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和谛听四人轮流地给卷耳输送了一夜的灵力, 折腾到天亮的时候, 卷耳才有了要苏醒的征兆。

    谛听强撑着用龙珠照了照，发现卷耳的灵脉已经勉勉强强恢复到了原来的水平。

    “还要跟娴娴一声吗？”

    台应卢已经累瘫在沙发上了，他和贺君灵力远远不如姜云和谛听充足, 所以只能在他们太劳累的时候做补充弹药，就是这样, 他也跟掏空了老底一样，一趴下就坐不起来了。

    “这会儿都四点了, 要不然再让她睡一会儿吧。”

    谛听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和姜云还在给卷耳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再过半个时, 估计卷耳就会醒过来了。

    “我还是这会儿就去叫吧。”

    贺君挣扎着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她估计一宿都没睡呢，我去跟她报个平安，让她放心。”

    姜云点了点头。

    贺君回到房间, 客厅的灯是关着的, 但是外面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浅灰色的天照进米黄色的窗帘，隐隐约约勾勒出坐在沙发上的人影。

    “娴娴。”

    贺君怕她睡着了, 于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声地喊她，“娴娴。”

    曲娴娴抬起一张略微憔悴的脸，眼睛里黑白分明，没有丝毫睡意。

    看样子应该是一宿都没睡了。

    “卷耳醒过来啦。”

    贺君看着她探寻的目光, 都有点心疼，“你要不要现在过去看一眼？”

    曲娴娴眼睛先是一亮，紧接着就像是没电了的台灯，一点点地黯了下去。

    “没事就好。”

    她摇了摇头，“我不去了。”

    大家费心救了一整夜，她要是过去了，不定又要前功尽弃。

    贺君看她又失落又强撑着的倔强模样，心里还是不忍。她想了想，给姜云了个视频电话，让他把镜头对着卷耳，让娴娴好好看一看卷耳的情况。

    姜云依言把卷耳上上下下都拍了一遍，另外又安抚道，“娴娴，已经没事了。再过一会儿卷耳就能醒，你要是不放心，过来看两眼也是没有大碍的。只是不能长时间的待在一起。 ”

    “没事。”

    虽然他这么保证了，但是曲娴娴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我还是离远一点吧……对了，现在的这个距离，还会出事吗？”

    姜云沉思了片刻，没有答话。

    倒是谛听先开口做了这个恶人，“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你们俩的距离还是越远越好。”

    像之前卷耳在屏华区，曲娴娴在地墓大本营，两个人虽然都在N市，但是因为距离相距较远，隔着十几公里。兄妹俩连心灵感应都没有，曲娴娴的身体自然就不会开始自动抢夺卷耳身上的灵力了。

    “我知道了。”

    曲娴娴简短地点了一下头，“等哥哥醒了，我跟他几句话就回去。”

    “哪儿有那么严重。”

    姜云不满地看了谛听一眼，他斟酌着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就待这么几天……只要注意一下距离，我们再给卷耳续续灵力，还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那又有什么意思。”

    要是这事不是因她而起，那曲娴娴肯定不会走，但是要是她的存在只会加重卷耳的病情，那她就算再不舍得也要离开。更何况，这样的团聚是靠大家的牺牲换来的，就算她愿意，卷耳也肯定不会愿意。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卷耳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自己睡了一个特别久的觉，还睡得特别沉，怎么都醒不来。

    醒来的时候，姜云、谛听还有台应卢和贺君，他们都围在沙发边上，每个人都像是熬了三天没睡觉一样，特别憔悴。

    “醒了？”

    姜云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你这次可睡得太久了。”

    “唔……”

    卷耳想翻个身，但是身体却格外得沉重酸痛，酸得他完全动不了腿。

    他疑惑地问，“我怎么了？好累，腿也抬不起来。”

    “你睡了一天两夜，没力气是正常的。”

    姜云跟贺君招了招手，让她帮忙去煮杯牛奶，喝一点身上才会有力气。

    “我睡了这么久？？娴娴呢？”

    卷耳东张西望地看了一圈，没看见妹妹，倒是看见了墙上挂着的闹钟，“她还在睡觉吗？那还是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她没睡呢，一直在等你醒。”

    姜云手指悬在微信视频通话的按钮上，“来，跟她个视频电话吧。”

    “为什么要电话？她没睡的话为什么不过来啊？”

    卷耳一脸郁闷，不过还是乖乖地按下了通话键，提示通话的嘟嘟声响了还没有一秒钟，就接通了，手机上显示出了娴娴的脸。

    “哥，你好些了吗？”

