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菀把该交代的都对农娘交代了，回头就回到茅草屋。

    “明日茶楼流水诗会。应娘一改主意，直接推举药茶，让众人试试口味。我必须得在场。要是有产生质疑的，应娘不会。但我是最了解药茶的，可以讲解。但我这身衣裳。”

    她低头看了看，实在是农女的朴素打扮，非常衬她。只是没个像样的衣裙簪子，会被人瞧不起她，继而对她的能力产生怀疑。

    阿七就：“那些风雅人士就是喜欢狗眼看人低。”

    瘦子迟疑道：“要不，程姑娘。你就去买件好点儿的衣裙，打扮打扮。要不然，他们会。一个区区农女，也配给他们做药茶让他们喝。会让他们尽失雅兴，只剩庸俗。”

    大川呵斥瘦子，瞎啥玩意儿。

    程菀心道，瘦子的话完全是实在话。她得想办法去换一套装束来。

    “大川，记得让串子去做木屏障。我上一趟镇上去。”

    她拿着里的银子，肉疼。但为了能够成功推举药茶出去，到时候跟应娘二八分，可是能赚不少钱的。

    程菀无意间看到摆放的簪子，这是之前秦公子送的。这根簪子十分别致，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簪子倒是免去不用买了。

    一路下山，走到山半腰，碰到了秦怀景。

    秦怀景里正拎着蹦跶的野兔子，兔子的脚上中了一箭。

    这倒是难得的稀奇，以往都是死的猎物被他提回去。程菀问道：“秦公子，这兔子没死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道：“此兔怀有身孕。腹中有幼兔。杀不得。”

    程菀一怔。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面，不是什么猎物都会杀。

    “程姑娘，这是要上哪去。”

    秦怀景淡淡看着她，问道。

    程菀不好意思的：“我平日里对那些身外之物不感兴趣。旁的女子家用的水粉，口脂等，我都未曾在意过。只是想着明日茶楼，到底要穿的得体些。”

    他将她浑身打量，她脸颊有些微烫。

    秦怀景道：“程姑娘如此就很好。不需要胭脂俗粉。”

    程菀还想，她也不只是要买胭脂水粉，还得要买漂亮的衣裙，想拜托他一起看看。

    “我已经为你准备妥当。”

    他有力的臂，握住她的，牵着她走向自己的木屋。

    程菀看着他的护臂，他挺拔的身影，心里莫名跳动，随后跟他一起。

    来到木屋，秦怀景将野兔放进一处的窝里，拿过一些嫩草放进去饲养。随后清洗干净双，擦了擦。

    从屋里一处，拿了一身华贵的男子衣袍。

    “明日，穿这件。”

    秦怀景递给她。程菀接过，些许讶异，道：“为什么我要女扮男装？”

    他薄唇微抿。那些京城来的风雅公子，各个年轻风流。少不得招惹一些桃花风流债。他自是不会，让她真正的女儿身被人瞧了去。

    “京城男子，大多直来直去。不乏有些仇女者。看不起姑娘家白起家，嫌恶其艺。在风雅之士人的眼中，她们便应当回去相夫教子。”

    秦怀景拿起一根男子束发的玉簪。

    程菀皱起秀眉，他的有道理。在古代，的确是如此的风俗。女子就应该在家侍奉公婆，相夫教子，不该抛头露面。若是哪个女子出去做生意，便被人耻笑。乡下穷人家倒是无妨，京城的鄙视链可不轻。

    “那秦公子以为，女子该如何？会嫌弃在外抛头露面的女子吗。”

    她抬眼认真的看着他。

    秦怀景为她倒了一杯清茶，放到她的里，淡声道：“女子，不管做什么，都无罪。只需随心所欲的活出自己。”

    程菀的心顿时猛然一跳。

    他没有什么女子就应该巾帼不让须眉，就应该坚强独立之类的话。因为，在她看来，这也是一种束缚于枷锁，是一种过分另类的要求。他却的是，女子不管做什么都是无罪的，只要她想做，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过日子。

    活做自己，是最难的。也是最勇敢的。

    心跳的厉害，她低下头去。

    “这是乌木沉香。”

    秦怀景将木头香点燃，放在她的白皙温软的脖颈间熏着。

    程菀闭上眼睛，嗅了一口，好令人安心的味道。与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她明白，虽然他不是那样的男子。但大多数的男子都是一个样，所以为了确保她身上没有女儿香，让那些公子们耻笑，所以为她改了改香。帮她在茶楼取得这一次的成功。

    “原来你身上的香，就是这块乌木发出来的。”

