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被揭穿了
路战晚上回郊区之前,还去见了个人。
钟岭那个病,他从网上查了不少资料,但是什么的都有,他也不敢完全作为参考,今天要见的这个人,是国内双相障碍的权威季医生。
秦烈介绍的。
所以他去见季医生的时候,秦烈也在场。
路战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把这事儿复述明白,也只能根据人家问的,他回答两句,越吧,季医生这个眉头皱的越深。
路战就怕这个样子,句话还好,光表情动作,弄的心里怪没底的。
“季医生,你这样……我有点方。”路战确实有点紧张了,他都权威了,不应该见识过很多大风大浪了吗?
不至于听听叙述,就这么严肃了吧?
季医生凝眉问道:“你她会自残?”
路战点头嗯了一声,又把当时那个过程简单了几句,连同后来丁钦跟他的那些信息,也一并告诉了他。
季医生听了个大概,简单分析道:“听你这么不太像简单的双相障碍,不过这种病遗传下来又有其他并发症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只是几率比较低吧。”
再权威,光听着描述也不能断定太多。
路战紧接着问道:“那目前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式吗对这个病?”
季医生抿了口茶,吐出两个字:“电击。”
秦烈:……
路战:“……”
开他妈什么玩笑?
路战急了,开口语调都有点冲:“不是,我查资料是一般患者其实没有严重到要用电疗的那种程度,大部分靠药物啊,心理什么的都会逐渐好转。”
毕竟电疗这种东西,在普通人眼里还是个挺要命的东西。
季医生对于这种质疑,大概也是习惯了,“她都自残了,你觉得是一般患者吗?”
路战:“……”
“电击可以减轻患者躁狂发作的症状,是目前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但具体情况要面诊之后才能下结论。”
路战明知道这种级别的医生,肯定是不会吹嘘病情或者治疗效果如何如何的,但还是觉得很难接受,他思绪有些凌乱,话都有点不太利索了。
“不是,我可能形容的有些过头了,其实平常她都很好的,安安静静地……”甚至他觉得脾气比以前还要好。
季医生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双相障碍里,抑郁症好比是冰,躁狂症好比是火,被冰火两重天来回的折磨,谁还有那个多余的精力不安静?”
“……”路战被怼的哑口无言。
他其实很想问一句,这种病会不会很痛苦?但就是没敢问出口。
他没办法替钟岭承受那种痛,他无能为力。
“如果电机的话有什么副作用?”
季医生:“注意力涣散,无法集中,失忆……治疗程度不同,个体耐受程度也不同,你要知道治这个病是一条很漫长的路。”
“……”也就是她要不停的接受各种药物,电击的治疗?
路战抿了抿唇角,原本想露出个礼貌性的笑来,最后却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他接受不了。
让钟岭长期的被电击?
想想他觉得有点儿慎得慌。
季医生转头跟秦烈闲聊了几句,十多分钟后,起身告辞,一直到人家走远了,路战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这谁能接受的了?
他缓和了很久很久,才回过神来,问了秦烈一句:“你告诉我……你请的是个骗子来逗我的对吧?”
他历来痛恨别人骗他,极度的厌恶,惩处手段极其的恶劣。
但此刻他想的很开,如果秦烈是骗子,他绝对不跟他计较,还要跟他握个手叫一声秦祖宗也无所谓。
秦烈知他现在情绪不好,但也不能睁眼瞎话,“老季在这方面,确实很权威了。”他完,又安抚一句,“他也了面诊之后才能明确病情,你先别吓唬自己。”
路战哼笑一声,想开口什么,到了嘴边硬给咽了回去,随即有些无助的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你没看到……”
他没有看到那个场面,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多令人毛骨悚然的。
他多想一想都觉得是个噩梦。
秦烈最终也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尽快让她去一次医院。”
路战觉得,除非昏带过去,其他可能没什么更好的主意了。
—
回到郊区院儿的时候,难得钟岭的屋里居然还亮着灯,他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饭菜依然摆在那里,还是他临走的时候放的。
他抬手轻叩两下门,本来是完全不抱希望的,结果意外之喜,片刻后钟岭过来开了门。
“哑巴?”她侧耳问了一句。
也多余问,除了他还能有谁?
路战嗯哼了一声,钟岭转过身去,淡淡了句,“不是让你滚吗。”
完全没有什么戾气的一句话,不想中午时候那个马不停蹄的语气……
路战从兜里摸出翻译器,了几个字,“又滚回来了啊。”
“……”她转身回屋里,没有关门,意思明显是让他进来。
路战俯身端起那些饭菜,抬脚跟了上去,随手带上了门。
钟岭窝回到沙发上,把热水袋捞了过来,气氛一时有点难以言的尴尬,他放好东西,走到她面前,先开了口。
“饿吗?”
