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股香味

A+A-

    紧接着,又是一个老党员,一个青年民兵相继发言,把阎立本的国*民党总头子蒋*介*石,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以及**反革命集团联系起来,好一阵子的猛烈批判。

    “阎立本老实交代!”

    “阎立本低头认罪!”

    “敌人不投降,就叫灭亡!”

    在批判发言的间隙里,洪亮的口号声响彻整个旷野。

    青年突击队员们觉得喊口号是释放,是宣泄。喊完后,畅快淋漓。所以就喊得特别起劲儿的。

    在整个批判发言过程中,主持大会的李幼斌不时地打断发言的人,命令阎立本交代罪行。

    阎立本:“我四九年就投降了。我愿意老老实实劳动改造。劳动是光荣的。劳动人民最伟大。贫下中农最了不起。”

    青年民兵批判他在旧社会作威作福,花天酒地,阎立本就交代:“我就是爱喝酒,一顿和二斤,我还娶过两个老婆。”

    阎立本这样的交代引起了台下地一片“啧啧”声。

    蒋建明书记觉得阎立本还是在负隅顽抗,就拿起话筒亲自带领大家高呼口号:

    “阎立本不老实!”

    “阎立本恬不知耻!”

    “打倒国*民党战犯阎立本!”

    最后,全场和着高音喇叭齐唱大海航行靠舵,批斗会宣告结束。

    按照蒋建明书记地“思想批判从严,**批判从轻”的指示,民兵们除了在上场的时候,让阎立本喷气式出场,接受批判是低头弯腰之外,再没有过激行为。

    阎立本也十分配合,在整个批斗会的过程中一脸的虔诚,认真听批判发言,在大家高呼:“打倒阎立本”的口号时,她也跟着一起喊。

    阎立本经常被批斗,对这一切已经很习惯,很老练了。

    在批斗大会结束之后,现场地青年和社员群众们都觉得意犹未尽,很振奋。

    会后,蒋建明书记调集援兵,包括炸药雷管和懂得放炮技术的人,都及时到位。本大队的青年突击队员,也都鼓足干劲,艰苦奋斗。

    果然,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当年的农田基本建设重点工程终于按期完成了。

    “多亏了蒋书记。”李幼斌道:“还是要抓阶级斗争呢。嗯,太顶事了,立竿见影!”作为青年突击队副队长的我,翻来覆去的想,可始终想不明白,公社蒋书记讲阶级斗争,组织召开批斗大会,对于农田基本建设是不是起到了作用?

    但我认为,蒋书记这个人确实不简单!

    我回到家里,母亲还没有睡,坐在月洞门旁边的地上抠着棉花,和正躺在地上的父亲着话。

    母亲抠的棉花是生产队棉花杆上遗留下来的还未成熟的绿色棉桃。

    在经过晾晒裂开一点缝隙,抠起来费劲儿,棉花质量也差。抠出来晒晒太阳,一拧一弹,也就可以用来纺线织布了。

    我觉得自己的脸还在发烧,就没敢拿进去和爹娘打招呼,只是在外面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就跑到房间里去睡觉了。

    天冷了,我就用厚厚的被子把自己给捂了一个严严实实,只露着一个头脸在外面。躺在床上,我久久难以入睡,李蓉蓉舌头上的那种香味还在我的脑海中萦绕着。

    李蓉蓉生意一个好女孩!李亚平啊李亚平,你不要怪我,谁让你先跟着那个当兵的跑了的。我想道。

    后来,我迷迷糊糊的,眼看着就要入睡,忽然听见院子里有了话的声音。

    “嫂子,给你这些。”是叔父邵百和的声音。

    “这是啥?”母亲问道。

    “马肉。队里的马死了。”邵百和道。

    “马是病死的。听是炭疽病。这肉我们那敢吃。你赶紧去扔了吧。”这是我父亲的声音,“没事没事。我拿的这块肉是马屁股上的肉,离肠子肚子远着呢。有的人还吃肋条上的肉呢。”叔父道。

    “我不敢吃。”我母亲道。

    “那我先一锅煮了,煮熟了给你吃这些。”叔父道。

    前几天,我曾经看见过饲养员配合兽医给队里的那匹大红马灌中药。药也不熬,辗成碎末,用水一和,将马头吊的仰起,就用铁制的灌槽往那马嘴里灌。

    这一匹马是第三生产队唯一的一匹母马。是从青海买回来的,用了一千多块钱,是全队人心中的宝贝。

    三年前,在大红马刚买回来的时候,又一次在生产队的地里啃着冬天的麦苗,给正在读初中的我看见了,就像近距离的和马接触一下,表达喜爱之情。

    可结果,那大红马不领情,就在我毫无防备地情况下,给了我用力地一蹄子。

    幸亏这一脚没有给我太大地伤害,只是左面的肋骨部位疼痛了好几天。

    这匹宝贝母马,在全队的社员心目中都很重要,大家都十分热切地盼望它能生一个马驹子,给集体创造财富。

    可是,谁知道,这性口竟然死了。对第三生产队这个贫穷的生产队来,这无疑就是一个重大损失。

    舒服回来的晚,肯定和别人一起去剥马皮去了,为的是能够弄到一点儿死马肉。

    以前,生产队里有病弱的老牛老驴死了,村里的人都要剥皮吃肉,加入性口死的时候,没有十分明显的病症,生产队还会按照家庭人口的多少,分给社员们食用。

    我在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后,后来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就早早地起了床,闻见从叔父家用麦草搭成的厨房里传播出来地一股香味,是正在煮着马肉的香味。

    “昉昉,给。”叔父邵百和从厨房里出来,嘴上满是油渍,腮帮子一动一动地正在咀嚼着,里拿着一块还正在冒着热气的马肉:“昉昉,你吃,全是精肉,太好吃了。”

    “这能不能吃?”我十分疑惑地看着叔父问道,也不敢伸去接那块死马肉。

    “能吃能吃,你没看到我正在吃着吗?给,拿上。”叔父看着我大声地道。

    我来到爸妈地房间门口,父母也都已经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