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公主还是这么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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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指的是……柳府给皇帝当了替罪羊吗?”

    我皱眉问道:“是不是是皇帝逼死的明王妃,然后像栽赃给柳府?”

    师父瞧我一眼,沉声道:“糊涂。”

    我噤了声,自知答错了问题,估计还很离谱。

    但是我真的想不到,自私如皇叔,还能如何做。

    “明王自私自利,但是绝非痴傻之人,柳相手中有太多的东西,明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他给自己当替罪羊?”

    我皱眉道:“那更不会让柳相给别人当替罪羊了啊。”

    师父叹口气:“你怎的不开窍呢?为何偏偏要把这件事往明王主谋上想?实不相瞒,在这件事上,明王其实是被动的。”

    我一愣。

    师父的指节叩击着桌面:“柳相被别人当做替罪羊,让明王生疑,怀疑手握权柄的柳相图谋不轨,所以才撕破脸动手的。”

    “而他之所以选在明王妃死的时候才动手处理,大抵是想让世人以为,他是因为‘怀疑柳相杀死明王妃’才查封的柳府,从而掩饰他的真正目的。”

    我瞪大了眼睛:“那他的真正目的是……”

    “公主想一想,前些阵子,都城出了些什么事情?”

    我皱眉,半晌犹豫道:“难不成是……盐?”

    师父哼笑:“此番总算猜对了,不错,就是盐。”

    “明王怀疑,运送和贩卖私盐一事,乃是柳府主使,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封了柳府,这和此前他查封那一处药庄是一个道理——此事公主应当也有听闻吧。”

    自然有听闻,我还去药庄闯了一闯呢。

    如此来,倒是顺当了。

    只是……

    私盐这件事,为何能和柳府牵连到一起?

    这绝不是我暗中谋划的事情,但是,我又隐隐觉得,此事和我谋划的事情很有关联。

    因为,只有以‘明王和柳家在药庄买红花’这件事为前提,也就是我设计的、那本账簿上的、柳家的买卖记录,此后才可以有‘栽赃柳家贩卖私盐’。

    这是巧合?

    还是有人在暗处盯着我的行动?

    我思量着,忽而一个激灵。

    ——那晚我碰见的人,分分明明就是顾君则!

    难不成,在暗处盯着我、算计我的人,就是他?

    师父瞧着我,眸光深邃:“公主在想什么?”

    我匆忙回了神,只是摇头:“没有、没有什么。”

    闻信在一旁不动声色。

    师父却缓声道:“而据老臣所知,设计此事的人……”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只觉得一颗心都在颤。

    可是师父还是出了那个我不想听到的名字:

    “多半便是你的驸马,顾君则。”

    我咬了唇边,战战兢兢地看向师父:“师父为何如此以为?”

    师父笑笑:“我在宫中,尚有几分人脉,所以能知道明王的所作所为,也就能猜出他的心思。”

    “我在宫外,也有些人手,近日顾君则做了什么,虽然他行踪隐秘,我不全,但是也知道一二——他已经基本除掉了顾君启,在统一老摄政王的兵权,并且近日,似乎引了大批暗卫,一直在都城四下活动,那药庄的第一波私盐被查之后,再无后续,我对此生疑,仔细一查,发现很可能是在半路被黑衣人拦截,马车、人员和货物都消失了,而时间上也恰恰好和顾君则那一伙黑衣人的行动大抵切合。”

    我心里起了哆嗦。

    师父的多半是靠谱的,而我也并不是好奇他的野心,那么,究竟是巧合,还是真的被顾君则发现了,如果顾君则发现我了,他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不敢往下想了,也许这么多天,在他眼里,我都在自欺欺人?也许正是他发现了我的隐瞒,所以才对我……

    师父在对面轻咳一声,我赶忙又回了神。

    今天未免太过失态,这一会儿的功夫,我已经跑了好几次神。

    “事情重要,公主今日却心不在焉。”师父启口着,声音平平淡淡,我抬头看他,他的眸子如同鹰隼。

    我忙不迭点了下头,有些敷衍道:“白日刚回来,有些困,弟子失礼了。”

    师父‘嗯’了一声,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继续道:

    “顾君则的目的,相必你多多少少也能知晓了。”

    “所以,按照之前我的那个约定,老臣劝公主,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力量,辅佐他,推翻明王。”

    我周身一个激灵。

    这的确是我曾经的想法,但是如今这么做是否是对的,我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我辅佐他,让他上位,作为交换,让他救我的父皇母后,师父可是如此意思?”我皱眉道。

    师父扫了我一眼,低声道:“这个倒是不急。”

    我身形一凛,不自觉间已然提高了声音:“师父,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以谋划的吗?伏波如今只想救回父皇母后,让他们安安稳稳。好好生活下去,再没什么别的想法了,为何……”

    师父面不改色,依旧沉声道:“老臣不会害公主,并且……如今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约定。”

    我咬了牙:“那个约定是什么?是和谁的?”

    师父却摇头:“是什么,如今还不当,至于是和谁的……便是皇后娘娘,公主的母后。”

    我颤了一下,愣怔在原地,只觉得由内而外皆是僵硬。

    这太荒谬了,如果是和母后的约定,为什么现在不和我?为什么不让我急着救父皇母后?

    师父看向我,眸光深沉:“公主记住老臣的话,照着做便是,老臣绝不会害公主的。”

    师父已经向我承诺了太多遍,他不会害我。

    可我沦落至此,早已不肯信什么保证了。

    我木然地盯着他,苦笑:“师父,何苦这么折腾呢?”

    “这么多年了,伏波好累,伏波不想折腾了,如今只要父皇母后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就算一家人穿着粗麻的衣服,每日菜梗冷饭,也好过如今日日煎熬。”

    师父依旧摇头:“公主,这么多年了,你依旧这么天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