钟岭摇了摇头,她一天基本上也不活动,顶多喘个气儿,能饿到哪里去。
路战也是忙忙活活的到现在也没来得及吃饭,抬腿走回桌前,把饭菜分了一半儿出来,自顾自的吃起了另一半儿。
也不不管被风吹了一下午,有没有虫子啊土的了。
钟岭摸索着起身,从一旁的纸箱子拿了一瓶水,然后又摸向桌,把水放到了桌上,顺势坐在了对面。
路战的翻译机蹦出一声谢谢,随即,“我想带你去市里的医院一趟。”
秦烈的对,是要先去检查一下,看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钟岭的身子怔了怔,一双眼睛没有焦距的看向他,片刻后浅浅的哼笑了一声,然后往桌前俯了俯身,开口道:“不必了。”
她自己的情况,自己很明白,宁愿在漆黑中死里逃生,也不愿意耗在那些冰冷的器材药物上面。
她害怕。
看不到有什么好怕的呢?
看不到,所以才更怕。
有些东西,它残存在记忆中,是难以抹杀的恐惧。
一如当年,她很的时候,她妈妈就被拉去医院做过那些治疗,惨无人道。
她就是得了这个双相障碍的病,一会儿哭一会笑,一会儿对她特别好,一会儿又恨不得杀了她。
每天时而激动兴奋的要命,时而丧的完全不像个人。
后来扔下她不管,自杀了。
也许是被病折磨的受不了,也许只是再也接受不了那些治疗。
不得而知。
总之,死就死。
自己解脱了,却留下一个她,孤苦无依。
“我这个病怨不得任何人,只能怪自己承受击的能力太差。”她着惨然一笑,继续道,“否则不至于失去一个……人,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人不人,鬼不鬼。
其实除了在发病的时候会控制不住的去想那些负面的东西,甚至无限倍数的放大负面情绪,但那没办法,她对抗不了。
其他的时候她都是很平常心。
她对路战之所以忘不了,是因为她没有爱过别人,她不知道应该如何从过去里面抽身而退,所以只能一味沉沦。
但事实上,更多时候,她又是靠着那两人丁点儿的,可怜的,过去的感情来熬过了一次一次的痛苦。
所以,不能忘。
也不想忘。
路战一口饭在嘴里,半天都没有咀嚼动作,就那么愣愣看着钟岭,他手指紧紧攥着筷子,关节硌的都生疼了,依然没有松开。
不管是从他自己查的各种资料,还是听季医生的,再包括之前丁钦所的……这显然不是你承受能力强就能如何如何的。
而钟岭的一席话,得轻描淡写,好像完全没有什么大不了。
无非就是我太弱,我扛不住击,所以才这样。
“不是……”路战见难开口,连翻译器都忘了用。
钟岭抬了抬手,弯唇又:“世界上经历挫折的人多了去了。”
破大天,她就是失个恋,不至于到这一步。
她没有怨天尤人的习惯,这怎么都怪不到别人身上。
她这样风轻云淡,路战心里的负罪感就越强,宁愿她就什么都赖在她身上,也好过把他的错,择的一干二净。
“我以后会尽量调节,也就是个心理病,没有关系,都会好的。”钟岭完,捏了捏暖水袋,她有点紧张,指尖和手心儿都出了细细的汗来。
“你不必担心我,也不用怕我会寻死。”她自嘲似的笑笑,“我不会,我过了我很怕死,所以绝不会自杀什么的,好吧?”
钟岭曾经想过,大概这就是妈妈留给她最后的一点阴影。
她死了,却告诉她,你要好好活下去。
可她没,要怎么好好活下去呢?
钟岭以为,大概就是不择手段,不畏所有的,活着。
所以她才从无影那种地方存活下来,成了天字一号的杀手。
路战一直没有开口,是真的不知道应该什么,他设想过很多次,钟岭谈起他的时候是怎样的咬牙切齿?或者失望绝望?
结果都没有。
钟岭往后靠了靠身子,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但是配上那一脸的苍白无力,又格外的让人揪心。
“所以……路先生。”她嗓子里吞咽了一下,“你不必愧疚,也不必觉得欠了我什么,没有的。”
“……”路战一直没有咽下去的那口饭,直接喷了出去。
令狐冲浪 :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很明显路渣的演技不得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