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和离的第五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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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玉棠浅笑了下,“血玉镯子贵重,你也知道,我平常毛毛脚的,万一把镯子摔坏了,可怎么办?还是你拿着吧。”

    这镯子,是给阮亭的妻子不假。可是,甄玉棠并不觉得她能与阮亭白头偕老。

    前世她用了十年的时间,都没能把阮亭的心捂热。况且,阮亭一开始并没有把镯子给她,而是到了京城后,才把这个镯子给到她里。

    虽不知这一世阮亭为何一反常态,直接把镯子给了她,但甄玉棠也不稀罕了。

    如今,阮亭有了些变化,比如,主动求娶她,待她多了一二分的耐心和温和。人非草木,甄玉棠自然能够感受到阮亭的变化。

    可有所变化,就意味着和前世的轨迹不一样了吗?甄玉棠并不这么觉得。

    重来一世,甄玉棠在意的根本不是阮亭会不会喜欢上她。而是从各个方面来,她与阮亭并不合适。

    除却日后两人身份上的差异,阮亭这个人有野心有抱负,文武兼修,情爱只在他心里占据可有可无的一部分。而甄玉棠性子活泼,不是才女,喜欢打扮自己,喜欢参加闺中密友举办的宴席。

    他们俩人的性格千差万别,又没有什么共同话题。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走的长远?

    像温如蕴那样的世家贵女,才真正和阮亭相配,阮亭应当也更需要温如蕴那样的夫人。

    阮亭的青梅还在京城等着他呢,可能到了京城,阮亭就会与她和离了。

    是以,甄玉棠并不愿意接下这个镯子。

    阮亭眼神一暗,那股苦涩又涌上心头。

    甄玉棠是江南女子,吴侬软语,眸子弯起来时,似桃花糖粥那样甜。

    可阮亭很清楚,她的性情很执拗,她不愿意接下的东西,不管怎么劝,都不会松口。

    咽下口中的酸涩,阮亭道:“这个镯子我先替你收着,你想要的时候,我再给你。”

    甄玉棠笑了笑,没应话。

    她看了一眼陆遇送来的贺礼,然后用眼神示意阮亭该离开了。

    阮亭似是看不懂她的眼神,还是立在那里,“陆遇送来的贺礼,你不打开看一看吗?”

    能让阮亭一颗心浸泡到陈醋里的人,除了林知落,另一个人就是陆遇。

    他曾听甄家学堂的学子提起过,陆遇在学堂的时候,和甄玉棠的关系很是亲和。

    甄玉棠的爹娘曾打算,等甄玉棠及笄后,让陆遇入赘甄家。

    若非陆遇回到了京城,指不定他就是甄玉棠的上门夫婿了。

    他倒不是怀疑甄玉棠会与陆遇暗中通信,只是,甄玉棠十四岁之前的那么多年,是与陆遇一起度过的,陆遇见识过她最青涩和稚嫩的时候。

    更何况,他还没有忘记,在他初去到甄家学堂时,甄玉棠还曾因着为陆遇抱不平,而对他看不顺眼。

    少男少女时期的情谊,最是真挚,这是他远远比不上的。

    甄玉棠眸光流露出些微不解,阮亭作何非要看陆遇送来的贺礼?

    她仔细想了想,陆遇一跃成为侯府少爷,取代了阮亭的位置,而她曾与陆遇交好,在学堂的时间还欺负过阮亭,难不成阮亭心有不满?

    “既然你想看,那就看吧。”管他什么原因,甄玉棠也不愿探究,她与陆遇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打开红漆木匣,陆遇送给她一块白玉玉佩,正面绣着海棠花,侧面刻着一个“棠”字,价值不菲,很明显是精心准备的成亲礼。

    那海棠花瓣纹理很是细腻,甄玉棠看见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佩戴在身上,一定很好看。

    注意到甄玉棠眼里的雀跃和神采,阮亭不着痕迹皱了下眉,他还送过甄玉棠一个刻着海棠花纹的玉镯呢,怎么不见甄玉棠这么喜欢?

    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信。

    甄玉棠拆开信封,还没来得及看,只见阮亭盯着她里的信?

    甄玉棠挑了下眉,阮亭怎么对陆遇这么关注?

    阮亭一贯神色淡漠,对什么人都是冷冷清清的,唯独今天格外的异常。

    甄玉棠突然想歪了,阮亭到底是不满陆遇,还是暗戳戳格外的在意陆遇的情况?

    她大大方方的扬了下中的信,“你要看吗?”

    阮亭收回视线,“不用。”

    甄玉棠抿了下唇,不看就算了,可不是她不让阮亭看的。

    信中,陆遇粗略讲述了他在侯府的情况,回忆了一下对甄家学堂那段时光的怀念,他时常想起甄玉棠和其他同窗,还,他很意外甄玉棠会嫁给阮亭。最后又提到,这个白玉玉佩是他特地准备的成亲礼,和甄玉棠很相配。

    看了信,甄玉棠道,“樱桃,把东西放起来吧,过几天就用这个玉佩。”

    阮亭深邃的眼眸盯着那块玉佩,啧,他怎么看着有些碍眼呢。

    回到书房,阮亭盯着桌面上的血玉镯子。

    这个镯子,总共有一对,是陆家的传家宝,一代传一代,传给陆家的儿媳妇。

    其实他没想到陆夫人会把这个镯子送来,他早已不是陆夫人的儿子,和陆家再无任何关系。

    他回到泰和县后,几年时间里,陆夫人没有给他写过一封信。

    就连陆遇还知道给甄玉棠写封信,可是陆夫人只送来了一个孤零零的镯子,这算什么呢?