    程菀端着茶水，将衣袍轻轻放在一旁，看着秦怀景，道：“一般像秦公子这样的猎户，身上满是打猎完的臭汗。但你没有。凡猎户，经常出入山林，指甲里必定沾着一些黑脏的泥灰，但你的指甲里却是干干净净。”

    可见他的认真，并不是糊涂糊脑，敷衍度世的过日子。

    秦怀景抿着唇，坐下擦拭着短刀。

    “还有这刀，这弩箭也是”程菀瞧着，道：“你总是很认真的对待每一样跟着你的东西，这短刀每次打猎完，都会擦拭。弩箭会好好的挂在它该挂的地方。而不是打猎回来，随一扔，不管磕碰。”

    其他的猎户的刀上都有血腥味，这让山里的猎物闻着都会避让，很难猎到新的猎物，就是因为有些混日子的猎户很懒。

    但他的刀没有。

    秦怀景淡淡的：“这是秦某赖以生存之物。我待它好，它必会回馈。”

    程菀点了点头。做一件事就要认真对待，不管是什么职业。

    她就像打了鸡血一般，道：“我也要把我的医术发挥的淋漓尽致，争取再拓展更多！”

    “比如？”

    秦怀景唇角微挑，饶有兴致的放下短刀。

    程菀道：“比如”

    支吾了半天，她也只能想到个药糕来。但药糕的市场就更不好了。

    秦怀景道：“程姑娘可以去更远的地方走走。这里对于你来，不过是井底之蛙。”

    程菀心里明白，京城那边肯定很大，东西又很多。市场需求也大。指不定能有更多的灵感。只是她现在还不够能力去京城，要是过去了，一定活不下来。

    “秦公子，京城那边，是不是东西都挺贵的？”

    “是。”

    秦怀景起身，将短刀收好在木箱子里。木箱中有清香的樟脑丸。如此可以祛除猎物的腥臭。远离虫蝇的干扰。

    果然如此。程菀更加有动力了。

    “买一间宅邸，少百两银子。若是租宅邸，便宜些的，每年四十两。加上京城样样昂贵。”

    对于他来，不算什么。但对于程菀来，难度很大。

    程菀傻眼了，四十两银子？还是比较便宜的。光是租费就是这样，加上其他的没算进去，一年得多少开销。看来，她得要好好攒银子了。

    秦怀景瞥了她一眼，似是在口算什么。

    他眼眸里带着几分笑意。

    程菀算着算着，一看外头日落了，时候不早就回去了。她不忘把他给的衣袍之类的带上，笑：“秦公子，明日茶楼见。”

    秦怀景看着她轻盈的背影，瘦削又娇。那一股不服输的气息。

    寻常她这般年纪的女子，此刻该承欢爹娘膝下，无忧无虑。不必抛头露面，每日为生计所困。虽如此，但她不妥协，不服输，这股劲，他欣赏。

    翌日，鸡鸣三声，程菀起了。她换上了秦怀景给的一身衣袍，蓝白色的，很衬她。她穿上去后，一身明朗俊秀。又对着外面的水缸里的水，照着自己的头发，束起了男子的束发。

    “我去！这谁啊。”

    瘦子端着洗脸盆出来，冷不防给吓了一跳。

    程菀转过身去，轻咳一声，负道：“本公子程菀。”

    瘦子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程姑娘啊，你咋变成这样了？你不会有那种癖好吧。”

    “没有。这是秦公子给我的。他装扮成男子会好些。我要去茶楼了。月儿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程菀理了理浑身，女扮男装，就是舒坦！

    当她离开后。瘦子就在后边纳闷道：“这秦猎户可真是腹黑啊，不想让程姑娘被那么多大男人看就直呗，咋还拐弯抹角的用这种方式呢。”

    摇了摇头，回去洗漱了。

    程菀走到山脚下的时候，碰到秦怀景，两人一起去了镇上。来到茶楼前，已经是人声鼎沸。至少二十来个丰神俊朗，白面清秀的才子公子，出现在门外。

    宋奕很不高兴的扫了他们一眼，道：“抢我的门面！”

    一些镇上的女子纷纷赶过来，眼睛雪亮。茶楼都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应娘笑的嘴巴都合不拢。

    “哎呀诸位大才子，慢慢进啊。咱们茶楼新进了药茶，味道特别好。你们可一定要尝尝！”

    “药茶？倒是新奇啊。”

    风流才子们顿时打着折扇，就要进去寻个究竟。

    程菀都看呆了，好多人。她都快挤不进去了。

    宋奕见了她，就嘴巴示意，低声道：“丫头，快上我这儿来！我带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