    曲娴娴两只手攥着手机，把卷耳的镜头放大，珍惜地看着屏幕上哥哥的表情。

    “好一点了，就是身上还使不动劲。”

    卷耳着着，纳闷地扫视了屋内的一群人，“怎么你们一个一个的，都像是有事在瞒着我呢？”

    姜云云淡风轻地摇头，“没有啊。”

    这也是他们商讨过后的结果，如果让卷耳知道曲娴娴和他待得太近、就会把卷耳体内灵力吸走，那么这两兄妹都会陷入自责和痛苦之中。

    既然如此，倒不如瞒着卷耳，等卷耳身体恢复一点，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哥。”

    曲娴娴点了点手机屏幕，发出轻轻的哒哒声，“过一会儿我就要回地墓了。”

    “嗯？？？”

    卷耳惊得差点坐起来，不过身体的虚弱又让他重新倒了回去，简直像是在坐云霄飞车，幸亏姜云一把把他给捞起来了，顺手往他背后塞了一个靠垫，让他坐得舒服一点。

    卷耳惊得话都不利索了，“不是好后天再回去的吗？这、这怎么今天就走？”

    曲娴娴胡诌了一个理由，“事情有变，景连欢好像快要回来了。”

    “这么早就要回去啊。”

    卷耳一手撑在沙发上，想要爬起来，“那我送送你吧，顺便带你去吃个早饭。”

    “不用了，你躺着好好休息吧。”

    曲娴娴安慰他，“姜大哥已经给我买好早饭了，等会儿贺君姐姐送我走，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硬撑了。”

    “我没有硬撑，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卷耳着，撑着沙发的手一软，又重新躺了回去。

    “这还不是硬撑？”

    曲娴娴难得地笑了一下， “你还是好好躺着吧，我等会儿就走了，你也不用挂念我，到了我会再跟你视频的。”

    “哦……那好吧。”

    既然都要走了，卷耳开始疯狂在手机上三指截屏，还好他妹妹颜值抗，这么模糊的镜头、这么垃圾的灯光，也能照得跟天仙一样。

    卷耳跟一个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一样，恋恋不舍地扒着手机不放手，“那你要乖乖听话，低调一点，平时不要闯祸知道吗？等我想到解决的办法，就可以把你接回家了。”

    曲娴娴点了点头，也默默地截了无数张哥哥的脸，把其中最好看的一张设置成了自己的屏保。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

    她，“我要收拾行李，就先挂电话啦。”

    卷耳点点头，看着妹妹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然后屏幕暗了下去，重新回到了微信的聊天页面。

    “那我得赶紧洗个脸化个妆，等下送娴娴过去。”

    贺君挣扎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开门走掉了。

    台应卢和谛听也找了理由离开，一是输送了这么久的灵力，大家都已经又累又饿，还是赶紧回去补充点能量要紧。

    另一方面，也是给两口留一点私人的空间。

    姜云把手机从卷耳的手上取了出来，放到旁边让他的眼睛休息一会儿，又拿出了一杯温热的牛奶让他喝。

    喝完牛奶后，卷耳感觉身上都是暖暖的，力气也渐渐地恢复了过来。

    姜云还在旁边一刻不错地盯着他，像是在担心他又一头栽过去。

    卷耳嘴边喝出了一圈牛奶纹路，他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姜云微微发青的眼窝，勾了勾唇角，“你都有黑眼圈了，像老了一岁。”

    “……”

    姜云没好气地揪了揪他的脸，“我这都是为了谁？”

    着，凑过去轻轻地吻住了卷耳的唇，一点一点地把他嘴唇上的牛奶印记给舔掉了。

    卷耳的耳朵微微热了热，他赶紧推开姜云，努力板正自己的脸，“我到底是什么回事，昨晚、不，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姜叔叔，这里除了你和我没有别人了，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好好地跟我交代交代情况？”

    “交代什么情况？嗯，真甜。”

    姜云轻轻地按着卷耳脑袋，纠缠不清地继续吻了上来，他想要借着这个吻转移话题，“贺君是不是又偷偷往牛奶里加糖了？她自己怕发胖，一点糖都不沾，倒是舍得给你加糖。”

    “你不要转移话题。”

    卷耳锲而不舍地把老流氓的嘴堵住，往外推了一公分，“你是不是我的男朋友？”

    姜云被捂着嘴，话含糊不清的，“朋友，男朋友这个词不是用在这种场合的。”

    “谛听是我师父的朋友，台应卢是你的下属，贺君是我的朋友。”

