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和离的一百三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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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扫过玉刻海棠屏风,甄玉棠不禁瞪大眼睛,这扇屏风她并不陌生,是她娘亲留给她的遗物,屏风上面的海棠花恰好贴合她名字中的“棠”字,她一直很珍惜。

    后来她随着阮亭到京城定居,屏风不方便携带,所以一直留在甄家。

    难不成这间屋子就是她未出阁前的房间?可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待在京城,怎么会回到这里?

    甄玉棠顾不得多想,快步去往梳妆台,铜镜里的姑娘眉眼如画,肤如凝脂,宛若含苞待放的春花,眼眶还有些红肿,看来是之前哭了一场。

    这依旧是甄玉棠的模样,不过看起来要比她离世时年轻许多。

    感情她变年轻了!铜镜里的自己还挺好看的,双颊嫩的能掐出来水。

    她这是去天上当了仙女,还是回到了自己未出阁的时候啊?

    甄玉棠才不觉得自己会去到阴曹地府呢,她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就算死了也能当个仙女。

    突然,“吱扭”一声响起,屋门被打开。

    甄玉棠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一个玉雪可爱的娃娃探着脑袋看了一眼,然后眼睛一亮,哒哒的进屋扑到她怀里,“姐姐,你醒了?”

    娃娃只到她腰间,甄玉棠轻轻拍了下她的背,仔细看着她,这是阿芙时候的模样。

    阿芙是她一带大的亲妹妹,她怎么也不会认错。

    甄玉棠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芙,这会儿见到她,鼻子一酸,“阿芙,姐姐醒了。”

    阿芙肉乎乎的胳膊紧紧抱着甄玉棠,“姐姐,爹爹和娘亲离开阿芙了,你要好好的,阿芙只有你了。”

    听阿芙这么一,甄玉棠彻底明白了,在她十五岁的那一年,她爹娘外出做生意遇到贼人,不幸遇难。

    原来老天爷给了她一次重生的会,让她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怪不得连屋里的帐幔都是素白,不见一点鲜艳的颜色。

    重生,听起来很是匪夷所思,但因着前世的那些经历,甄玉棠并不难以接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她以魂魄的形式留在人间十几年,如今得以重生,也不是多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甄玉棠蹲下身,轻轻的擦拭掉阿芙眼角的泪珠,阿芙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骤然失去了爹娘,心里肯定很害怕。

    “阿芙,姐姐没有事,姐姐答应你,会陪着你长大的,不哭了,好不好?”

    阿芙抽噎着“嗯”了一声,“姐姐,你还难受吗?”

    “我没事了。”甄玉棠虽然知道自己回到了十五岁的那一年,但她摸不准具体的时间,“阿芙,姐姐之前是晕倒了吗?”

    阿芙点点头,“姐姐你为爹爹和娘亲守灵,守了好几天,昨天晚上你晕倒了,大伯父和大伯母赶紧找了大夫为你看病。大夫爷爷,姐姐这几日悲痛于心,又太过操劳,身子撑不住才会晕倒。”

    这下甄玉棠了然,她这是重生回到为她爹娘守灵的那几天了。

    前世的时候,她爹娘不幸罹难,又只有她和阿芙两个女儿,而她是甄家的长女,虽然有两位伯父、伯母帮忙操持丧事,但很多事情还是需要她亲力亲为。

    甄玉棠忍着内心的悲痛,白日准备她爹娘的后事,招待来吊唁的宾客,晚上还要继续守灵。

    她还有几个月才及笄,遇到这么大的变故,太过劳累,实在撑不住便晕了过去。

    阿芙仰着头,“阿芙每顿吃的很多,胳膊胖乎乎,脸蛋也是胖乎乎的,姐姐你这么瘦,今天晚上阿芙为爹娘守灵,姐姐你好好歇一歇。”

    甄玉棠噗嗤笑出声,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温暖,“阿芙心疼姐姐,我很高兴,不过你放心,姐姐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时候,一个梳着双髻的侍女进来,脸蛋圆圆的,“姐,您醒了,阿芙一直惦记着您,每隔一会儿就要来看一看您醒没有。”

