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铿锵不让须眉(3更)
屋子内外静悄悄,南希睡得安稳,一觉醒来,精神抖擞。
杜鹃伺候着她梳洗,挑选配饰的时候,南希极其上心,比比划划、挑挑拣拣,才选中了几样。
选衣裳的时候,也是东挑西拣,觉得那件都不够好看。
“杜鹃,趁着年前,我得多去衣裳铺子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款,再做几套衣裳,免得哥哥们来了,觉得我穿的过于寒酸,心疼!”
杜鹃笑着应下。
帮着南希选了衣裳,又梳了发髻。
吃食摆了上来。
几样菜瞧着便十分精致可口,燕窝浓稠,放在精致的瓷罐内,南希吃了一碗,余下的都让杜鹃端下去分,菜吃几口,也就搁下了碗筷。
等杜鹃她们吃好,才带着翠鸟、喜鹊出门。
忽地想起昨日那女子,问了喜鹊一句,“那个人安顿好了么?”
“安顿好了,姑娘放心!”
“嗯!”
多余的,南希也就不再问。
喜鹊做事,她放心。
既然放心,就不会多问!
出了荣府,冬宝已经驾驶马车等候,翠鸟搀扶南希准备上马车,童丹娘身边的嬷嬷追了上来,额头上还有汗,很明显来的有些急,气喘吁吁问道,“姑娘这是要出门吗?”
南希停下脚步,朝童嬷嬷微微福身。
这是童丹娘的奶娘,又是人家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嬷嬷,体面还是得给。
“嬷嬷,是嫂子有事么?”南希问。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庄子上送来了一只绵羊,夫人知道姑娘爱吃羊肉,已经吩咐厨房杀了腌制,想着晚上一半烤着吃,一半焖着吃,姑娘若是要出门,便早些回来,夫人还让人起了去年置的梅子酒!”童嬷嬷含笑道。
拿了帕子不停擦汗,希冀的看着南希,等着她答应下来。
顶顶好是索性不出去了。
“当真?”南希问。
一派天真,眸子晶亮,俏媚容颜,不出的勾魂摄魄。
童嬷嬷敛了敛心神,笑道,“千真万确!”
“那我早些回来!”南希柔声。
她与凤秉御早就约好,一会在朱雀大街的酒楼偶遇。
她定是要赴约的。
“”童嬷嬷面露失望,却很快敛了心思,温和道,“那姑娘早去早回,外面怪冷的!”
“嗯!”
南希应下,由翠鸟扶着上了马车。
冬宝待南希坐好,喜鹊也进马车后,才收了杌凳,朝童嬷嬷行礼后,驾驶马车前往朱雀大街。
童嬷嬷站在原地,失望的叹息一声,转身回去复命。
马车内。
翠鸟嘀咕道,“童嬷嬷今日有些怪!”
这人,翠鸟与之打过几次交道,很是傲气,童丹娘也极其敬重她,在这荣府也算是个人物。
今儿这么伏低做的,就这等事还亲自跑一趟,倒是奇怪了。
南希温和浅笑,心里明白的很。
童丹娘怕她出府,在外面出事不好与阿兄交代,但又管不了她,便像哄童哥儿那般来哄她,偏自己又怕得罪她不出面来劝,使身边奶娘跑这一趟,也不知是为何
南希微微叹息。
原以为是个知情懂趣、贴心的好嫂子,到头来也不过是个趋吉避害、审时度势的势力人罢了。
早些搬新宅去的决定是对极了。
“姑娘,您为何叹息?”
南希摇头否认。
笑笑不言语。
翠鸟见状不再多问,和南希起别的事情,喜鹊坐在一边,眼观鼻、鼻关心,话少的可怜,不问她几乎都不言语。
“姑娘,咱们新宅那边需要管家么?”
“管家”南希想了想,“自然是要请一个!”
一个府邸,怎么能没有管家。
只是这管家要请个什么样子?需要斟酌。
喜鹊眉头微动,淡淡开口,“姑娘,奴婢这里有一个人推荐!”
