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空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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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铎严醉得狠了,絮絮叨叨,东拉西扯,连带着遣词用句也不讲究起来。

    此时不比在家里,林玉慈不能由着他继续发泄不满,忙劝道:“段大老爷虽然比不得娄裕圆滑,但爱子女这片心,却是难能可贵的。”

    沈铎严点点头,“这话不假,段大老爷为秦月筹谋,那是担心女儿的未来,沈家江山的未来;

    娄裕那厮却是不同,那厮筹谋的,是他们娄家的未来。明目张胆挖墙脚,欺负老沈家没人?也不问问爷爷我答应不答应。”

    沈铎严鼻孔里哼出一口气,气哼哼坐直身体,抬臂把掌垫在脑后。

    到现实问题,总是让人头疼。

    林玉慈不无担忧道:“你虽恢复了爵位,可身边没有帮,也是个大问题。要是我爹不那么早告老还乡,现在没准还能帮你一把。”

    “可别”,沈铎严摆摆,“老泰山脾气耿直,才看不得现在污浊如淤泥一样的朝廷,回头把他气个好歹,反而不值。

    咱们自己的事儿自己想办法解决,不劳烦老泰山惦记。他和岳母大人开心活着比什么都强。”

    沈铎严这话,林玉慈很是认同。

    “改日抽时间,我和孩子们陪你回一趟老家,看看他们去。起来,也好几年没见了。”沈铎严又。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沈铎严夫妇筹谋的归宁之旅还未来得及实施,便接到了任命的诏书。

    皇帝下诏,命沈铎严入职青瓦斋,即刻上任。

    何为青瓦斋?

    青瓦斋是养心殿旁边的一处很不起眼的平房,先祖皇帝在世时,把这处平房作为书房来用。

    后来继任的两位皇帝未作变动,一直沿用至今。

    皇帝贤,青瓦斋便只是书房,是读书习字的一处僻静场所;皇帝庸,青瓦斋便成了心腹大臣、权臣宦官,搅弄风云的风暴中心。

    文镶帝素来懒理朝政,因此这青瓦斋,比养心殿还要出名些。

    皇上把沈铎严晾了近一个月,意外地把他安排进了青瓦斋。

    到底是何用意?沈铎严自己也猜不出来。

    猜不出来便不去猜,沈铎严一身轻松,一大早前往青瓦斋报到。

    想不到,还有比他更早的人。

    屋内一方书案后,已经坐了一个年轻人。那人二十岁上下,坐在椅子上看不出身形,只能在他不经意抬头时,看一眼他的五官。

    长脸、挺鼻、桃花眼,一双大耳朵支棱着,带着几分少年的青涩和呆萌。

    沈铎严负而立,站在门外端详一会儿。那少年书生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猛一下抬头看过来,两人视线正好对上。

    “你是?”

    少年书生有一瞬的惊慌,“你看着面生,是过来找人吗?”

    沈铎严但笑不语,转头看屋外院子里种的几棵银杏树。

    深秋已至,黄橙橙的扇叶子挂满了树梢,北风一吹,呼啦啦落满一地。

    “这位大人看着眼熟,莫非”

    少年书生站起身走到屋外,盯着沈铎严的脸看了又看。话的语气带着一丝惊喜,还有几分不可置信。

    沈铎严笑笑,“我今儿前来报到。”

    “您,您就是陵王殿下,对不对?”

    因为激动,少年书生的声音有些颤抖,“昨儿听同僚,陵王殿下将空降青瓦斋。为此,我激动得一晚上都没睡好。”

    嗯?

    沈铎严很是意外。

    他离开京城好几年,而且一直是朝中人的禁忌。眼前这个少年年纪尚,怎么会认得他呢?而且还如此直白表达对自己的喜欢。

    嗯,有点意外。

    沈铎严重新审视那少年,确定两个人之前从未谋面过。

    大约沈铎严的视线过于严苛,少年书生脸上露出羞赧神色,低头搓了搓,声解释道:“您自然不认得我,我父亲您都不一定认得。只是,您是我父亲的偶像,他以前常常提起您,所以”

    “你父亲是”

    “他姓宁,以前在南境值守。”

    “哦”,沈铎严释然,“我几年前去过南境,在那边整顿边防待过一阵,你父亲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宁桓,可惜已经去世了。以前在南境不过也只是的参军,您想不起来他也很正常。”

    少年书生眼中的神采渐渐黯淡下去,声音也低不可闻。

    “哦”,沈铎严不忍追问,含糊应道。

    马革裹尸,青山埋骨,又是一个让人敬佩的人。

    沈铎严再看那少年,莫名添了几分亲近感。

    他在脑子里用力回忆,当初去南境已是三四年前的事儿了,况且这几年经历颇丰,便想不起那位姓宁的参军。

    少年书生独自悲伤一会儿,调整完情绪,跟沈铎严简单介绍了一番自己。

    他叫宁超,十九岁,半年前刚刚调入青瓦斋,做些简单的文书工作。

    两人又聊了片刻,青瓦斋上值的人,陆陆续续到了。

    管事儿的叫马睿,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原先在礼部任职,现在青瓦斋做些统筹管理的安排。

    马睿跟沈铎严之前没什么交集,甚至连点头之交都不算。所以,也没什么可聊的,简单问询几句,便把他安排到了拐角一处耳房办公。

    耳房很,只放得下一桌一椅。隔壁屋子堆放着杂物,再往里走,便是茅厕恭房。虽然天气已经凉快了很多,依旧时不时吹过来一阵阵臭味。

    中午吃完饭,宁超特意过来看沈铎严,还没进门,便皱眉抱怨:“您好歹也是王爷,又立下过赫赫战功,怎么都比那些脑满肠肥的老头子们厉害多了。

    他们自己在明亮宽敞的屋子里办公,却把您安置在这臭烘烘的地方,真是,其心可诛。”

    宁超气得脸涨红。

    沈铎严正坐在桌旁翻着一本兵法,不但没生气,反而笑着劝道:“左个我到青瓦斋也只是挂个虚名而已,在哪儿办公,用什么桌椅,都没什么打紧。”

    他这份淡然,让宁超更加生起气来。

    “您这么是谦虚,大家都懂。如若论管理朝政,您您担个虚名,还得过去。如若论起边关军务呢?他们哪个比您更精通?”

    宁超这么一,沈铎严倒是想起来一事,于是问道:“这青瓦斋里,负责军务方面的大人是谁呀?”

    宁超一听,很鄙夷地撇了撇嘴,“还不就是兵部的那个刘大人。”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