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我还有事。”梁东岩将目光投向路行之。

    肖淑雅立即会意，报告：“余音被送去了海城人民医院。”

    梁东岩驻足一下，大步离去。

    肖淑雅盯着那道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两位路先生，今天让你们落水，十分抱歉，如果不介意，我安排酒店，你们换身衣服，咱们再聊。”肖淑雅眼瞅着眼前两个年轻人，浑身湿透，身上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头发也耷拉着，好不狼狈。

    然而刚才走掉的人，也是这副模样，但他淡定如初，从容不迫，丝毫没有因为外表狼狈受影响。

    路历之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贴着皮肤的确不舒服，看到路行之，他更是嫌弃：“走吧，哥，咱们豪门贵公子的形象今天肯定保不住了。”

    路行之才不关心路历之插科打诨，十分关心地问：“萧家那边呢？肖女士不是已经准备联合萧家了么？”

    “两个人的船哪有三个人开的稳呢？而且，我头有资金没错，不做投资我不赔不赚，一旦投资，我一介女流，自然得找最稳妥的方法。只要赚到钱就行，至于赚得多或者少，我并不关心。”

    肖淑雅从来不是做生意的人，所以她才会雇束和她身后的智囊团。

    但一直这样默默无闻蜗居着，也不是她的风格，所以她必须做改变，必须靠自己，因为现在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

    路历之了然点头。

    这一切果然和梁东岩预料的一样。

    ***

    海城人民医院病房。

    监控仪器上滴滴答答的声音一下一下有条不紊的响着，病床上方只开一盏灯，昏暗的灯光笼罩着一切，一扇病房门将里外隔成两个世界。

    世界里面，床旁的人热切地期盼床上的人苏醒。

    世界外面，坐在长椅上的人摩擦掌，浑然不顾全身湿透的衣衫，焦灼地等待。

    那一道门就是分界线，隔开的不只是里外的人，还有关系。

    而“关系”这种法，最不清道不明的就是梁东岩和余音。

    季康可以自己是余音的“青梅竹马”，而梁东岩——什么也不是。

    午夜三点。

    黑夜笼罩着整个世界，因为是阴天，整个天空没有星月，没有点缀。

    风扬起病房内的窗帘，季康看天色不妙，紧忙起身关窗。

    “你——”沙哑又虚弱的声音浅浅响起。

    季康脊背僵住，拉窗帘的像黏在窗帘上一般，他缓缓回头，就看见余音漂浮的眼神聚焦在他的方向。

    大抵是没有认出他吧。

    “余音，是我。”他缓缓上前，俯身将自己贴近她，企图让她看清楚。

    余音朦朦胧胧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她还没分清是虚幻还是现实，就见一张雅人深致的如玉面容袭来，这熟悉的如山间清风爽朗干净的感觉

    不是他又是谁？

    “季、季康？”余音喃喃出声，但嗓子沙哑的厉害，声音很不好听。

    “对，是我，我回来了。”季康的轻轻覆上余音头顶的细发，一下一下，将她鬓角、额头的散乱发丝理顺。

    余音被这温柔的触碰一激，这才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是做梦。

    “砰！”

    门被急促地从外面推开。

    “余音！”

    梁东岩疾步赶到床边，瞧见她睁开了眼，虽然眼神虚晃着，但眸子里的清明澄澈昭示着她已然清醒。

    “怎么样？”梁东岩俯身，旁如无人地问。

    余音艰难地摇摇头，继续沙哑着开口：“我没事，梁先生，谢谢您的关心。”

    语气客气而疏离，却好似腊月寒霜，一下下将梁东岩冰冻住。

    此时此刻，所有的关心和担心全部成为不合理，梁东岩没再什么，只看见季康心地给余音掖好被子。

    “醒了就好，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好好休息，今晚我留下来陪你。”

    余音因着身体虚弱，没多大反应，目光一直盯着季康，她：“不用，秦骕呢？让他陪我就好。”

    “秦骕为了救你也跳下水了，不过腿抽筋又加上呛了几口水，做完检查后向先生带他回酒店休息了。”季康耐心地解释。

    余音为难中。

    季康看出她面容上的窘色，笑了笑：“多年不见，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当然不是。”余音默默颔首，季康她倒不担心，她担心的是一旁的梁东岩。

    仔细端详眼前的两位，余音发现这两人的衣服都皱巴巴的浸过水

    “你们衣服都没干，快回去换衣服吧，心感冒。”余音不想因为自己又欠了梁东岩的人情，那样自己更还不清了。

    梁东岩却一点儿没放在心上：“没事。”

    季康宽慰道：“放心，萧城一会儿过来，会带衣服过来。”

    气氛尴尬地僵持一会儿，余音缓缓开口：“我想喝水。”

    她的要求一提出，一旁的两人同时行动，奈何还是梁东岩快一步，季康的僵在半空中。

    梁东岩倒好一杯水，离余音更近的季康伸去接：“我来吧，她现在胸肺部很疼，喝水可能会呛到，我给她准备了吸管。”

    一时无话，这次换梁东岩的僵在半空中。

    回神后，他将杯子交给季康，看着季康从抽屉里拿出吸管，扶起余音，将吸管搭在她唇边，看着她喝水。

    果然如季康所，余音肺部疼的炸裂，刚喝一口水就不心呛到，咳嗽的厉害。

    季康连忙抽出纸，帮她擦去嘴角渗出的水。

    一旁的人也想做些什么，但总比季康晚一步。

    “我没事了，梁先生，您回去吧，这么晚还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梁东岩站在这儿，气压都低了几分，让人窒息，她实在受不了。

    然而梁东岩眉头微微耸起，“你休息吧，我去外面。”

    他没等余音再劝，径直离开病房。

    门再次关闭，隔开两个世界。

    季康从始至终没有问余音关于梁东岩的事，只温柔道：“快休息吧。”

    余音点点头，朦朦胧胧闭上眼，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毕竟水是她一生的噩梦。

    但身边的人一直都在，安稳的气息将她团团围绕，好像是一种心理暗示，有季康在，余音感觉格外安心。

    大概是当初他救了他一命的缘故吧。

    现在他又救了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