“谁?”南希好奇问。
“过两日,他便会出现,到时候夫人瞧着顺眼便留下,若是不顺眼撵他走就是!”喜鹊漫不经心道。
可偏她极少管闲事,素来话少,能这么多,可见这个人定极有本事。
“嗯,那到时候是的好生看看!”南希看着喜鹊笑的焉坏。
翠鸟也嬉笑出声,与南希眉来眼去。
喜鹊被揶揄的面红耳赤,不自在的扭开头。
冬宝驾驶着马车往朱雀大街而去,只是前方好些人围在一起,周围的路都堵住,马车根本过不去。
让马车慢了下来。
南希坐在马车内,掀开帘子,便听到了有人议论安平侯府、镇南王,南氏
若单独区分开来,倒也没什么,可偏偏这几个一起议论,秀眉微蹙。
“冬宝,靠边停一停!”南希吩咐。
“是!”
冬宝靠边停了马车,南希带着翠鸟、喜鹊下了马车。
外围的人便发现了这个美若天仙的姑娘。
穿着打扮富贵,容貌绝秀,更别那举投足间的优雅,在这寒冷的天里,宛若春风吹来,暖煦人心。
“麻烦让一让可以吗?”南希温柔出声。
她得到里面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人美、声音温柔,最主要是有礼,极其容易给人好感。看热闹的人情不自禁便往边上退了退,让了一条路让主仆三人过去。
“多谢!”南希微微福身。
这边让开路,她倒是极快到了中心位置,一眼就看见了凤秉御。
“”
眸中闪过欣喜,却快速掩藏。
凤秉御也第一时间看见南希,冰冷的眸中顿时溢出笑意,温柔和缱绻。
不拘言笑的面容也柔和下来。
南希扫了一眼那几个被打得屁股开花的下人。
她认得其中一个,侯夫人的狗腿子之一,早前没少到她跟前耀武扬威、狗仗人势。
心思微转,南希便有了决定。
抓住会,狠狠打压报复安平侯府。
上前几步,在凤秉御、成王凤肖瑜面前停下,“民妇南氏见过王爷、见过成王殿下!”
“吓!”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吃了一惊。
这,这就是不被安平侯府世子爷喜欢的南氏?
国色天香、温柔有礼的女子,就是南氏?跟安平侯府世子爷和离的那个南氏?
得,现在当事人都到齐了。
她不单单认得镇南王,还认得成王,没有避嫌,也没有装模作样、扭扭捏捏,而是上前恭敬行礼,端庄大方,比名门闺秀也不差分毫。
“不必多礼!”凤秉御柔声,伸虚扶了一下。
成王凤肖瑜也忙补了句,“南姑娘不必多礼,你来的正好,这些人你可认识?”指了指被那几个奄奄一息的下人。
凤肖瑜也十分好奇,南希要如何行事。
“他们?”南希蹙眉,仔细看了看,微微摇头,“不识得!”
“”
“”
不认识?
这不是安平侯的人么?
“他们是安平侯府的下人,南姑娘当真不认得?”成王加重了声音。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好奇,她竟不认得?
南希认真的打量了一番,才颔首解释道,“不瞒殿下,民妇当年在安平侯府,偏居一偶,三年来出过院的次数屈指可数,当真不认得他们!”
挺直腰杆,义正言辞。
她的认真,让所有人都相信,她没有谎。
成王抿唇沉思,看向凤秉御。
“他们是奉了侯夫人的命令,在外抹黑你的名声,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凤秉御沉声。
南希快速看了凤秉御一眼,微微福身行礼,“回王爷,民妇瞧着他们不像好人,莫要因为他们一面之词便冤枉了侯夫人,不若派人去请侯夫人或者侯爷过来,看看是否是侯府的下人?若是,便让侯爷带回去好好管教,若不是需得严惩,他们如此恶毒,不单单败坏王爷名声,还冤枉侯夫人,实在可恶!”