    “樱桃?”甄玉棠欣喜的看着她,前世的时候樱桃一直伺候在她身边,对她很忠心。

    “姐,怎么了?”樱桃有些奇怪。

    “无事。”甄玉棠笑了笑,看来老天爷还是偏爱她的,能有会再见到这些一直陪着她的人,甄玉棠心中的那些悲伤与难过渐渐消散。

    甄玉棠吩咐道:“樱桃,你去准备些膳食,想来阿芙也没吃多少东西。”

    陪着阿芙用了膳,甄玉棠洗漱之后,换了身衣服,去到她爹娘的灵堂。

    甄家三个兄弟皆从商,是苏州泰和县有名的商户,一条街上大半的铺子都是甄家的。

    甄玉棠的爹爹排行第三,她娘亲也不是拘于后院的女人,时常跟着她父亲一起外出谈生意。

    虽然甄玉棠的娘亲只生下了两个女儿,但甄玉棠的爹爹并没有怨言,很是疼爱甄玉棠和阿芙。

    可惜,人有旦夕祸福,甄玉棠的爹娘外出时遇到劫匪,被劫匪所害。

    今天是守灵的最后一日,注视着她爹娘的灵牌,甄玉棠纤长的睫毛变得湿润。算上上一世,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她的爹娘了。

    若是老天爷能让她早一点重生,或许甄玉棠可以再见她爹娘一面,避免这场意外。

    她哽咽的道:“爹爹,娘亲,女儿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阿芙的。”

    一个穿着丁香色褙子的妇人走进来,关切的道:“玉棠,你爹娘生前最是疼你,若是他们看到你如此伤心,泉下也不能安息。难过归难过,逝者已逝,你的身子最重要,看看你这一段时日,清瘦了许多。”

    甄玉棠扭头看过去,来人是她的大伯母徐氏。

    她擦掉脸颊上挂着的泪,平静着情绪,“大伯母,我知道了。”

    徐氏又道:“昨天晚上你突然晕倒,现在可还觉得有不舒服的地方?”

    甄玉棠回道:“我没事了,劳烦大伯母担心。”

    徐氏笑了笑,“的哪里话?你爹娘不在了,我与你伯父将你和阿芙当亲生女儿看待的。若是你有个什么好歹,百年之后,我也没有脸面去见你爹娘。”

    徐氏这话也不算假,前世的时候,甄玉棠的大伯父甄远山待她并不差。

    她爹娘突然离世,甄玉棠又没有太多做生意的经验,于是这些生意由甄远山代为打理。

    甄远山每年都会给她们姐妹俩不少红利,甄玉棠里从不缺银子。

    后来,甄远山逼着阮亭娶了甄玉棠,当然有自己的私心,但也是为了甄玉棠着想。

    事实证明,甄远山的眼光确实不差,甄玉棠从商户之女成了状元夫人,甚至最后还有了首辅夫人的诰命。

    甄玉棠轻声道:“大伯母您放心,爹娘离开了,阿芙需要我,我更要好好的过日子。”

    徐氏欣慰的道:“你能这么想,伯母就彻底放心了。”

    三弟与三弟妹很是娇宠她这个侄女,徐氏还真是担心甄玉棠因着骤然失去双亲而想不开。今天听这么甄玉棠这么一,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后面几天,甄玉棠爹娘的丧事结束,甄玉棠得以闲了下来。

    前世除了阮亭不喜欢她之外,甄玉棠没有太多的遗憾。

    甄玉棠觉得,肯定是老天爷可怜她在阮亭那颗歪脖子树上耗费了十年时间,所以让她重新回到十五岁这一年,可以一脚踹了阮亭。

    她自己有钱,长的也不差,悄悄喜欢了阮亭十年,既然阮亭不能给她回应,她不强求,也不怨恨,毕竟阮亭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他只是不爱她而已,他们俩谁都没错。

    只是她也没必要再将十年的时间浪费在阮亭身上,好男人不止阮亭一个,就算要嫁人,她这辈子也要找一个喜欢她的郎君。

    这时,樱桃进来打断她的思绪,“大姐,二姐来找您话呢。”