    卷耳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了，“但是你是我的男朋友，别人骗我、瞒着我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秘密，对吗？”

    “…………”

    姜云这下彻底无奈了，“卷耳，我是很想听你几句情话，但是不是这种场合，也不是这种语境。”

    他在卷耳逼问的目光下，渐渐地屈服了，但是临死前还是要做最后的挣扎，“我答应了他们不会的。”

    卷耳这时候特别机灵，赶紧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也不会的，你放心吧，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姜云只好简单地把这件事的始末跟卷耳了，完还不忘补丁，“其实这件事吧，大家都没错。我们也没有要一直瞒着你，只是……”

    卷耳却一直沉默。

    姜云嘴巴都要干了，“你不要自责，这件事不赖你，也不赖娴娴……”

    “我知道，我心里也有数，你们也没做错，现在这个情况，娴娴的确不适合跟我待在一起。”

    是这么，然而卷耳心里还是腾起一股无法抑制的烦躁，他揪了揪耳边的头发，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油然而生，“我只是觉得，我这个哥哥怎么这么没用……不光救不了她，还要摧毁她的希望。”

    “我、我要是，要是，”卷耳突然低下头，捂住眼睛，“我要是当初没有去找她就好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

    姜云赶紧手臂一伸，把他整个人都圈在怀里，“你要是不把她带回来，我们就一辈子都发现不了她体内有两条灵脉的事情。到时候她如果无法承受住双倍的灵力，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你一样会自责，对不对？”

    “所以为什么这么难？”

    卷耳把脑袋搁在姜叔叔的肩膀上，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他想要坚强，但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地往下掉，把姜云的一撮头发都湿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姜叔叔，我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卷耳声音哽咽，在姜云怀里哭得特别委屈，像只被遗弃在街头的猫，“为什么我是太阳烛照，为什么娴娴是太阴幽荧？我们就不能是两个普通人吗？”

    “我不想拯救世界，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做好人好难啊。”

    卷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我可不可以自私一点？”

    有那么一瞬间，姜云很想跟他，可以。

    拯救世界这种东西，责任太大了，卷耳的心智就像是一个刚步入社会的学生，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到职场上的挫折、能力被三番五次的否定，最后还有人冒出来跟他，现在你变成总经理了，你要拯救这所濒临破产的公司。

    不，拯救世界可比拯救破产公司难太多了。

    对于卷耳的痛苦，姜云完全能感同身受。

    他拍了拍卷耳的背，没有急着安慰他，而是给卷耳讲了一个故事。

    在九十世纪初的时候，那时候姜云还算是白钰的晚辈，当然，只晚半个头的那种。

    白钰是个非常完美的演讲家，他那会儿天天给姜云画饼，建了妖管处以后，妖怪们井然有序，就像是人类社会一样，资源共享，共创财富。

    对于建立妖管处，姜云其实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只不过前辈一心想要干一份大事业，所以他就加入了。

    前期的饼画得有多香，后期白钰突然离开，姜云承受的压力就有多重。

    他本来就不是能管事的人，平时也就给白钰下手，去收服弟，强按着人家的头给他们添户口。

    没想到一朝皇帝跑路，他被推上龙椅，在底下一票大臣的簇拥下登了基。

    那时候的他和卷耳一样艰难。

    在白钰走后的一段时间，妖管处经历了一段非常难以生存的阶段。

    姜云没有管理才能，唯一的手段就是武力镇压。白钰跑了之后，手下的弟们纷纷跑路，有些心眼儿坏的，还把牢里穷凶极恶的妖怪们都放了出来。

    民间甚至还有个抗争的妖怪组织，天天扛着‘反对妖管处强权政治 ’、‘妖怪人人平等’、‘妖管处不配管理我们’这种反/动语录。

    姜云用武力按头也没用，按了一波另外一波又冒了出来，简直就跟田里的杂草一样，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卷耳听得颇有感悟，感觉自己和姜叔叔很异曲同工啊。

    之前姜叔叔都没跟他过这段经历，他听得聚精会神，连哭都顾不上了，擦擦鼻涕和眼泪，“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和你一样，心想去他妈的，世界和平管老子屁事。”

    姜云很难得地在卷耳面前爆了粗口，但是经历过前面一段极为压抑的铺垫，这几句脏话反而听起来极为的畅快，“老子以前可是天庭第一宠，玉帝他舅子、就杨戬，他见着我都是恭恭敬敬的，要称一句姜仙人。窝在这破地儿给你们折腾这个折腾那个，妈的一个一个地还跟老子造反，我干嘛委屈自己弄这个？”

