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和离的第一百零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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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穿绿色衣裙的姑娘,怀里抱着水文纸,刚从铺子里出来,抬头看到不远处的阮亭,她一下子愣在原地,呆呆的盯着阮亭。

    她喃喃自语,“阮少爷?不会是我看错了吧。”

    那个姑娘匆匆忙忙跑回温府,她是温府的侍女,把怀里的几刀水文纸放下,“姐,奴婢好像看到了阮少爷。”

    被她称作姐的那个女子,身影端正秀丽,翻书的一顿,慢慢出声,“你是阮亭?”

    那个侍女点点头,“奴也不确定那人是不是阮少爷。那个男子和阮少爷的长相很是相似,身旁还跟着一个姑娘,看那姑娘梳着的发髻,已经成亲了。”

    温如蕴垂下睫毛,“应当就是他,你没有认错。”

    临近会试,阮亭也该到京城了,他身边的那个姑娘,想来就是阮亭的妻子。

    丫鬟犹豫的问道:“姐,您可要去见一见阮少爷?”

    “下去吧。”温如蕴却是不愿多什么。

    丫鬟下去了,她里的书迟迟没有翻开下一页,脑海里不由得浮现阮亭的面孔。

    后面几天,阮亭在书房读书,轻易不外出,甄玉棠则待在府里,上午教导阿芙启蒙,每日再想法给阮亭做些可口的膳食。

    樱桃和平时下去马车,满头大汗,把买回来的大包包的东西抱进府里。

    甄玉棠看见了,“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夫人,要买的东西多。”樱桃擦了汗,“夫人,您不知道,刚才我可丢人丢大方了。”

    甄玉棠好奇的道:“怎么了?”

    樱桃到现在还觉得诧异,“我去买做菜要用的青葱,我我要两三根,那个老妇人一下子递给了我一捆葱,足足有斤。我我只要两根葱,可那个妇人,她只卖一捆葱,她还她从来没见过只买几根葱回去的人。”

    “还有去买羊肉的时候,那个店家一下子砍了大半只羊,我还去买了糕点,看到柜台上摆的有一种糕点,足足比我的脸还大。”

    甄玉棠吃吃笑了一声,江南地区,不管建筑、草木还是吃食,讲究的唯“精致”二字,江南的糕点巧玲珑,一口一个。京城自然不是这样。

    她有着前世的记忆,不觉得有任何意外。可樱桃是第一次来到京城,觉得奇怪很正常。

    “过几天熟悉了,就好了。多买些东西回来,你也不至于多跑几趟。咱们府上也有几口人,买回来的东西不会浪费的。”

    樱桃点头,“嗯,夫人,那我去灶房准备晚膳了。”

    用过晚膳,甄玉棠特意拉着阮亭消食,“你不能总待在书房里,出来走一会儿,放松一下,读书重要,身体更重要。”

    他们二人绕着花园散步,清风送来淡淡的清香,花枝摇曳,含苞待放,星星点点的姹紫嫣红,明媚灿烂。

    阮亭坏笑了一下,“你放心,即便我要备考,腹肌也还是有的。”

    甄玉棠脸红了一下,她又不是贪恋他的腹肌。

    她轻哼了一声,不想搭理阮亭了,“我觉得,你还是回书房读书比较好。”

    “等陪你消食后,我再去书房。”阮亭神色放松。

    通过会试踏入官场,无异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即便他是秋闱的解元,也不可掉以轻心。每日甄玉棠陪着他话,是他一天中少有的轻松时刻。

    消食之后,阮亭要去书房,平时从府门口过来,“少爷,夫人,侯府刚才送来了消息,是陆遇少爷回府了,后日在侯府举办宴席,请少爷与夫人赴宴。”

    阮亭颌首,“我知道了。”

    完这话,他盯着甄玉棠看了一眼,戏谑的道:“上一次去宣平侯府时,你没有见到陆遇,这一次倒是可以见到他了。”

    甄玉棠咬着唇,瞪着他,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甄家学堂的时候,正是她为陆遇抱不平,才看阮亭不顺眼,还欺负了阮亭。

    阮亭是故意在她面前提到陆遇的吧!

    甄玉棠松开唇,眉梢扬起,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故意道:“是啊,终于可以见到他了,看来我要好好挑选后日赴宴要穿的衣裙。”

    完这话,她越过阮亭,离开了,哼。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阮亭笑着摇摇头。

    后日上午,甄玉棠在梳妆,她着一身石榴色绣缠枝襦裙,樱桃抱着几个红漆盒子过来,盒子里面摆放的是玉佩。

    “夫人,我瞧着白玉玉佩挺适合您今日的装扮。”

    樱桃正着话,阮亭来到里间。

    石榴色衣裙并不是适合所有女子,可那锦裙穿在甄玉棠身上,非但不艳俗,越发的明艳动人,衬托出她莹润白皙的肌肤。

    阮亭暗笑,到做到,甄玉棠还真是精心挑选了赴宴的衣裙。

    甄玉棠拿起那块白玉玉佩看了一眼,玉棠背面雕刻的“棠”字映入她的眼睑。

    这是陆遇在她与阮亭成亲的时候,送来的成亲礼,甄玉棠甚少佩戴。今日去陆府赴宴,更不应该佩戴这枚玉佩。

    她没话,把玉佩放到了锦盒中,打开了其他盒子。

    阮亭走过来,视线落在白玉玉佩上。

    他拿起那枚玉佩,把玩了一下,若不经意般,玉佩掉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玉佩碎成了两半。

