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A+A-

    隔天周末,钟岭很庆幸可以有个缓冲,暂时先不用面对路战。

    即使内心再强大,她脸皮也着实不够厚。

    刚刚被拒绝,然后再若无其事的接他上下班,这个怎么想都有点……别扭。

    倒不是她来劲,主要是太尴尬。

    她尴尬,路战想必也会很尴尬吧?

    她琢磨着,会不会他图个眼不见为净,直接让她滚蛋?

    闹心。

    思来想去,其实没多大事儿,不过就是被人拒绝了。

    坦然一点,不在意一点就行了。

    先冷静两天再。

    沈飞一早做好了饭,敲门喊她,开始不想出来,一想这会儿不出去,他还得接着问三问四,更没完没了。

    索性就开了门,坐到餐桌前,沈飞端了两碗粥,放到她面前一碗。

    见她无精采,玩笑的奚落了她一句,“干什么?跟失恋了一样!”

    “……”钟岭的心脏有点疼。

    她没有言语,沈飞见她不吭声,继续道,“还是你被甩了的那种。”

    “……”钟岭想吐血。

    者无心,听者有意。

    平常开这种玩笑也就罢了,她刚刚受了这么个击,加上沈飞这两句话,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啊。

    她喝了口粥,咬牙道,“闭上你的狗嘴。”

    她不搭理这茬儿还好,一搭理沈飞顿时来了兴致,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刚张口欲言。

    被钟岭一眼瞪过去,“你再问一句,我把你扔下楼去你信不信?”

    沈飞把要问的话硬给咽了下去,她越这样,搞得他越好奇,难道真失恋了?跟谁啊?

    路渣吗?啥时候开始的啊?

    一整天琢磨着这个事儿,抓心挠肝儿的难受。

    不过她既然情绪不好,他也不能多问什么,万一真扔下去了呢?

    早饭过后,他又去狂敲门,要拉着钟岭出去逛街,出去嗨。

    钟岭气得就差骂娘了,嗨他一脸血,“滚!”

    然后沈飞跟中了邪似的,就开始站在她房间门口叨叨。

    “岭子,未经失恋,不懂爱情,未经失意,不懂人生,知道吗?”

    “人再强大,也会受伤。再乐观,也会心痛。岭子,哥挺你……”

    “你需要忘记失去的渣子,感激拥有的我这个可爱,和期待将至的真爱……还不知道是谁。”

    “岭子,你知道吗?成长带走的不只是时光,还带走了当初那些狗男人……”

    “……”

    钟岭即使在屋里拿被子盖住了头,他那些话依然像大电钻一样,往她耳朵里嗡嗡,到最后实在是脑仁儿疼的受不了了。

    她下床开门,沈飞刚要开口,她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你他妈到底要干啥?!”

    沈飞一边吃痛,一边挣扎,“咳,咳……我就想带你出去散散心……”

    “……”

    直到钟岭跟着他出了门,沈飞才把嘴给闭上。

    他带着她一路去了一家百货大厦,走了好几家店,要挑礼物。

    钟岭虽然对礼物没兴趣,但是也觉得安慰了一些,“算你有人性。”

    还知道买买礼物哄她开心。

    话刚完,沈飞有点不好意思道,“那个,是送给张叛的,上次人家不是救了我吗。”

    “……”钟岭想回家。

    挑挑选选,最后沈飞买了条领带。

    暗红底,细纹路。

    要多正式有多正式,要多低调有多低调。

    钟岭嘴角都快抽抽废了,他这是买礼物感谢人家,还是侮辱人家?张叛跟这条领带,明显不配好吗!

    “你干脆送本儿辞海算了。”钟岭嘲讽道。

    沈飞略一琢磨,“是个好主意,那再加一本辞海,督促他学习好了!”

    “……”去死吧!学习如何收高利贷吗??

    结果,她还是跟着去了书店。

    结果,来就来,还碰上了周宴。

    他是来买考试资料的。

    遇都遇上了,总不好不吃顿饭就走,索性找了个就近的地方,准备吃个饭再走。

    沈飞那个嘴,可有的聊了,在一旁跟周宴巴巴的那个带劲啊。

    钟岭总算落了个清静,在一旁喝水,不时跟着附和个一两句。

    饭菜上来,她又开始专心吃菜,全程都没怎么主动搭过话茬儿。

    周宴观察她许久,半天才开口,“你看着有点不太开心。”

    都没等钟岭开口,沈飞先把话抢了过去,“我的妈呀,周警官火眼金睛哦,你可给开导开导吧。”

    钟岭边吃饭,脚底下不着痕迹的踩了他的脚一下,示意他闭嘴。

    沈飞哪肯吃那个亏,义正言辞道,“警察叔叔面前你还敢行凶?我可不怕你!”

