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谁让我该你的
路战嘴里那口饭喷出之后,就是长时间的一阵沉默。
主要是惊讶的不出话来了。
卧槽,他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就是钟岭现在眼睛不好,不然一定能够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精彩。
两人静了好几分钟,路战还是没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钟岭往椅子里靠了靠,目光直视他的方向。
相处数月,之所以一直没有发现,大部分原因是没有想到他会来,再一个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意去揣测别人。
之前有那么两次她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但也没敢往路战的身上去想。
直到今天。
种种细节,包括他的话风联合起来去考虑,她才发现……哑巴不是哑巴。
是他啊。
虽然她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从丁钦那里得知了她的下落,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又是装哑巴,又是心翼翼的,应该就是因为她因他‘而死’吧。
他对她心怀愧疚,所以以这种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但……真的不用。
“猜的。”她完手指抠着指甲,随口回了一句。
路战隐约想起她曾经过一句醉话,她‘你啊,我瞎了都能认出来,你不出声,我摸一下就知道,不让摸,你站在我跟前儿我就知道,化成灰我也认得出你的骨头。’
那时候只觉得钟岭对他的情分,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现在眼前却是,一语中的。
路战放下手里的碗筷,伸手从兜里摸出纸巾来,擦了擦嘴边的饭粒,明明有千言万语想,到了嘴边却成了一声:“对不起啊。”
道歉的话永远是苍白无力,但不得不,除此之外,什么都显得更加没有多余。
钟岭的鼻腔中滑过一丝酸涩,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就连面上的浅笑都是如此。
“没什么对不起的,不管是以前喜欢你,还是后来‘死’那场爆炸中,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路战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后蹲下身去,双手迟疑了一下,还是伸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冰凉刺骨。
他早就想这么做,但却克制到了此时此刻。
他用力的攥着,就连她会不会疼都忘了。
“钟岭,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解释给你听,好不好?我以后也不会再瞒着你,行不行?”
钟岭就这么任凭他握着手,从指尖到心脏都是不可抑制的猛烈跳动,三年以来,她第一次认知到,原来自己是个活的。
她从路战的手里抽了抽手,刚抽出一点就被更用力的攥住。
他不会再放开她的手,这辈子都别想。
“路先生,我没什么想听的,你我之间就算真有什么亏欠,你这几个月的照顾也算扯平了。”她完,后面又加了一句,“好吧?”
她的神色诚恳,表情真挚,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路战看着她这副想撇清的样子,十分不适,他费了那么大劲,到最后就是为了换个扯平?
扯淡!
“钟岭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现在应该我一顿骂我一顿,捅我一刀!而不是跟我什么没有亏欠!”他着着居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慨,“你不欠就不欠,哪儿那么便宜?!我路战从来都有仇必报,你在我身边那么多年,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
钟岭现在的状况其实是这样,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再去忌恨什么人,况且路战她是真的没什么好忌恨的。
原本有些沉重的画风,因为路战的怒火,现在有点变质。
好像再尬什么悲情之类的都不太合适。
钟岭调节了半天,才慢慢转换过来,她尽量保持微笑,让自己看上去与平时无异。
“我想一个人静静。”她的语气更像是一种乞求。
路战心想她大概也需要时间消化一下,再加上情绪波动太大对她也没有好处,索性也不再强留。
起身前,还是恶狠狠的了一句。
“你别想着自己逃走什么的,天涯海角我也把你弄回来!”
钟岭无奈想笑,别天涯海角,出了这个院子的每一步对她来都是个难关,她能往哪儿逃?
路战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在身后淡淡了一句。
“路先生,你以后真的不用再来了。”
话刚落音,回应她的是震天的关门声。
路战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在院子里找了个角落的地方蹲下,一根一根的抽着烟,悄无声息。
—
钟岭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两手交握,似乎还残存他的温度。
她使劲儿握了握,意图留住那点儿暖意。
嘴角不可控制的抖动,眉心紧紧凝着,因为隐忍过度就连面部肌肉都跟着颤抖,如果能哭,她大概已经泪如雨下。
她曾经设想过的上万个与他重逢的场景,到时候要以什么神态,什么表情对他招呼呢?
