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落魄书生卖红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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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赴京途中,宝对洪凌泉的照顾,自然是十分体贴,倘若只有一个馍馍时,那就必须先给洪凌泉吃了,饿习惯了的自己,则紧紧腰带,口口声称自己在外头已经吃饱了。

    每当洪凌泉问他时,宝儿总是呵呵一笑道:

    “哥,你瞧!”着,人鬼大的宝儿,还故意打两个饱嗝。

    就这般,他们饥餐渴饮,夜宿晓行,不觉间,已来到了河北地界的昌盛镇。

    这昌盛镇,是一个大集镇,商旅车队经过时,多会于此息足,镇面上也是十分的繁华,大街上每日都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这其中,做买的,做卖的,挑担的,推车的,扛物的,穿红的,带绿的,喊的,吆的,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着实有些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黄昏时分,洪凌泉和宝才找到一处店,名叫刘家店,多日的风餐露宿,未曾好好洗息过了,二人见这里确实价格优惠,也就住下了。

    连日的长途跋涉,从未吃过如此大苦的洪凌泉,已是感到十分疲惫,他累得没吃没喝,便软到了床上。

    突然间,一丝不详袭来,洪凌泉赶紧探出臂膀,他往怀中伸一摸时,骤然间,就被吓得两眉紧皱了。

    这时,外头西风大作,吹着窗纸索索直响,屋中不但没有一丝暧和,竟还随着洪凌泉的心情,而突发阴沉一片。

    宝儿看到洪凌泉突然一言不发,脑门上也兀自沁出大汗,感到奇怪时,只以为他是身体不适,便急忙问道:

    “泉哥哥,你怎么了,莫非病了不成吗?”

    强忍着眼泪,洪凌泉看了看宝后摇了摇头,又已脸色发白,上牙紧咬住下嘴唇,没有回答。

    宝一见,立马就着急了:

    “哥哥呀,你怎么不话,临出来的时候,娘是怎么嘱咐的我可没忘记,娘亲既把你交给了我,这一路上,我定尽力照顾你,是不是宝有哪个地方不周,惹您心中生气了,我看你的脸色十分不好,或者莫非有什么心事,快跟我一声行吗?”

    这才忧郁着坐起来,洪凌泉长嘘短叹,哭丧着脸道:

    “宝,娘给的我

    首饰和银子不知道何时竟全部丢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宝一听,也突然一惊,银子虽然不算多,但对他二人来,可就要命了,今天的店钱,明天的饭钱,哪一样不得靠它。

    此刻,惊慌失措的洪凌泉犹如从万丈高楼坠落一般,昏昏沉沉不知如何是好,现在是呆呆不得,走走不得,简直就是进退两难了。

    宝傻了片刻,不过他毕竟在江湖上闯荡过,很快就冷静下来道:

    “哥,你千万别着急,世无难人之路,我想想办法,要不,明天你在店里息等我,我继续去操我的老行道。”

    宝的老行道,自然就是出去背朝下,厚道着脸皮行乞,或者是做一些的鸡鸣狗盗。

    洪凌泉一听,连忙摇愧疚得道:

    “我一个读书人,却要让你养活这,这成何体统”

    宝听了,又心疼得道:

    “哥,今天只好挨些饿了,明日再想办法,切记此事万不可同店家明。”

    此时,洪凌泉已再无话,这一宿简直就是睡不安宁。

    翌日清晨,洗洗完毕后,他二人本该付了店钱,立即赶路,可现在已是身无分文,只能暂且住下再想办法。

    店家倒也没有在意,只以为他们还要再住个两天三天的,又知道洪凌泉是一个进京赴考的秀才,虽衣服有些褴褛,毕竟还是孔夫子的门徒,岂能无钱住店呢。

    坐卧不安中,洪凌泉只能忍着饥饿皱着眉头在屋中倒剪二臂,来回踱步,快近中午,依然是摇头叹息,毫无办法。

    宝则悄悄溜到街上去转了一圈,打算讨点吃的回来,先让洪凌泉暂时解解饿,可是转了半天仍然是一无所获,只能空回来在椅子上一坐,耷拉着脑袋鱖着嘴,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见宝却又突然没心没肺的笑了,龙宝山便不由埋怨道:

    “宝,事已至此,人家正愁也愁不过来,你还有工夫高兴,真是幸灾乐祸!”

    宝一听急道:“哥,我有办法了。”

    洪凌泉转头忙问道:“什么好办法?你快呀!”

    宝儿又嘻嘻笑道:

    “哥呀,你看如今已经快过年了,大街上攘往熙来行人不断,大家都在置办年货,也有一些卖春联的,卖些福字

    寿字的,可我他们那字呀,可真写得不咋地,若同你比起来,可真是巫见大巫了,哥哥您若愿意的话,我就去找店家,就朋友托咱们写几幅春联,腰里没有零钱,暂让店家帮我们给买几张红纸,写咱们写成对联卖了钱,咱们就能付帐吃饭了,这样一来若多卖几天,也许就弄出些盘费来,眼下这可是个活路啊!”

    宝儿这番话,让洪凌泉听了顿时就眼前一亮,也仿佛出现了一线希望,这种想法虽然不是什么上策,但卖字为生,也不是太丢人现眼的事,万般无奈中,洪凌泉只能点头应允了。

    于是,宝很快找到伙计,听他这么一,伙计果然信了,不一刻便给他们拿来了几张红纸。

    宝喜得将把纸裁开,又研好了墨,洪凌泉立马笔走龙蛇,刹那间,十来幅春联写就。

    于是宝又兴致勃勃地拿着这些吉语春联来到大街上,连跑带跳地叫卖,一个大钱一幅,转眼间,十来幅春联竟统统售光。

    然后,宝再拿着卖春联所得的铜板,先去买了几个大饼和一点廉价的荤食后,又去买了好几张红纸回到了店中。

    这日,一直到晌午,饥肠辘辘的兄弟二人,总算才吃了一顿胜过山珍海味的午饭。

    见终于有了一个进财之道,再不怕腰中缺钱,兄弟二人终也快乐得相视而笑。

    就这样,一连三天,洪凌泉闭门不出,提笔写春联,宝负责上街去卖,这买卖一时倒也做得红红火火。

    转眼倒了第四天,洪凌泉见这几日收入颇丰,便急于上路,宝则兴致未尽,便耐心劝道:

    “哥哥呀,春节就到,会难得,看来咱们这生意,真的还不错呢,不如再呆上个十天八天,反正也误不了考期,等银子再多积攒一些,咱们再走也不迟呀。”

    听了宝的建议后,洪凌泉细想想,犹豫了一阵儿后,也觉得宝得有些道理,便也就点头同意了。

    谁知,就这一停留,竟凭空留出了一桩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