到时若证实是侯府的下人,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悠悠之口,安平侯还得想办法来堵。
她南氏可是受害者。
凤秉御心口憋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如此本王立即让人去请安平侯、侯夫人!”
朝凤城使了使眼色,凤城立即领命前去。
看热闹的人还舍不得走,毕竟传言和现实,完全不同。
“南姑娘,外面寒凉,这恰好有一家茶楼,不若进去喝杯热茶?”凤秉御邀请道。
南希略微寻思,福身柔柔浅笑,不急不缓低语,“那日承蒙王爷出相救,民妇无以为报,今日便让民妇做东,请王爷、几位殿下喝杯热茶,还请王爷允肯!”
“南姑娘请!”凤秉御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南希偷偷扫了他一眼。
哼了哼,迈步朝茶楼走去。
凤秉御连忙跟上。
成王对京兆府巡查卫吩咐道,“把这些子肮脏玩意挪到边去,别挡了道!”
迈步跟着进了茶楼。
永王、汉王跟上,汉王还喊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正王,“五弟,走呀!”
“哎,好!”
贵人们都进了茶楼,但看热闹的百姓三三两两议论起来。
“救命之恩”
“莫非那日,镇南王正好碰见南氏被刺杀?”
“我天呐,侯夫人当真买凶刺杀自己儿媳妇?”
“若不是真的,南氏一个商户女,怎么可能和离?还带走自己的嫁妆!”
南希一句救命之恩,凤秉御没有否认,就把侯夫人的罪名给坐实了。
任凭安平侯府往后如何解释,只要南希不被人抓住把柄,身败名裂,也无人会再信安平侯府无辜。
茶楼内。
凤秉御坐主位,南希一个人坐在他左边,成王、永王一个方位坐他右边,汉王、正王坐他对面,也就是南希左方位。
茶水上来,南希端了茶杯起身,“民妇再次多谢王爷当日的救命之恩,以茶代酒,敬王爷一杯!”
凤秉御看着南希如此慎重,也乐得跟着她演,伸接过了茶杯,掀开杯盖轻轻抿了一口。
这下等茶叶,倒也喝出丝丝甘甜。
南希又端了一杯,面向成王凤肖瑜,“也要谢谢殿下,那日为民妇做主,让民妇脱离火海,获得新生!”
“这,这”成王尴尬而笑。
他哪里就帮忙了,他不过是跟着走个场而已。
有王叔在,南氏怎么可能吃得了亏。
但面子还是要给的,面前这位极有可能是未来镇南王妃,他的王婶,没瞧见王叔都装模作样顺着人么。
“不过是举之劳,南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伸接了茶杯,浅浅抿了口。
茶汤实在不够好,吃惯山珍海味,哪里吃得了这粗糙的东西。
面不改色咽了下去,就搁下茶杯,一口不再多尝。
凤秉御口口喝着茶,南希也端了一杯,浅浅抿了一口。
她嘴巴也养的刁,这茶叶好不好,一口便品了出来,轻轻搁下茶杯,拿帕子擦擦嘴角。
气氛有些怪。
边上好几桌喝茶的,却无一人话,都竖起耳朵准备听点道消息。更别门外那些百姓。
正王忽地开口,“南姑娘,外面都在传,侯夫人指使她的侄女买通你身边的丫鬟,在你的药汤里下毒,又买通刺客追杀你,想贪你嫁妆,世子爷在外面养了外室,且外室还怀有身孕,你悲愤交加之下和离,是真的么?”
这问题犀利极了。
凤秉御冷冷看向正王,警告他不要惹事。
南希似慌乱般打翻了茶杯,微微红了眼,身子也轻微颤抖,仿佛极力忍着,才没有更失态。
凤秉御刚要出声。
南希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示意他不要多言。
这点事情,她能处理好,让人抓不住她一丝一毫的错,还能把安平侯府往火坑里推一把。
把帕子放在桌子上,吸食茶水,才看向正王,轻声道,“是真是假又能如何?民妇出身低微,父母、兄长不在身边,侯府权贵人家,蚍蜉岂敢撼树,若是真的,又有谁能为民妇撑腰做主、讨回公道?既然如此,是真是假又重要吗?于民妇而言,能活着和离,走出侯府已经是万幸了!”
