲杂人等好事,他离这边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就下了出租车,脚底感觉都带了风了。
他撑着拐走进巷子里,隐约就见钟岭在墙角下抽烟,昏黄的灯光洒下来,笼罩在她身上,充斥着淡淡的悲壮。
他怕是瞎了。
钟岭见路战来了,掐灭了手里的烟,人也已经慢慢冷静下来。
路战左右巡视一圈,低声问了一句,“人呢?”
钟岭朝里面努了努下巴,他抬腿便去,开手机电筒看了一眼,地上那个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身上映着点点血印,看着是有点吓人。
他沉吟片刻,“的很厉害?”
钟岭下意识点了点头,想想又摇了摇头,“抽了十几下。”
按顶多让阿涛躺个几天也就好了,受点教训,让他以后不敢去招惹沈飞,没成想怎么就把人死了。
可她绝不是奔着杀人来的,更不愿意沾染人命。
但事实就是,阿涛确实死在了她的手里了,是她自己眼睁睁看着的。
路战神色不明的又看了尸体一眼,钟岭不是下手没有轻重的人,这就有点怪了。
钟岭忽然握上他的手腕处,力道越来越重,半天才开口,她声音微微有点发颤,“我就充个电……”
她有些看不起自己,也不是没有杀过人,如今怎么没出息成这个样子了呢?当时一时慌了居然就那么给了他。
她仔细回想当时,除了他,谁都没有想过。
路战低头看着她的手,没有甩开,反手握了上去,淡淡道,“走吧。”
钟岭顿在原处没有动,“路先生,我有几句话想交代。”
路战侧过头来看她,等她继续。
“第一,不要告诉沈飞,别让他知道我是因为什么事儿杀了人。”
她怕沈飞受不了,心里负担太大,所以绝对不能。
“第二……”她想了想,“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找个更厉害的人代替我保护你,以后万事心,尽量低调。”
“最后一个,我去自首,如果警察找上你,问到你我的关系,就我已经离职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又顿了顿,动了动嘴角,明明感觉还有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只有三个字。
“多保重。”
她这种故意杀人的罪名,跑不了是死刑或无期的。
所以还是别多话,惹人烦忧。
路战别开视线,又转回来看她,沉声问道,“完了?”
钟岭点点头。
路战攥了攥她的手,“现在回去洗个澡睡一觉,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你没来过这里,也没有杀过人。”巡视四周一圈,低声道,“剩下的我来处理。”
他完抬手抱了抱钟岭,也只是三两秒钟的功夫儿就推开了她,然后又催了一句,“走吧,明天老时间接我上班。”
“……”
钟岭满脸不解,愣愣看着路战,他神色中的坚定和从容,不容置喙。
她应该相信他,没再多耽误时间,留了一句,“心。”
然后依照他的话匆匆离去。
钟岭上了出租车里,胸中涌出一股酸涩,让她差点抑制不住的情绪崩溃,她紧咬着牙关,警告自己,别哭,千万别哭。
这么多年以来,孤身一人,趟过了无数的危险和折磨,经历了许多许多的事,从来没有因为那些孤单疼痛而掉过一滴眼泪。
唯有今天,唯有路战那一句‘我来处理’,让她此刻心底里某处疯狂地悸动,排山倒海般的让她想回头跑过去,奔入那个怀抱,大哭一场,哪怕现在这一刻死了都值得。
钟岭离开后,路战了个电话出去,时间太晚,那边好一会儿才接。
“喂,三哥,有点事儿需要你处理。”
李昊三迷迷糊糊的问了句,“什么事儿啊?”
大半夜的来,应该是什么棘手的事。
路战看了一眼阴暗处,面色平静的开了口,“有点麻烦,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