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他的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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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人就把孩子给扶进程菀的屋里,在外面干着急。

    “姑娘,你医术真的行吗?”

    妇人有些怀疑,生怕她年纪,会把人反而治死。

    妹妹程月打抱不平,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姐姐医术,你就找别人治呀。要我们救你,还怀疑我们,什么人啊。”

    妇人悻悻然,对上一旁秦怀景那高大的身形,吓得一哆嗦,不敢乱话。

    程菀用银针在孩子的穴道上刺了几下,随即“噗——”一声,孩子大口毒血喷出来。

    “啊呀!”

    妇人惊恐的冲进去,就见孩子吐了好多血,把程菀推开道:“你会不会治啊!我娃都吐血了,你是不是想害死他啊。”

    紧紧抱着孩子,孩子咳嗽了好几声,苏醒了过来,道:“娘”

    妹妹程月愤愤道:“你才是,懂不懂呀。我姐姐的针灸术一绝,是把你孩子的毒血给逼出来了。”

    妇人一愣,低头看着自家孩子,好像好多了。

    程菀向来听惯了这些谴责医者的声音,并不在意,道:“他体内的毒血已经逼出,但肺部的毒血仍然淤积。可以去药铺开一副清毒的药方。用蒲公英、蛇百草、鸳鸯藤三钱入药。”

    她把银针用醋酒清洗过,又在火上烧过消毒,放回银针包里头。

    妇人一看这专业的样子,就改口道:“对不起啊姑娘,我不是你这行的不懂。谢谢你啊!”

    秦怀景将弩箭放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

    妇人讪汕,就从怀里拿出几个铜板,给程菀道:“姑娘,一点儿心意,还望你接纳”

    这点看诊费,程菀还不缺,她道:“不用,给孩子买点吃的去吧。他就不会皮到去啃滴水观音了。山里的任何植物,都有可能带毒,心为上。”

    妇人便抱着孩子再度言谢她,就走了。

    秦怀景看着程菀在收拾银针包,道:“姑娘为何无怨言。”

    他见识到的场面已经够多了,当今世间求医者的人是百姓,辱医者的也是百姓。但她表现的从来没有怨言。

    程菀起身把银针包收好,对他:“因为有信任我的人,就有不信任我的人。不管是医者也好,做生意的富贾也好。只有双向选择的信任,才能长久。”

    任何一段感情,唯有互相信赖才能久久。

    秦怀景抿唇,将方才去捕到的一些鱼,提着两条给她,道:“鲫鱼。”

    程菀捧过两条鱼,有几分诧异道:“秦公子,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他反到走近她几步,她不由后退,双撑在身后的桌上。

    “还有姑娘的心思。”

    秦怀景在她的秀脸前,哑声道:“是秦某看不会的。”

    两人的眼中,都有彼此。

    程菀的眼神错开一瞬,有些不自然,道:“秦公子,你这样的男人,会有许多姑娘喜欢你。何必要猜测姑娘的心思。”

    秦怀景所指的是她,她却所指的是所有的女人。

    妹妹程月偷笑着出去,边在外面向里看,叉腰道:“姐姐真是笨笨!”

    倏然,秦怀景俊脸微变,骨节分明的按在心口部位,一阵收缩的绞痛,他闷哼的一声。

    “秦公子,你怎么了?”

    程菀发现他的不对劲,伸过去查看他。

    他却有意隐藏什么,拂开她的,沙哑道:“秦某没事。只是心口处有些隐隐作疼。”

    “心痛?”

    程菀有些疑惑,难道秦怀景心里藏事,郁郁不解。

    秦怀景胸腔有些闷,他坐了下来,程菀去给他倒水喝,递给他,道:“先喝点水吧。”

    他抬眸,见她秀眉见带着一抹担忧,眼睛乌黑的看着自己。

    “若有一日,秦某离开姑娘。姑娘会难过么。”

    秦怀景接过杯水,却没有喝,只是凝着她的秀眸。

    程菀有些不好的预感,道:“怎么会,秦公子你身体这么好,为什么会离开?要不然,你让我看看你的脉象吧”

    她伸过去,触碰秦怀景的一瞬间,竟冰凉彻骨!

    只一下,程菀就知道事情不对。

    “你、你是不是中了什么毒?”

    程菀发现他俊朗瘦削的脸庞苍白,听他的喘息声,也并不规律。

    秦怀景知晓在她面前无可隐瞒,便淡声道:“是世代诅咒。”

    “诅咒?”