南希完,伸把帕子捏起,递给翠鸟。
起身微微福身行礼,“往日之事,今日之屈辱,人在做、天在看,自有公断。民妇虽出身微末,却也是父母、兄长娇养着长大,师父悉心传授为人处世当顶天立地,心存仁善,侯府内的事情,从民妇和离离开之时起,于民妇来,恩怨情仇便已是昨日之事,不会再去纠结痴缠,未来可期,何必让自己活在过往痛苦之中,苦苦挣扎,人生短短数十载,活得快活些,做几件有意义的事情不好么?!”
话到此处,南希眸中原发坚定。
腰杆挺的笔直,继续道,“诸位都是高高在上,掌无数人生死大权的贵人,想查一个侯府内宅的事情是真是假不过是举之事,何必来问我这个当事人,就不怕我出言诋毁安平侯府?”
轻轻呼出一口气,眼圈发红,“就像外面那几个下作之人,是安平侯府的人民妇能如何?胳膊拧不过大腿,民妇除了息事宁人,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南希低低出声,迈步朝门口走去。
围观的百姓颇有感触。
身为平民百姓,得罪权贵,只有死路一条。
就算有理,又有哪几个能讨来一个公道?
更何况是一个没有依靠、背井离乡的妇道人家,就算是来京城赶考的学子,在老家是条龙,来了京城你也得盘着,心行事。
敢嚣张跋扈的又有几个人?
南希出了茶楼,冬宝立即上来,担忧轻唤,“姑娘?”
“没事,回吧!”南希轻声。
冬宝立即搬了杌凳,翠鸟扶着南希上马车。
直到那马车远去,围观的百姓中才有人唏嘘出声,“老子一把年纪是,活的还不如个妇人通透,这热闹不看也罢,回家抱幺儿去!”
茶楼内鸦雀无声。
凤秉御没有话,只是一口把茶给闷吞了,才看向正王,“你既然好奇,便去查吧,三日后,把你所查的,贴在这茶楼门口,让天下人看看,你所问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王叔!”正王惊唤。
面容窘迫。
想要解释。
凤秉御站起身,“呵!”迈步沉着脸离开。
一身寒气,让人不敢靠近和直视。
正王张了张嘴。
成王凤肖瑜在起身,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五弟,你确实应该去查一查,便会知道,有些人是多么的无耻,让人大开眼界!”
带着永王、汉王两个亲弟弟离开。
正王慢慢的坐了下去。
他想不明白,哪一步错了,竟莫名其妙得罪了镇南王这个王叔?
贵人们都走了,似乎也没多少好戏可看?但也不尽然,那几个人到底是不是安平侯府的下人?若是,侯夫人指使下人污蔑镇南王和南氏,安平侯要如何处置?
南氏一介妇人,不足为惧,但牵扯到镇南王
安平侯才到家,凤城便到了,明来意,安平侯气的脸色铁青。
“凤侍卫”
“侯爷,您还是把侯府管家带上吧,您日理万,未必能记得住侯府所有下人!”凤城不紧不慢了句。
安平侯脸色越发铁青,“凤侍卫所言甚是!”
带着管家上了马车后,咳的不行。
拿了帕子捂唇,只觉得喉咙腥甜,再看帕子上,血迹斑斑
“侯爷!”管家惊呼。
担忧的心尖都颤了起来。
“无碍,只是这几日急火攻心,等事情处理好,静心修养便是!”安平侯沉声。
深深吸了口气。
心中惶惶。
事情,怕是没办法善了。
到了茶楼,安平侯未曾下马车,但管家下去了,一眼便认出来,确实是侯府的下人,而他们也一口一句管家,想赖都赖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