    如果陆夫人仍把他当儿子看待,为何连封信都不愿意送来?哪怕只有一两句话也是好的。

    可若是陆夫人不再把他当成儿子,不远万里送来这个镯子,又是什么意思?

    前世的时候,阮亭猜不透陆夫人的意思,不愿再与宣平侯府有任何瓜葛,是以没有把这个镯子直接给甄玉棠,而是想着等去到京城,把这个镯子还回去。

    后来,陆夫人执意不收,他才把镯子给了甄玉棠。

    这一世有了前世的经验,再加上阮亭已经彻彻底底放下了陆家人。既然陆夫人给他送来,那他接下就是了。

    然而,他把这个镯子送给甄玉棠,甄玉棠拒绝了。

    思及此,阮亭叹口气,总有一天,这个镯子会带在甄玉棠的皓腕上。

    还没看到人,先听到了韩晚的声音,“玉棠,几天不见,想我们没有?”

    韩晚与唐苒约着一起来阮家探望甄玉棠,若不是念着甄玉棠刚刚成亲,怕打扰她,她们俩人在甄玉棠出嫁的第二天就想来阮家。

    甄玉棠一脸笑意,赶忙迎上,“当然想你们啦。”

    进到里间,韩晚四处打量,“新房布置的挺不错的嘛!”

    唐苒关切的问道:“玉棠,你可还适应?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甄玉棠让樱桃上了茶,闻言,笑吟吟的摇头,“是出了一些问题,不过,只有我让别人受委屈的份儿。”

    “怎么了,可是阮亭欺负你了?”唐苒很是担忧,韩晚同样担心的看着甄玉棠。

    面对甄家人时,甄玉棠报喜不报忧,但如今面对的是她的好友,她未曾隐瞒,“不是阮亭,是阮亭他娘亲。我和王娘子有过数次争执,王娘子不想让我当阮家的儿媳妇,我刚进门,就想着给我立规矩。我想了法子整治了她和阮娴一顿,让她们吃了些苦头,这两日这俩人消停了些。”

    唐苒也很讨厌王娘子,“阮亭成了解元,其他人上赶着恭维王娘子。其实在阮家还未发迹的时候,王娘子刻薄又难相处,她在外的名声可不怎么样。那阮亭呢,可有站在你这一边?”

    甄玉棠点点头,“他替我了好几次的话。”

    “这还差不多。”韩晚接过话,毫不客气的吐槽,“恶人自有恶人磨,王娘子和严良那个狗东西就是一路人,最是欺软怕硬。”

    唐苒想的多,“玉棠,就算阮亭一时半会站在你这边,可王娘子是他亲娘,次数多了,他难免会对你心生不满。”

    “这还不好办?”韩晚想也不想的道:“玉棠与阮亭如今是夫妻,他若是生气了,玉棠冲他撒撒娇,把他的魂都勾到玉棠那里来。”

    甄玉棠甚是无奈,“你一天到晚在想什么,我又不是妖魔鬼怪,怎么把他的魂勾到我这里来?”

    “怎么不可以?”韩晚挤眉弄眼,“我和唐苒给你的成亲礼,派上用场没有?你多用几次,保准把阮亭收拾的服服帖帖。”

    甄玉棠差点忘了这回事儿,既然韩晚主动提起来了,她可要好好跟她们俩算算账。

    “你还敢,你们俩送的那是什么东西啊,太尴尬了。等你们俩成亲的时候,我也要送你们这样的成亲礼。”

    韩晚嘿嘿笑起来,不话。

    唐苒也是一脸笑,“这是晚晚的主意,跟我没有关系。”

    韩晚脸皮厚,“不过,玉棠,我想知道,那件薄纱裙,你到底派上用场没有?款式可是我和唐苒费心为你挑选的。”

    甄玉棠乜她一眼,“没有。”

    阿芙从外面跑进来,“唐苒姐姐,韩晚姐姐。”

    唐苒摸了下阿芙的脑袋瓜,“咦,阿芙怎么在这儿?”

    甄玉棠呷了口茶,“我就这么一个亲妹妹,我也舍不得她,就把她带来了。”

    唐苒惊讶片刻,“阮亭能让你把阿芙领回来,可见待你还不错,这下我也放心了。”

    甄玉棠笑了笑,“苒苒,晚晚,知道你们俩担心我,不过你们放心,我成亲后的日子还不错。”

    午时,阮亭未回府,甄玉棠留韩晚与唐苒在卧棠院用午膳。

    等用过膳后,才送她们俩出去。

    走出院子,韩晚扭头看了一眼朱门上方的牌匾,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似的,激动的提高声音,“卧棠?卧是睡,棠是你的名字,这是谁起的名字,这不就是想和你那个啥嘛!”

    没想到她会蹦出这么一番话,甄玉棠无语的咳嗽了一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最让她尴尬的是,她抬眼一看,恰好看到阮亭。

    甄玉棠一张脸通红,早不回来晚不回来,阮亭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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