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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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慈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好久都不愿意露出来, 陆胤川去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出来后就看着被子里鼓起的包, 哑然失笑。

    烟瘾犯了,靠在窗台上抽了支烟。

    眼神微微眯着,静静地望着她, 程慈偷偷扒开一条缝去偷看他的时候, 正好和他目光接上,那一副懒散的架势,颇有种抽事后烟的感觉。

    她一愣, 脸又红了。

    手还是酸的,下唇好像出血了,她舔了好几下,微微泛着疼。

    胆子是很大, 大概那突然的英勇来自于心疼,一边心疼他那些过往,一边又心疼他这时候了还怕让她不舒服的体贴。

    就想着, 让他开心一点。

    他没拒绝,或者起初是愣了,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陷入到了某种情绪里, 舍不得了。

    就着她的手指,做那种事,比他自己要不同一些, 或者……更能刺激神经?

    他后来粗喘着,低哑着嗓音跟她:“过来亲我一下?”

    程慈迟疑着刚刚凑过去,他便一口咬了过去,绷紧的下颌线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而她是那只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亦无反抗之心。

    下唇就被咬出血了。

    陆胤川把烟屁股按在一旁的烟灰缸里,捞了床头的一瓶水吞了两口,然后才凑过去,拔开了她的被子,把她脑袋露了出来。

    床头的夜灯这会儿开着,光还是不甚明亮,但至少是看得清脸了,陆胤川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脸颊,在她柔软的侧脸上摩挲着,程慈看着他,半晌才问了句,“怎么了?”

    “没怎么,看看你。”陆胤川笑着,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连同被子,裹成蚕蛹笼在怀里,怕她不够害羞似的,问她,“手还好吗?”

    程慈把脸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两只眼睛,那眼睛也不去看他,滚到一边去,垂着,盯着他脖子那一块看,喉结随着话声,上下滚动着,他咬起后槽牙的时候,下颌会绷紧一瞬,一条不显眼的青筋在皮肤下隐隐浮现。

    那一侧的线条像雕塑师手下最完美的一刀,程慈好似没听见他话,微微抬着头,咬了他下颌一下,那道下颌线又绷紧了,青筋好像更明显了一些。

    陆胤川垂了目光,眼神带着几分事后的懒散和重新升温的热意,交织成一片晦暗不明的复杂情绪。

    程慈从被子里挤出一条胳膊来,捧着他一侧的脸,借着力气去吻他的下颌,还有脖子,尖牙磨着他的喉结,喉结在牙齿的厮磨下来回滚动。某一个瞬间,程慈觉得自己像个吸血鬼,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咬他两下。

    汗津津的,不知不觉秋已经深了,马上要入冬了,屋子里暖气还没开,有时候显得有些冷,但这会儿却被热意笼罩着,程慈把另一只胳膊也挣了出来,于是两只手臂攀上了他的肩膀。

    两条花臂交缠在一起,两个人像融成了一体。

    程慈跪在他的肚子上,膝盖顶在他的胃上有些难受,他侧了下身,程慈便滚到了床上。

    手还在他脖子上。

    于是陆胤川被她拉到了身前。

    两个人面对着面,陆胤川忽然又笑了,带着几低沉又压抑的歉意,“今天不行。”

    程慈以为他不舒服,或者刚刚才……没有力气再继续。电影院里那一幕还很清晰地在她脑海里回荡。刚刚黑暗里两个人的喘息声还仿佛在耳边。两厢纠缠,把她的思绪一下子也搅和浑了。

    她舔着牙齿,缓缓点了点头,手指仍揪在他衣服一角,胸口起伏着的弧度还暴露着未平息的旖念。

    陆胤川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等我去洗个手。”

    程慈还没反应过来他怎么突然想起要洗手,他已经回来了,上了床,一手撑在她脸侧,一手按在了她腰线。

    “会儿话?”

    程慈紧张地吞了口唾沫,隐隐有些猜到他要干什么,又不太确定,只是回答着他的话,“什么?”

    “害怕不害怕?”陆胤川的指尖带着点冷水洗过的微凉,“我有时候会这样,突然听到枪声和类似于爆炸的声音,或者做噩梦……这些。”

    其实听傅子鸣过一些,只是很早了,陆胤川也没避讳过,那时候还猜测过会是怎么样,后来也没见他有过什么不同,就觉得可能是没事。今天是她第一次见他这样,那一瞬间的确是有些害怕的,然后看着他拼命压抑的神色、缓过来之后指尖轻微的抖动、还有眼神里的低落和自嘲,都觉得心疼,难以描述的心疼。

