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祭祀
“我估计这里会有不少被卷进来的灵魂,你要心。我开了免提,崔判就在旁边,我先去查查那两个鬼差的事情。”我一边跟陆判话,一边安抚着黄琳。
片刻后崔判的声音传来:“姑娘,你试试和自己的身体联系下。你旁边的姑娘怕是连**都进来了,有些麻烦。”
“我懂,我会心的。”
巴渝这个车站大概是条维度裂缝,活人死人都有可能被吸进来。我的因为处于通话状态,且本身就是开过光可以在两界之间使用,在这个接近阴间的空间里我还是勉强可以与外界联系的——只要我不把通话给切断。
我认真仔细地翻阅了一下黄琳之前发给我的短信以及她在宿舍群等上任何软件的聊天,发现她进入巴渝的时候似乎是没有什么征兆的。
qq-宿舍群:“下午5:00
黄琳:车已经开走了,轰隆轰隆的真让我开心。
李楚:很好很好,别被人拐了去就好了。
刘欣:不,她会被拐的。
黄琳:并不。
黄琳:大半年没回家了,巨开心。
刘欣:回到家记得给我们寄土特产,再不济就寄个黄琳回来吧。
黄琳:呸。
李楚:火车到哪了?
黄琳:快到了。还有20分钟就下火车了。”
40分钟以后。
“黄琳:不知道为什么,车还没停下来
刘欣:?你到哪了?
黄琳:外面都很暗,灰蒙蒙的,不像是夏天的傍晚。
李楚:看到车站了吗?
李楚:附近有什么?
黄琳:都是山我家附近没有山,我都不知道去到哪里了,明明就到站了
刘欣:你别慌,再等等。你身边有其他乘客吗?问问他们,再不济就问问乘务员。
黄琳:这个最奇怪了,从上个站滨海站开始就很少见到乘客了,现在我身边一个乘客也没有,我去看看有没有乘务员。
李楚:注意安全。”
片刻后
“黄琳: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刘欣:不会吧,快下车。
黄琳:车靠站了,我下车去看看。”
之后黄琳就再也发不出任何消息,直到她发现能够给我发消息为止。
短信:六六,你在吗?你知道巴渝这个站吗
六六?你能不能开摩托来接我一下?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p,我是会开摩托的,家里有台摩托,是师父那年提前给我买的岁成人礼物。)
六六,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一个人都没有,是个车站周围都是山
我,幸好你没有继续往前走,不然就大发了。
我姑且不敢去碰黄琳,我目前处于阴态,和寻常鬼魂的温度没什么两样。我唯一与鬼魂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我还活着。
黄琳依旧是在抽泣着,我在一边对比着两台所显示的时间。黄琳的时间停留在了六点零三分,而我的停留在七点五十二分。
我心想这里的时间根本就无法和外面的时间做同样的比较。陈松在这里一瞬间穿越到了六七十年后的今天,而根据我还能和外界通讯的情况来看,外界的时间流速是正常的,而我们的却是停顿的。
崔判在这个时候来了些干货:“姑娘,我这边查到些情况。陈松生前曾经有过一次濒死的情况,当时并非使用正常的医疗段救回来的。”
“怎么个不正常法?”
“当时陈松很,发高烧,西医中医都用过了都没办法,但最后他母亲跑到了当地的观音庙许愿,要是能让陈松好起来,她甘愿余生遁入空门。后来陈松好了,她也就真的遁入空门。你旁边的姑娘,你问问她时候经历过一些什么不正常的事情,不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啦。”
“陆判那边呢?查出什么了吗?”