    樱桃口中的二姐是甄远山的女儿甄玉薇,也是甄玉棠的堂妹。

    甄玉薇进来,她只比甄玉棠几个月,“大姐姐,明天学堂就要开课了,咱们一起去上课吧。”

    “学堂开课?”甄玉棠这才想起来,要不是甄玉薇提起这件事,她都要忘记了。

    甄家从商,但甄家兄弟几个并非目光短浅之人,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并不尊贵。甄玉棠的两个伯父与父亲共同出银建了一个学堂。

    不仅甄家的子女在这个学堂读书,别府的少爷与姐,以及一些家境贫寒的子弟也可以来这里读书。

    现在甄玉棠还没有及笄,自然要继续去学堂读书。

    她很快应下,“好,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

    她让樱桃找来了要用的书籍,还没翻几页呢,便打起了瞌睡,甄玉棠果断将四书五经放到一旁,然后睡觉。

    第二天一早,甄玉棠陪着阿芙用了早膳。阿芙非要缠着与她一块去学堂,不过阿芙年龄太,甄玉棠打算下半年再让她启蒙。

    甄玉棠哄着,“阿芙乖,姐姐去学堂,你在家乖乖等着姐姐,好不好?”

    阿芙咧着嘴笑了笑,“好,阿芙等着姐姐回来。”

    跟着甄玉薇一起去到学堂,站在门口,甄玉棠感慨颇深,重来一世她还是要读书,这可真是不太让人开心。

    一个穿浅青色襦裙的姑娘冲她摆,“玉棠,你愣着干什么呢,过来坐呀。”

    “苒苒。”甄玉棠露出笑,走过去。

    冲她摆的是她的姐妹唐苒,唐苒家境不富裕,但甄玉棠和她关系很不错。

    当今风俗并不严苛,女子可以读书,可以做生意,也可以入朝当女官。

    唐苒读书很是勤奋,立志当一个女官,前世的时候,她也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两人同在京城,所以甄玉棠和她一直都是好姐妹。

    唐苒拉着甄玉棠的,“玉棠,伯父伯母去世了,但是你还有我呀,以后我娘就是你娘。”

    甄玉棠鼻子一酸,唐苒真是她的好姐妹,她吸了下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苒苒,谢谢你,以后伯母多了我这个女儿,她就不疼你了。”

    唐苒知道甄玉棠是在开玩笑,她嘻嘻笑起来。

    学堂里不止她们两个人,其他学子也知道甄玉棠失去了双亲,一个个的都来安慰她。

    甄玉棠正与唐苒着话,突然学堂里安静下来,其他人不约而同的望着门口。

    甄玉棠奇怪的也跟着看过去,只见门口进来一个少年郎,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着一身青色长衫,身躯修长,薄唇挺鼻,眼瞳湛黑。

    哪怕身上长衫的布料并不贵重,却透着几分矜贵,和学堂其他人格格不入。

    这个少年郎就是甄玉棠前一世的夫君,阮亭。

    阮亭怎么也在这里?很快甄玉棠想起来了。

    阮亭的身世比较曲折,他本是京城宣平侯府的大公子,宣平侯陆侯爷就他一个儿子,按理,甄玉棠这样的商户之女不会与阮亭有任何交集。

    可惜造化弄人,阮亭并不是陆侯爷的亲生儿子,当年宣平侯夫人生产时,抱错了两个孩子,阮亭实际是苏州府泰和县秀才娘子王氏的儿子。

    王氏的夫君是阮秀才,已离世多年,膝下一儿一女,她的儿子阮遇才是真正的宣平侯大公子。

    宣平侯知道真相后,将阮亭送回王氏身边,并且将名字从陆亭改为阮亭,他一朝从侯府公子变成秀才的儿子,落差不可谓不大。

    而阮遇则被陆侯爷接回京城,阮遇之前一直在甄家的学堂读书。

    阮家家境一般,依靠王氏绣东西维持生计,所以阮亭回到泰和县后,也只能继续到甄家的学堂读书。

    学堂里其他人不约而同静了声,直直望着他,阮亭却神色如常,从门口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