    钟岭,“……”

    你牛逼。

    周宴还在等着她的回话,钟岭清了清嗓子,看他一眼,“没什么。”

    沈飞在一旁又来劲,刚张了张嘴,还没等出声呢,又被狠狠踩了一觉,疼的他嗷一嗓子,再瞪向钟岭,她微微蹙着眉,显然已经真生气了。

    他哪还敢往枪口上撞啊。

    周宴见状,大概确实不太好问,笑了笑有些讪讪给自己一个台阶,“没什么就好,我还以为失恋了呢。”

    他这话原本也是玩笑……

    钟岭心脏一抽,今天这两个人,怎么不去算命呢?

    中途沈飞上个厕所的功夫儿,再也没回来。

    后面给钟岭发了个消息,贱兮兮的了一句,【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溜了溜了】。

    靠……

    她怎么上个厕所,还得背包呢。

    只剩下两人,饭桌上难免有点尴尬,也没什么可聊的话题。

    周宴放下筷子,定定看她,“钟岭,我刚刚你失恋,是真的吧?”

    钟岭抬眸看他,不知道该什么。

    她自认为跟周宴两个人,到不了聊不到这种私密话题,但是他又的笃定,随口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

    周宴呵呵笑了笑,“我吃的就是这碗饭。”

    其实周宴也不过是通过她微表情什么的,再猜测一下,并不难。

    尤其他提到失恋的时候,她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虽然只有瞬间,但还是被周宴捕捉到了。

    钟岭缓过神儿来,忘了,他可是警察……

    “周警官是拿我当犯人了?”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周宴撇撇了唇角,“我哪儿敢啊,不过很好奇。”

    钟岭眸色微沉,“好奇什么?”

    周宴看着她,默了几秒,“那个人是谁?路战吗?”

    钟岭乍听周宴的猜测,还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的?

    见了鬼了。

    然后忽然有种隐私被窥探了的感觉,她有些不抬自然的伸手抚了抚额前的碎发,沉声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她并没有否认,是觉得这没什么好否认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周宴唇角的浅笑僵了僵,他知道钟岭这话大概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又道,“钟岭,我不是想干涉你,但是路战并不是什么善类,他不是你的良人。”

    如果刚才她只是有些不高兴,听了周宴的话则是真的来了情绪,再开口已经充满了冷淡疏离,连客套都没有了。

    “周警官,你过分了。”

    周宴跟沈飞于她的关系不同,他俩满满算也只不过是两个普通朋友,他这样对路战品头论足,还貌似关系亲密的奉劝,这让钟岭有些反感。

    他没有立场这些话。

    钟岭完站起身来,离开桌子,经过前台的时候一起结了账,显然也不想再跟周宴多什么。

    片刻后,她出了门,周宴紧随其后,钟岭回头警告一句,神色清冷,“别跟着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钟岭的手指微拢成拳,镇定一下,周宴虽然是警察,但是拳脚上不一定是她对手,如果他再这样纠缠,她不定真要出手。

    别是普通交情,就算是深交,他也没资格评论路战与她如何如何。

    周宴似乎很无奈,又在后面了句,“钟岭,我是为你好。”

    钟岭简直让气笑了,她顿住脚步,扯了扯唇角道,“周警官,你拿自己当谁了?”

    从开始到现在对她的事情诸多的查问,背地里还听过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她倒有些好奇,周宴到底的是什么谱?

    周宴闻言,伸手抄进了口袋里,像是在压制什么情绪,淡淡问了句,“我们不是朋友吗?”

    钟岭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不是。”

    她没有这么不坦诚的朋友。

    周宴站在原地,先是往一边侧了侧首,两三秒后似乎思虑了良多,这才缓缓开了口,“那钊呢?”