    按照前世的轨迹,陆遇对甄玉棠藏着什么心思,阮亭可是一清二楚,他不是无缘无故送枚玉佩过来的。

    既然如此,这枚玉棠碎了更好。

    阮亭面色如常,“不好意思,是我没有把玉佩拿稳在里。”

    甄玉棠狐疑的盯着他,阮亭可是练过武的,一般情况下,不可能把玉佩这样贵重的东西掉到地上。

    甄玉棠特意问了一句,“你没有骗我?”

    “你是我的夫人,我骗你做什么。”阮亭唇角噙着一抹浅笑,声音清越,“附近有家修补玉佩的铺子,待会儿我让平时把这块玉佩送过去。”

    听他这么一,甄玉棠打消了怀疑,“都碎成两半了,不必再修补了,平日也用不上。”

    阮亭眸里含着不明显的笑意,“那我再给你买一块同样的玉佩。”

    “你把这块玉佩买回来了,你就身无分文了。”甄玉棠毫不留情,幽幽的道了一声。

    上好的羊脂玉佩,质感细腻,通体莹润,做工精细,最起码也要两千两白银。

    阮亭轻咳一下,面露哂笑,“看来我要早些通过会试,不然我就只能当一个依靠夫人吃饭的白脸了。”

    甄玉棠指勾了勾,“白脸,走吧,我们去赴宴。”

    阮亭与甄玉棠备好了见面礼,去到陆府。

    甄玉棠进去前厅,首先看到陆遇那俊雅的面孔。

    他着一身天青色锦袍,袖口镶着莲花金线,身量高挑,似玉山般雅人深致,修长的指放下釉色的茶盏,端的是君子雅正。

    瞧见甄玉棠,陆遇微微一怔,随即露出和煦的笑,“玉棠。”

    他的语气很是熟稔,仿佛他还是甄家学堂里那个性格和善的陆遇,宛若甄玉棠的兄长一样,体贴入微。

    陆遇的目光又移到阮亭面上,两人四目相对,墨眸里隐藏的情绪,只有他们二人清楚。

    陆遇又出了声,“阮亭,你们来了。”

    阮亭眉峰微挑,颌首嗯了一声。

    在场最高兴的,非陆夫人莫属,她挂念的两个儿子,都回到了她的身边。

    她快步走过来,眼底的笑纹显露出来,“都别站着,快坐下话。”

    宴席开始,陆侯爷粗声道:“今日在场的,都是一家人,没有外人。遇儿这孩子外出游学大半年时间,终于回来了。阮亭也到了京城赴考,你们都是好孩子,是我们这些长辈的骄傲。”

    陆遇站起身,作揖道:“孙儿外出数月,让祖母、父亲与母亲担忧,这是孙儿的不是。在外游学,孙儿时常想念家里人,好在祖母还有父亲、母亲身体康泰,孙儿也就放心了。”

    “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陆老夫人坐在圈椅里,面色红润,“你离开京城,外出游戏,明你胸中自有丘壑,祖母心里高兴着呢,又怎会责怪你?”

    陆夫人接过话,“是啊,遇儿,你外出游学,想来有不少见闻。恰好阮亭也从泰和县来到京城了,你们年纪一般大,又见多识广,无事时,可多在一起读书话闲,想来你们能聊到一起去。”

    不管哪个儿子离开她,她心里都不好受,她是个贪心的母亲,只想两个儿子和睦相处,如足般亲密。

    陆遇应了声是。

    阮亭却是未出声,摇晃了下里的酒盏,一饮而尽。

    见此,陆夫人脸上的笑意淡了淡,涌上一丝哀愁,她赶忙收敛情绪,“今个这是家宴,亭儿,玉棠,你们不必拘谨,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阮亭眉眼间涌上了一丝清冷,家宴?

    宴席上,甄玉棠与阮亭并不时常插话,多是陆夫人在调和气氛。

    这顿宴席无滋无味,甄玉棠可以明白陆夫人的想法,却又觉得有些无语。

    是陆侯爷与陆夫人把阮亭送回泰和县的,在阮亭未成为解元之前,这两人不闻不问,连封信都没有写过。

    如今,邀请她与阮亭赴宴,却又这是一场家宴,这是在膈应谁呢?

    甄玉棠倒是无所谓,反正陆夫人与她没有关系,可阮亭心里不会太好受吧。

    宴席上阮亭并未动几下筷子,甄玉棠想了想,出了声,“你吃饱了吗?”

    “你还饿着肚子?”阮亭怔了一下,眉宇间的冷意散去,“我带你去吃些东西。”

    甄玉棠嘴唇动了一下,没有解释。不是她没吃饱,她打算用这个借口,带着阮亭四处逛一逛,散散心。

    是阮亭误会了,不过,误会了也无妨,总之目的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