一声你好,一声好久不见。
然后各自转身离去,绝不拖泥带水。
但唯独没有考虑过眼前的这个局面,在他握住她的手,喊着她的名字的时候,她想的只有一句。
我好想你。
她内心带着一种近乎变态的狂喜,哪有什么心如止水,只是所有的情绪积攒都在等待他的出现。
钟岭,你就是这么没有出息。
—
时间过的很快,路战的身份揭开以后,关系更不如从前。
钟岭几乎没再给他开过门。
他有时候很想过去把那个破门踹烂,带着她离开这个鬼地方,但一再的劝自己,冲动是魔鬼,千万别这样。
当务之急,他还是想着得先带钟岭去医院一趟。
拖下去终归不是个解决办法。
想来想去,路战想到个缓兵之计,起身就去咣咣咣的敲门:“钟岭你出来,我有话跟你!”
当然,没人来开门。
他隔着门板,在外面咋呼着:“你答应我去治病,只要病好了我就离开,我保证!”
他话刚完,钟岭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距离应该就在门后面。
“你觉得我会上当?”且不这个病它就治不好,就算能治好,路战的话也不能随便听,他要是目的这么简单,也不用装几个月的哑巴了。
路战隔着门,哼笑一声:“样,你还会反侦察了是吧!”他顿了顿,继续道,“好啊,那我电话给沈飞,我看你能不能受得了他。”
钟岭不以为意,“威胁我?”
亏他能想得出来沈飞,但别……确实也是她的软肋。
毕竟,一个沈飞可以顶上百个翻译器那么烦人吧。
路战满口的无所谓,“对,就威胁你!”
钟岭一句你别欺人太甚还没出口,路战这边的电话就已经拨了出去,更损的是,他还挂了免提。
沈飞的声音过了片刻传来,恶声恶气的:“干什么你这个渣子?”
路战:“……”
妈的。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并且还要告诉你个秘密。”路战故意卖了个关子,为的就是吊钟岭的胃口。
沈飞冷哼一声,路渣的秘密他是没兴趣知道的,反问一句:“怎么着?你隔壁邻居家的狗怀孕了?”
路战一时没转过弯儿来,顺着问了句:“我邻居家的狗怀孕了,关我什么事儿?”
沈飞笑道:“那他妈你的秘密,关我什么事儿??!”
“……”路战气得牙痒痒,咬牙切齿,“关于钟岭的,你想不想知道?”
沈飞一听跟自家岭子有关系,还是很容易上钩的,但语气依旧恶劣,“我想知道你大爷!你是不是人啊!哦抱歉,忘了你只是个渣子,我警告你……”
难道他又去缠着她了?
路战听不下去了,直接断:“钟岭她……”
结果他的话也还没完,就被钟岭的开门声给呵住了,她抬了抬手,指着他,示意挂断电话。
路战的嘴上跟有刹车似的,见她一出来,直接就闭了嘴。
沈飞听着那边的忽然没了声音,顿时又觉得是不是有啥严重的事情?喂了好几声,“路渣?路大渣子?你怎么不?”
人家越憋着,他越好奇,事关钟岭,他又特别上心。
路战一见有了成效,直接就对着话筒呛了句:“哦不想了,老子好奇死你!”
完就挂了电话,看向钟岭,还觉得心里有点吃味儿。
“你就跟我横,这子你倒怕他!”
虽然已经知道了沈飞gay的身份,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觉得不行,凭啥他什么都不好使?
钟岭神色淡淡,还停留在沈飞的电话那里。
不管什么时候,他是真的很……在意她呀。
她心里突然有种,没白养一头猪的错觉。
也不知道她‘死了’以后,他哭成了个什么鬼样子,不过听他电话里的气势,现在应该还不错吧。
沈飞可以是钟岭最挂念,最放不下的一个人。
他那么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以后再遇到渣男怎么办?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但现在貌似,还挺开心的。
挺好的。
她往门外迈了一步,开口语调沉稳:“我没跟你横。”
路战很不屑的嘁了一声,“别谦虚了,你在我心里都横着走了!”
不理他就不理他,十好几天都不带搭一句话的,他还一点办法没有。
他逼迫她,吓唬她,威胁她……
可他还有什么办法?
“……”钟岭哭笑不得,他这又是哪门子的话?转而走下台阶,背对着路战了一句,“其实你不用做这些。”
不管他冷声冷气,还是拿沈飞要挟,她知道,都是为了让她去医院。
她有些震惊,以前那个杀伐果决的路先生,怎么这么幼稚了?
路战看着她的背影,单薄消瘦,他很想拉她入怀,但极力忍住。
别开视线,四处扫了一圈儿。
“谁让我该你的呢,当赎罪呗。”他尽量让自己和她的关系简单一些,不前扯什么感情问题,为的就是别让她有什么压力。
钟岭回过头去,两人面对面,但她看不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悠悠道。
“没什么可赎罪的,我如今这样子,不过是一点点代价。”
令狐冲浪 :
岭子:等等……横着走的不是螃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