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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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营里一等一的高,不过百人左右。沈铎严拿花名册,正专注看着。

    坐在一旁矮桌旁写心得的仲熠和伯思,渐渐耐不住清静起来。

    仲熠探头朝伯思身旁凑了凑,声道:“大哥,那日被劫一事,我还没跟你细过吧?”

    伯思扭头看看爹爹,冲仲熠“嘘”了一声,示意他点声。

    仲熠不以为意,继续道:“爹爹上青牛寨之前,他们还想挖陷阱坑害爹爹来着,可是,他们实在是蠢,在坑里挖呀挖呀,你猜怎么着?”

    仲熠夸张地咧着嘴,露出一颗豁牙,看上去有趣又滑稽。

    伯思反应淡淡,轻描淡写问道“怎么着?”

    听众不给力,丝毫不影响仲熠的兴致,他眉飞色舞继续道:“他们在坑里,越挖越深,后来,挖到一人多高的时候,就出不来,把自己落坑里了。”

    仲熠边边捂着嘴偷笑,“后来,别的毛贼赶来接应,给他们竖了梯子,才把那二人给弄上来。”

    伯思无声轻笑,他的反应极大激励了仲熠。

    仲熠站起身,一脚踩在矮凳上,痞气十足地拍了拍伯思肩头,拇指在鼻端重重划过,豪气干云道:“是不是很蠢?这样的智商,还要当绑匪,我都怕他们把自己给绑了。”

    伯思见他行止夸张,扭头看看爹爹,冲仲熠使个眼色。

    这暗示已十分明显,奈何仲熠正在兴头上,根本没看出来。

    他依旧眉飞色舞道:“本来有两个毛贼,后来不知从哪儿又冒出来十几个,他们蒙着脸,话也避着我,生怕我听到。可爷我是谁?千里眼!顺风耳!什么蛛丝马迹,都逃不过爷我的眼睛和耳朵。”

    他越越兴奋,脚踩着矮凳,肘支在膝盖上,俯视伯思,等着伯思问到底是什么蛛丝马迹。

    他白嫩上不知何时沾了墨汁,脸上被蹭上好大一块黑渍。一张窄瘦脸,白的白,黑的黑,熊猫脸一样。

    伯思昂头看他,见他这幅滑稽模样,不由咧嘴失笑。一笑,便觉得漏风,门牙已落,恒牙未出。

    伯思忙紧闭双唇,死死咬着,像没牙老太太一样。

    仲熠见状也笑,牙豁子对牙豁子,十分搞笑有趣。

    “你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伯思话不漏齿。

    仲熠掩着唇,夸张地左右瞧瞧,神秘兮兮地探身贴到伯思耳边,压低声音道:“他们中间有人不是本地人士。”

    仲熠挨得太近,口水喷在伯思耳廓。

    伯思嫌弃地往旁边躲了躲,皱着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这句明显敷衍,是没经过思考脱口而出的话。

    可听在仲熠耳朵里,瞬间让他心花怒放、骄傲自得,有一种把神童大哥比下去的错觉。

    他挤眉弄眼,冲伯思道:“他们中有人外地口音,我听出来了。”

    “哦。”伯思一边敷衍,一边拿起帕子擦了擦耳朵。

    仲熠看着伯思雪白的帕子,再看他用力把耳朵都快擦破皮的架势,终于有所顿悟。

    心情瞬间荡到谷底,心虚地擦了擦嘴,萎靡地坐下,拿起笔继续自己的功课。

    见他终于有了自觉,伯思这才道:“你这话,也就跟我这么胡一通得了,到娘亲跟前可千万别提。”

    仲熠不服,辩白道:“句句实话,怎么不能提?”

    伯思把帕子叠好收起来,又劝道:“正因为是实话,才不能在娘亲面前提。”

    仲熠瞬间来了气,“啪”一声,放下中的笔,执拗道:“难道娘亲问起时,让我撒谎不成?”

    伯思无语,依着仲熠的脾气,这么下去,短不了又要吵架。

    他耐心劝道:“前日你被歹人掳走,消息刚一传来,娘亲吓得就开始胸口疼了。爹爹去寻你时,娘亲坐立不安,担了好长时间的心。

    歹人递信过来时,娘亲更是吓得浑身颤抖,薄薄的纸片都捏不住。

    她为你操了这么多的心,你却把这段经历,当做一次有趣好玩的历险?如果让娘亲知道了,又该作何感想?”

    伯思声音稚嫩,可出的每一句话,都让仲熠无可辩白。

    这哪儿是大哥,分明就是夫子。

    谁两人只差一炷香的功夫,这差距,分明有好几岁。

    仲熠自知理亏,却又爱面子,不服气回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也就跟大哥你,在彩之和得易大叔面前,我都没有过。我知道他们担心,我也不愿意害大家为我担心。”

    见他终于有所意识,伯思脸上神色转明,低头凑过来问道:“那信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儿?”

    他记得,当日娘亲看到信上血迹时,吓得几欲晕厥。可仲熠回来后,身上分明一点伤痕也没有。

    伯思很好奇。

    仲熠咧嘴一笑,话漏风的嘴又凑过去,低声道:“那是鸡血,听山上闹大虫,夜里大虫出没,咬死了农家的鸡鸭。”

    “你还笑,娘亲当时看到那血迹,吓得差点晕过去。”

    仲熠无意扭头,见沈铎严正望向他们这边。

    多了一个听众,家伙的表演欲陡然又升,“那日夜里,爹爹寻到我时,简直像天神下凡一样,英姿飒爽,八面威风。

    他三言两语,几句狠话,就把那些毛贼吓得腿肚子发软。那些人还想仗着人多群殴爹爹,谁成想爹爹使出一记左勾拳、右勾拳、扫堂腿,三拳两脚,便打得他们跪地哀嚎。

    后来,孔叔叔、方叔叔他们突然出现,把毛贼们打了个措不及,大部分都抓住了,只一个漏之鱼,让他给跑了。”

    仲熠像书先生一样,讲得眉飞色舞。

    伯思耳朵里听着,上没停,忙着自己的心得。

    听众不给力,仲熠有些泄气,重又坐回到矮凳上,准备继续自己的功课。

    谁知,笔还没拿起来,就听沈铎严唤他道:“沈仲熠,你过来一下。”

    当慈爱的父母连名带姓叫你大名的时候,通常是在提醒你,你已经犯了大错,亦或正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

    仲熠直觉不妙,脑子里飞速旋转,回想自己到底哪句话错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