    程菀不明白,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诅咒害人的吗。

    他眸子微动,闪烁着光,道:“我秦家一脉,难以有人存活三十岁以上。为破解诅咒,需寻找玉清珠为药引,方可解咒。”

    她试探性的去给他把脉,指微微发抖。

    半晌,程菀才了然的收回,道:“秦公子身中寒毒,如若解寒毒,需要至阳之药。虽然我不知道玉清珠是什么,但可能是类似某种药粉。”

    她想着,她必须要帮他找到玉清珠。可在此之前,她也会用自己的法子为他医治。

    “不过,我有个长期的办法,可以缓解你的寒毒。”

    程菀不知道他要不要采纳。

    秦怀景的剑眉微动,眸光微转,道:“什么法子?”

    程菀清了清嗓子,看着他的胸膛,道:“需要秦公子脱衣,浸泡在沐桶里,用我所磨的药粉泡两个时辰,每日一次,就能缓解。”

    她的耳廓再次发烫发红起来。

    秦怀景却是弯唇,淡淡道:“要我现在脱?”

    程菀背过身去,道:“秦公子随意,我还没磨药粉。你今日洗也好,明日洗也好,都可以!”

    他见她的脖颈上粉红,便知她是赧意了。

    “明日。我再来寻姑娘。”

    秦怀景饮下她倒的一杯水,擦拭唇角,起身。

    程菀便道:“可是,我这里没有沐桶,我与月儿洗身子都是屋里用布巾擦身”

    直接就从头上浇下去的那种,条件苛刻不得不如此。

    秦怀景微微深思,启声道:“姑娘可以来秦某家中。”

    程菀捏了捏耳垂,脑子里又开始有画面了,她道:“好,我今夜磨药粉,明日找你。”

    秦怀景拿着箭弩回去,外面,程月嘻笑着道:“大哥哥,常来呀。”

    他睨了一眼,没多什么。

    程菀出去将妹妹给拉进来,道:“月儿,你这是做什么?”

    妹妹程月鼓着腮帮子,道:“拉郎配啊。姐姐,你一个人带着我太辛苦了。要是有个男人罩着我们,该有多好呀。我希望大哥哥是姐姐的相公!”

    程菀揉了揉眉心,道:“那不然,我先把你嫁出去,嗯?”

    程月顿时惶恐的摇头,摆道:“我才不要呢,除非是荀先生那样温柔的男人。”

    荀如玉?程菀嘴角一笑,傻妹妹这是什么时候看上人家了。

    “我去采些药材来,你在茅草屋里等我。”

    程菀安置好妹妹,就去附近找寻泡药浴所需要的药材,想回去捣碎成粉。

    找了一个时辰,她才找齐全,正回去茅草屋时,忽然有七八个人在原地,跟妹妹交谈着什么。

    “月儿。”

    程菀有些担心那些人会对妹妹不利,立刻过去。

    只见妹妹程月笑道:“姐姐,你回来啦!”

    原地七八个人,一脸茫然的看着程菀,程菀问妹妹道:“他们是谁?”

    程月就道:“姐姐,他们是家乡的屋子被水给冲啦,没地方去。就在我们附近扎根。”

    那为首的一人饿得面黄肌瘦,却十分有礼的对她道:“姑娘,我们一路赶路到此,叨扰你们了。因为没有地方去,只好在山里借宿。往后我们互帮互助可好。”

    人群里有个妇人抱着孩子,孩子还在襁褓里,哇哇大哭。

    妇人抹着眼泪,道:“齐儿,别怪娘亲,娘亲实在没有东西给你吃的了”

    程菀见此,于心不忍,看他们的面相很善,就道:“没关系,这山不是我开的,你们想住就住。只是夜里你们睡哪里呢?”

    为首的男子道:“姑娘,实在打扰你了。不用管我们,我们会想办法的。”

    刚完,人群里一人“嘭——”一声忽然栽倒在地。

    “瘦子,瘦子你怎么了!”

    几个人连忙就围过去,程菀过去探脉一会儿,道:“他是饿晕了,加上身子虚弱,你们把他扶到一旁歇息。我去拿点干粮过来。”

    程菀格外看了孩子一眼,对妹妹程月道:“月儿,你去烧些粥汤。粥要炖烂一些,单独舀一碗米汤,给这孩子喝。”

    许是他娘亲没有奶水,都饿得没力气,孩子才如此艰苦。

    年轻妇人感动的泪目,道:“谢谢你们,两位姑娘,你们真是好人我们一路过来,都没有人肯搭理我们,怕我们是坏人,会缠上他们。可你们却能帮助我们,我们很感动。”

    程菀摇头,道:“我不能见死不救。你们先等等。找个地方歇下。”

    着,她进屋去,拿出一些干粮来,有大饼和馒头,还给他们倒了些水喝。

    那些人吃的狼吞虎咽,妇人便道:“姑娘,请问你怎么称呼。我叫莘娘。”

    “我是程菀。他们是”

    她想了解清楚,日后大家难免都是一个山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