    钟岭刚才还愤愤然的脸色,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浑身一怔,她敛了敛眸,满眼寒意,“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周宴顿了顿,双唇微动,“因为我就是。”

    “……”

    钟岭时候其实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到七八岁的时候被人拐走,几经周折就给送到了组织里。

    几天后就开始被非人的训练,那么的年纪知道什么?到了那种环境里就是哭哭哭,哭了几天之后,除了遭到毒和警告,没有任何用处。

    当时她怕的要死,但没人帮她,也没人跟她过话,后来一个叫钊的男孩子偷偷给她拿水喝,留吃的给她。

    他告诉钟岭,不要哭,哭是没有用的,不定会死在这里那就也出不去,永远都没有自由了。

    要好好保重自己,相信一定会逃出去。

    钟岭似懂非懂,但她听了钊的话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也开始接受了训练。

    两个孩子相濡以沫,彼此扶持,倒也就那么过来了。

    结果,一年后的某天,钊突然消失不见,一句话都没留。

    她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背地里偷偷哭过很多次,在那个地方唯一对她好的人甚至都没有一声,就没了。

    钟岭失去了仅有的依靠,从此以后只能靠自己艰难生存,也从此她再没掉过一滴眼泪。

    十几年过去了,没想到是这样的故事发展,他没死,还成了警察。

    更没想到,就是周宴。

    他他被带走帮助执行任务的时候,中了一枪,后来被一个警察收养,就是他现在的养父。

    话到这里,周宴也就没有再多言,钟岭也没有多问。

    她怔愣了很久,脑子里的情绪太多,最后只化作了三个字,“挺好的。”

    虽然他受了几年苦,但好歹也是逃了出去,还有了新的人生,钟岭想来想去,也只能一句,可喜可贺。

    “钟岭,你跟时候很不一样了。”周宴这话更像是感叹。

    钟岭闻言,扯了个笑,随口了句,“是吗。”

    周宴刚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个软软糯糯的女孩儿,扎着个辫子,初到那里充满了恐惧,哭了好久好久。

    现在……

    可在那样一个人吃人的地方,她如果还跟时候一样,早就死了。

    周宴点了点头,指甲抠了一下手指,连语气中都是怜惜,“你原来胆子很。”

    钟岭忽然一阵烦躁,她断了周宴的话,“周警官,我不想再听到时候了。”

    那也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周宴有些抱歉,连平常雷厉风行的样子都没了,他垂着头,半晌才,“我知道你这些年吃了很多苦。”

    钟岭愣神儿了片刻,缓缓摇头,笑了笑,“活下来了,比什么都强。”

    况且现在的日子,她已经很知足了。

    不管是跟着路战出生入死还是怎样,总算像个人了。

    周宴也没再别的,主要是真的不知道应该什么,要问她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吗?好不好吗?

    他都知道啊,并不。

    “我一直不敢跟你坦白身份,就是怕这个……我怕你想起以前那些痛苦的回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提。”

    钟岭点了点头,莫名的情绪平静,她以为多年后重逢,她会手足无措,慌乱不已。

    原来在一天一天的掩饰过活中,她早就忘了应该如何放纵心情。

    真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哭。

    两人闲话几句,时间已经不早,各自回去。

    钟岭路上接到路战的电话,要她去公司接他。

    她到的时候,路战还在忙,了声招呼,一个人坐在外面的沙发上面,摸出了一根烟,就那么含在嘴边,也没有点着。

    周宴,不对……钊的出现,让她控制不住的回想。

    她其实设想过无数次,如果自己不是在组织里长大,现在会怎样?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可能刚大学毕业两年,做着一份简单的工作,也许已经谈了恋爱,幸运的话大概已经结了婚。

    总之应该不会像现在风里雨里。

    还喜欢着一个根本不会喜欢她的人。

    她忍不住抬头往路战那里看了一眼,他依然在埋头工作,眉头紧锁,薄唇也抿成一条线,冷冷淡淡,却让她欲罢不能。

    平淡的日子纵有千万般好,可遇不见他了,还有什么意思?

    钟岭思绪飘远间,路战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到了她的面前,“可以走了。”

    她仰头看着他,静默半晌,没头没脑的了句,“谢谢你。”

    路战一头雾水,“抽什么风……”

    一路无话,直到路战下了车,钟岭刚要掉头驶离,被他喊住,“钟岭!”

    钟岭嗯了一声,探头出来看他。

    路战四下扫了一圈儿,“那天的事情……”

    他完忽然不知道应该往下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喊她。

    他顿了顿,钟岭也明白了什么似的,没等他再多,扯了扯唇角,露出个浅笑,就是那种特别释然,无所谓的笑。

    “没事。”她完开车离去。

    路战愣在原地,一截话被她最后那表情活活给堵在了胸口,吐都吐不出来,。

    操。

    令狐冲浪 :

    今天大更!!咩哈哈哈!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