“那两个鬼差的鬼头是找到了,换也是能换回去。但我们还是在查拿了他们鬼头的那两个人的底细。这恐怕有些困难,他们都是无头鬼。不过我们在他们的背上发现了一些纹身,稍后我会发给你。”
我拉开通话界面,打开崔判发过来的纹身图——图上的人物花花绿绿的,简直就是抽象派作品,如果不明这是什么估计是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但好巧不巧我算是读过山海经的人,好歹是勉强认出了上面的图形。
那是十巫。
山海经大荒西经中有云: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丰沮玉门,日月所入。有灵山,巫咸、巫即、巫朌、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郭璞注:“群巫上下此山采之也。”按灵山为山之*天梯。“十巫从此升降”,谓“上下于天”、宣神旨、达民情;采药当为其余事。
十巫是上达民意到天庭,救济万民的巫者,这些巫师还承担着用医药救人、占卜吉凶等的重任。山海经海外西经亦有“巫咸国”的记载,现代学者认为那是一个由巫师组织组建的国家,也有十巫是巴渝文化的崇拜图腾。总之各有各的法。
我对巫师倒是不感冒。昆仑也有祭祀,有时候也做巫师做的事情。就是不太清楚这十巫是不是当年的十巫,也不知道他们的意图是什么。我对活的比较长的生物有些警觉。
“姑娘,你可以试着在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能够出去的路。”
“好。”
黄琳的情绪慢慢地稳定了下来,我试着跟她聊聊天,总之我们俩平时还挺喜欢跟对方聊天的,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听她讲。
“我真的很害怕,我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回家的时候却出事了,爸爸妈妈会担心我的。”我们坐在车站里的座椅上,黄琳的脑袋稍稍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听她提起父母的口气,还是像孩子一样,软软糯糯的喊着粑粑麻麻,想来家中和睦,也很疼爱女儿。
突然想起自己,我已经对父母的样子渐渐有些淡忘了,取而代之的是师父的样子。我的时候还挺怨怼自己的亲生父母,后来想开了就觉得这不是遇吗?他们遗弃我,却让我遇见了师父,从而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你也别怕,不准我们能够出去呢。”我环视着这座火车站,之前送我来的火车还停在那里,我上去从头到尾走过几遍,没有任何鬼或者人,我想把火车开走,但是前面没有铁轨了,我会开火车也没有什么卵用。“我们先聊聊天,你就你时候的事情嘛。我们先在这里歇够了,再试试看沿着铁轨走回去。”
黄琳白了我一眼:“其实我也不是没走过铁轨,就是走了脚起水泡都没走到有人烟的地方,我见没有人烟到处都是田地和山,再走一段路,这车站又出现了。如果不是真的没有人,我一个人又害怕,不准会走多几回我就是怕一个人。”她脱下鞋子给我看,确实在脚后跟附近有两个新起的水泡。
“哇哦,你挺有毅力的嘛。时候经常锻炼?”我试图把话题引到以前的事情上,“一个人的确是会很害怕的。”
“我时候是经常锻炼没错就是因为爸爸妈妈有一次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让我奶奶带可是她把我关在房里去打麻将了,打到很晚才想起来我。那个时候我在黑黑的房子里,那间房子里放着一些牌位还供奉着一些神仙那个时候还我只觉得很可怕,结果我奶奶找到我以后,没两天我就开始发烧。医生我是被吓到了,多锻炼就好了。所以病好了以后我爸妈就带我去跑步锻炼,一跑就是十来年。”
“你奶奶心眼也是够大的。我好奇一下,你还记得当时房间里有哪些牌位神像,还能把人吓出病来。”
“就是祖宗的牌位啊,至于神像嘛,我记得好像有关公啊观音啊什么的,反正神台上放了很多神像,我也不上来。总之那次吓出病以后,粑粑就再也不让我跟奶奶了,所以我也没有会再到那个房里。后来要是在一个地方,尤其是又黑又又神神鬼鬼的地方,我都不敢一个人,怕到要死。”
我沉下心来,在这件事上,我只是感觉到一个女孩受到心理伤害,有幽闭恐惧症的倾向。况且她的这事儿跟眼下的情况似乎没有什么联系。
“可惜就算是跑了那么多年步我还是胆子的可以。”
我摇头,“跑步和胆子大没有任何关系,要想胆子大还不如天天晚上关了灯自己一个人看鬼片。”
黄琳噗呲一下笑了:“感觉六六什么都不怕呢。”
谁我什么都不怕,其实我什么都怕,我怕起来会发疯,我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打。
我随身带了些止血贴,话间我替黄琳把水泡挑了,做了些应急的措施,贴上止血贴。我看她已经恢复过来,就准备扶起对方,一起往车站里面走走看。
咚、咚、咚
打鼓的鼓声悠长,很像一种大型鼓发出来的声音。
“你听到了吗?”黄琳偏过头,悄声对我道。她握住我的,刚刚回温的又开始变的冰冷。我感觉到她开始发抖,是了,今晚她受的刺激也是够多了的。
我想着不要往鼓声的方向走,可等我冷静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这鼓声并不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而是从四面八方,重重地把我们给围住了。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我之前试图继续与身体进行联系,还断断续续能够有几率回去。鼓声响起的时候,我就彻底地失去了和**的联系。我只能指望着烛龙能够被我“吵醒”。至于那边,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切断了。
车站外头已经完全变得漆黑,唯一的光亮来自于车站里的灯光。外头我是不敢再去了,虽然黑暗里有利于猎物躲藏,但是但我带着一个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且不清楚猎人是否也隐藏在黑暗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躲。
黄琳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我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她低声啜泣着,道:“那个时候,也是这样怎么喊,都没人来救我。”
“别怕,有我。”我反握住黄琳的,“来,我们到火车的便利店里看看,如果有些吃喝的话我们拿些到车上去,今晚我们到车上过夜,那里暖些。”
我瞄了眼没有亮灯的火车,还是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我们两人站起来准备往便利店走的时候,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
——“钟山神,还有这位姑娘,祭祀就要开始了,你们还要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