    想紧紧地抱住他,想给他一切,想让他欢乐。

    就觉得,如果可以,让她做什么都行。

    她摇了摇头,“不怕,”完抱了抱他,把脸压在他胸口,闷声闷气地,“以后我都陪你。”然后她才退开了,撩着眼皮看他。又是那种湿漉漉的眼神,带着柔软的兽一样的无防备,还有诚恳。

    陆胤川眼睛垂着,目光凝成一束,望进她眼底,那惯常冷淡漠然的眸光,竟有了几分深情的意味。

    他有时候觉得挺神奇的,明明知道她可能出来什么话,可每次听她话,他还是会有一种微妙的悸动感觉。

    他笑了声,低头亲吻她眼角,手已经撩开她的腰线,游了进去,程慈绷紧的那一刻,他安抚似地吻了吻她额头,“试试?”

    礼尚往来……吗?

    程慈身子弓成虾,脑袋深深埋在他的颈窝里,默不作声了。

    -

    程慈早起去上班,一个上午都有些呆。

    发呆的呆。

    老城区那么一块儿地,要想碰见那实在是太容易了。

    电影院常去的就那么几家,这几天那部获奖无数的片子正热,大家都去看,同一场,运气好的,能碰上不少熟人。

    阿凯约徐东晟去看电影,好巧不巧,就是碰的程慈,两组人几乎一前一后进的电影院,3d场,门口领的眼镜,阿凯和徐东晟拿了眼镜的时候,甚至还能听见程慈在前头偏头跟陆胤川话,“你扶我一下,我眼睛不行。”

    陆胤川依言扶住了她,甚至还揽了她的腰,阿凯知道徐东晟现在对程慈应该已经放下了,但仍旧有些尴尬,扯着他闲话,两个单身狗一起看电影,满场的情侣,也是够虐的。没想到更虐的是,两个人的座位还正好在那俩人的正后面,隔着一排。

    阿凯都能感觉到,徐东晟浑身释放的低气压。也差不多能理解徐大佬的心思,这人傲着呢,嘴上着做朋友,骨子里还是觉得,喜欢的人,做他娘的朋友。阿凯都在琢磨,要么换一场看,这万一看见俩人亲热,不更虐了?

    结果他们还没走,前头那俩倒先走了,陆胤川几乎是浑身僵硬又急切地起了身,一边压抑着声音绷着声线“让让”,一边大步往外走,电影院里黑漆漆的,只能看见他阴沉的脸色,还有满脸焦急惊慌追出去的程慈。

    阿凯张大了嘴巴,半晌才感叹了句,“这是……吵架了啊?”

    于是今天就看见程慈一脸没睡好和呆愣的样子,做活儿的时候状态还是在,一个人的时候就有点儿呆,平常还会和美雅楠三个人凑在一起瞎聊,今天却很安静。

    于是更坐实了,是吵架。

    徐东晟不想做一个趁人之危的人,但他还是没忍住走了过去,他们的工作室像是个杂物间,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道具随处摆着,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程慈坐在一个架子上,身后是个方窗。她把窗户往外推开,外头的冷风灌进来,吹得她额发四散,她微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东晟走了过去,磕了根烟出来叼着,手指圈出一个防风墙,把烟点着了,侧头看程慈,“要吗?”

    程慈这会儿心有些乱,于是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来,娴熟地磕出来一根。徐东晟并不太喜欢女人抽烟,总觉得那动作放在女人身上莫名带着几分风尘,可能是固有的偏见,但现在被破了,程慈抽烟有点儿像是孩子误拿大人东西好奇尝试的生涩,但偶尔动作的娴熟又给了那感觉几分违和,她这个人介于叛逆和乖巧之间,好像披着一层乖巧的皮,随时也会露出尖尖的獠牙,眨着眼睛坏笑。

    其实没有,都是错觉,但只是这样想想,徐东晟都觉得心口发热。对着别人女朋友肖想些不切实际的事,多少让他自己都觉得不耻,可他没有走开,低头问了句,“有心事?”

    程慈摇摇头,俨然一副不愿意讨论的架势。

    徐东晟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沉默了会儿,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闲话,然后走开了。站在外面的垃圾桶旁抽了一根烟,让自己冷静下来,死缠烂和持之以恒,从来都是一线之隔,或许是程慈和男朋友的裂缝让他忽然觉得也不是毫无希望,但旋即又嘲讽自己真的无耻。

    于是一整个上午,除了程慈,徐东晟也不太对劲。

    中午的时候,一组的人都知道,程慈可能失恋了……

    失恋是大家猜的。

    主要是那状态,太有失恋的既视感了。

    作者有话要:  上章不是为了卡车才断在那里的,没有车车,只有汽车尾气,断在那里是方便拉灯而已,手动微笑,所以不用期待这个了,愉快拉灯,共筑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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