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公子着难遇伯乐
等这兄弟二人,决定再留些时日,于是便用感激之心,宝给了那热心的伙计,悄悄赏了一些费。
那伙计十分欢喜之际,便每日忙里偷闲常来,帮着他们裁纸研磨打打杂。
由此,这对联的买卖,倒也做得顺顺当当,收获越多。
那一日,宝正在十字街口叫卖时,忽见一老者由打北街向他走来。
看年纪呢,这老者约有六旬开外,他头戴四棱紫缎员外帽,身着的紫缎员外氅,氅镶金边,上绣金菊,外披护袖,轻绸挂面,只见他面如满月,慈眉善目,尽显端容华贵之态。
那老者走到宝面前,随接过两副春联,仔细从头至尾看了又看后,然后一边点头一边微笑,但始终没有吐口买还是不买。
大好时光,见这老者用顽的态度,顿时使宝有点不耐烦了,便冷冷地道:
“老爷子,我这是卖的,不是供人观赏的,您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老者抬头看了宝一眼,微笑着问:
“孩子,这春联是谁写的?”
“这还用问,当然是我家公子呗,还能是别人吗?您看这字写得怎样?”宝自然是得意洋洋的应答。
那老又抚须一笑道:
“好,好,好,一好字,你家公子现在何处?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
宝一听这老爷子,要见洪凌泉,当及心想:
准是这老头看中了泉哥哥的这笔好字了,看来此人是内行,便随口道:“带您去也无妨!”
老者一乐道:“好,那现在就走吧!”
“不行!”宝眼睛一眨,又认真的道。
“为什么?”那老者显然非常有耐心。
“我还有好几幅春联没有卖掉呢,”宝故作沉思后又:
“你要见我家公子爷,却也不难,只要您把这春联统统买下,我马上就领您去!”
老者听了又笑着:
“好吧,你剩下的对联,我都要了,另外你们客店里的库存,我也统统要了。”
宝又歪头一乐道:
“您知道我们还有多少库存吗?”
“有多少,我便要多少,”那老者仍然笑眯眯的答道。
“怎么?您老人家难道还打算到我家公子哪儿批发春
联,倒去卖吗?”这回宝,是有些不可置信了。
那老者听了,又认真的摇了摇头道:
“哥不要饶舌了,快前边带路,去见你家公子吧!”
宝见这老者倒也诚心,便美滋滋的带着他回了客店,见了洪凌泉就:
“哥呀,这老爷子要把咱们的春联全包了,还您不管写出多少,他都统统要了。”
那老者听了,笑着瞪了宝一眼,心中暗想: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调皮,我何时过写多少要多少,这不是要找冤大头吗。
心里虽然这么想,那老者马上又问道:“你就是写春联的那位公子吗?”
“正是学生,洪凌泉这厢有礼了,”话音未落,洪凌泉便向那老者文质彬彬的拱施了一礼。
那老者这才举目细瞧,只见这洪凌泉不但长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且还细眉朗目,鼻直口方。
顶关键的是,在洪凌泉那仪表堂堂,举止不俗中,那老者竟突然发现他的眉额之间,竟隐藏着一团泛泛赤红!
那老者,立马就有了一种疑见天人的惊叹:
不得了!不得了!此少年天生异像,想必日后定能飞黄腾达,成为国之大器也!
于是,那老者忍着惊喜,又不动声色的连声应道:
“洪公子快快免礼,请问因何故落在此卖字?”
“回老人家的话,我本是赴京赶考的,因中途一时不慎,着了歹人的道,使得我们失了盘费,无可奈何中,才落得如此,实在是有辱斯文,惭愧,惭愧”
那老者听了,微微一笑,又道:“洪公子青春几何?”
洪凌泉恭恭敬敬的实话实道:“学生今年一十九岁。”
“公子年轻有为,老朽虽不是内行,但也看得出来,你这字中怀志,功夫很深,不但笔法洞达,且还结构天成,道劲有力,潇洒奔放,今天终让老朽我一饱眼福,实在是佩服,佩服!”
洪凌泉急忙施礼谦道:
“老人家您过奖了,学生受之有愧,敢问老人家尊姓大名,仙府居住何处?”
那老者也谦谦答道:“老朽姓黎,名潮粱,家就在本埠本镇。
书中交代,这位老者,其实乃是本朝官拜右丞相黎潮中的一母同胞兄弟。
他本人呢,也曾做到吏部天官,只因刚强耿直
,好言直谏,才被奸臣所忌,于是才辞官不做,告老还乡了。
此刻,黎潮粱见洪凌泉不但天生异像,器宇不凡,才貌俱全,还待人诚恳,豁达大度,心中立起了更多的爱惜之意,于是便有心接济拉拢于他,便立即真诚邀他到府上作客。
素昧平生,洪凌泉听了,自然是要推让一番。
不过宝却已经动心了,直在旁边急得悄悄跺脚,心中暗想:
我的泉哥哥,你怕真是穷骨头命,天生就乐意受穷呀,看外表这老爷子很有钱,如果讨他欢喜了,他定能出赠些银两,那这一路上我们还会再愁吃喝吗。
于是,宝急忙用眼睛暗示洪凌泉。
发觉宝的眼色后,洪凌泉却仍然但伴装不知,他也在心中暗想:
这不知根由的萍水相逢,若要随便过府拜访,人家必有宽待,那时该如何酬谢是好啊,更何况自己身处穷困之境,怎能心存附膻逐腥之想呢?
可洪凌泉越是推脱不去,那黎潮粱越是偏偏要请他:“公子,就给个面子,交个朋友吧,你再要不去,老朽可就要不快了!”
着,黎潮粱便弯腰,就要屈尊下拜。
“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学生依老人家的就是了,”龙宝山连忙伸扶起黎潮粱,见看实是推辞不过了,只能就随他来到了黎家府第。
不想这黎家十分豪阔,分东西跨院,有四个大厅,后有花园,他们上了台阶,到了府门时,便有一管家模样的老人走出来,行礼迎过黎潮粱和二位客人。
“快,快与洪公子见礼,”黎潮粱喜嘱。
那老管家又领着几位家丁,一起恭恭敬敬的再给洪凌泉行礼道安。
以礼相还后,洪凌泉和宝跟着黎潮粱,一起绕过屋里屏风,又进了二道门,见这里边是明三暗五的正房,东西配房。
家人打开了门帘,把他们引入那温暖如春的客厅后,洪凌泉谦让一番便在客位上坐了,宝立在一边,黎潮粱在上首陪着。
时间不大,等家丁与仆从献上香茶,与一些洪凌泉连见都没见过的精致点心后,黎潮粱这才又发问道:“敢问洪公子何方人氏?”
等洪凌泉将身家事由一一解答后,黎潮粱又道:
“看来我与公子实在有缘,平
日老朽其实很少上街,今天偶尔出去,便遇上你们,真乃是三生有幸也,老朽也是读书人,实在是爱惜洪公子之才,有心同你多畅谈几日,不知意下如何?”
“多谢老人家错爱,只是路途遥远,怕误了考期,不敢多留,请您见谅,”洪凌泉仍然是不卑不亢的答道。
“哈哈哈”黎潮粱听了大声笑道:
“既然公子要急于赶路,我也就不勉强了,但我有一事相求,还望你不要推辞。”
洪凌泉又立即起身敬答道:
“老人家您太客气了,只要学生能办到的事,一定尽力而为。”
“那就请公子少候片刻,我去去就来,”罢,黎潮粱便独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