    卷耳扑哧一笑，同仇敌忾地拍了一下沙发， “就是！凭什么就推给我一个人，我能力这么，干嘛非要折腾我！”

    他一通抱怨之后，又迫不及待地问，“然后呢？”

    姜云捏了捏他的鼻子，“然后我就罢工了，我给自己放了一个星期的假，跑去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要是还不爽，就把几个当面要跟我杠的妖怪套麻袋里揍一顿，揍完就跑。”

    “那个时候好像还没怎么普及电视，就算有，那也是黑白电视。但是国外已经流行彩电了，我有一次就跑到了M国去，在人家的电影院里看了一部电影。”

    姜云轻轻一笑，低头问卷耳， “你猜是什么？”

    “？？？”

    卷耳想了想，不确定地回答，“鹿斑比？”

    “对。”

    姜云的声音很轻柔，听起来就像是午夜电台的男主播，“从前有一只鹿叫斑比，他在幸福和关爱中诞生，度过了人生中最懵懂、也是最快乐的时光。后来的一场狩猎，让他失去了母亲，也让许多动物颠沛流离。”

    “斑比长大后，遇上他心仪的姑娘菲林，两只鹿情投意合。但是有一天晚上，斑比闻到了人类营区的烤烟味。他不顾父亲的阻止，勇敢地前往人类营地，救回了被猎狗追杀的菲林……”

    “我喜欢鹿斑比，是因为斑比也经历过迷茫的时光，但是他仍旧选择了一往无前，勇敢地与命运抗争。”

    “森林教会他危险，而菲林教会他勇敢。”

    姜云低下头，在卷耳的眉间轻轻一吻，“你永远是我的鹿，我永远是你的菲林。”

    卷耳几乎要被这个缱绻的吻吻醉了，他的嗓音里还带着轻微的鼻音，但是似乎真的是‘菲林’带给了他力量，刚才那些自暴自弃的念头全都被一扫而空。

    “姜叔叔，谢谢你。”

    他突然抬起头，跌跌撞撞地在在姜云的嘴唇上摩挲着，“我真的特别爱你。”

    如果没有姜云，在这条漫长又看不到光的路上，他一定早就选择了放弃。

    “看不出来。”

    姜云哼了一声，一边回吻一边翻出不知道哪一年的陈醋，“我觉得你爱锈斑都比我多……我都不知道你喜欢我哪里。”

    他一直觉得，是不是卷耳缺一个老妈子保姆，所以才勉为其难地答应跟他交往……

    “你哪里我都喜欢呀。”

    卷耳扳着指头一点一点地数，“我喜欢你的长相，喜欢你的声音，喜欢你对别人粗鲁但是对我细心又温柔，还喜欢你每一次的情话……”

    “哪里都喜欢。”

    卷耳再一次地主动地吻上了姜云的唇，爱情从心里泛了出来，在五脏六腑之间流淌，最后从嘴巴里一点一点地溢出，“我有没有跟你过？其实我不喜欢N市，这里太大了，在遇到你之前，我一个人过得很孤独。”

    “是因为你在这里，我才喜欢上屏华区，喜欢上了一整座城市。”

    ·

    贺君开着车，在红灯面前缓缓停下。

    她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了，开车都是用法术来开的，但就是这样，她还是在锲而不舍地安慰曲娴娴，“等到我们想出办法，就可以把你接回来啦。”

    她絮絮叨叨地，“其实谛听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他这个人吧，比较重大局，有时候就会显得特别无情，所以并不是他讨厌你，就算换成姜云，他也会这么的。”

    曲娴娴点点头，“我知道，他的是事实。”

    所以她才一点都没有介意，只是有一点的遗憾。

    “你放心，就算你不在我们身边，我们也会努力想出对策的。”

    贺君道，“而且不准什么时候白钰就又来找卷耳了呢，那个时候就能知道该怎么处理啦。”

    曲娴娴又点点头，她本来是想反过来安慰安慰贺君，因为这个姐姐看起来比她还要紧张。

    但是话刚到嘴边，她忽然变了脸色，“开回去！”

    “嗯、嗯嗯嗯？？？”

    贺君一脸懵逼，“怎么了？”

    “景连欢去屏华区了！”

    曲娴娴声音的分贝都提高了两倍，急切地快要破音，“她一定是去找哥哥的，快开回去！”

    作者有话要：其实当初鹿斑比只是为了对应卷耳的鹿身份，没想到写着写着，还能这么用哈哈哈。

    另外这次的标题大家请无视……想不出来随便取的呀。

    大家元旦快乐！！要好好地吃吃喝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