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女孩
“哥,他的心脏,明明已经停止了。”开启了感知能力的她没有听到来自那个人的生命的旋律,之所以会疑惑,是因为那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站立着,好似身体内部的猛兽要冲出来,包裹在黑色袍子下的身体正在膨胀,身体爆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血泡,如有大锅在体内将他的内脏煮沸,他的衣服悉数在空中撕裂,整个人跪了下来,以一种野兽的姿势趴着,唯有那面具之下的猩红的双眼,诉着他作为人类的最后一丝情感,那是,痛苦
他们为来得及反应那个出现了让人不解的狂暴化的男人就朝萧冰扑了过来,他重新举起剑,以十分干练而无多余动作的斩击来迎接那只扑过来的野兽,尽管这样却完全不能击退那个已经没有理智的人类,他不断地后退不断地承受着迎面而来那重于泰山的威压,那种感觉,好像对战着的是高高在上的神,他就连举起中的剑都要拥有与神灵对抗的勇气和决心。
“阿尔忒弥斯无法切断力量供给么?”萧若低声喃喃道,那敌人给她一种至高无生的威压感,她知道自己必须出了,即便如此也不一定能够保证战胜眼前的对,这是在无数次战斗之中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哥,坚持住!”朝着被那滚烫的热风不断逼退的萧冰喊道,她低头凝聚着自己中的力量。
那一刻,却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本来还带着将一切撕裂毁灭的逼人气势的敌人突然失去了气息,刚才制造出来的灼热,杀,压迫在刹那间消失,空气中的一切似乎都被驱逐,整个世界的污秽都被净化,如瘴气般的仇恨,散发着恶臭的**,横流在黑色暗夜中的杀意在那一刻都被那种冰凉而空灵的气息覆盖,狂意和愤怒,暴虐与杀意在霎那间静止下来,那是贯穿了这个世界,将一切污秽洗去的仪式,无比高尚而圣洁的洗礼。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在支离破碎的光芒之中,漂浮在空中的那名少女,他们从未见过那么美丽的女孩,栗色长发中她皎洁如月光的脸若尘埃中升起的太阳,浮华之处尽显沉静,绮丽的眼眸中恍若承载了数不尽的思念和悲悯,她俯视大地的眼神之中参杂了怜悯与悲切,痛苦与凄凉。
她浮在空中,以一种难以读懂的眼神,静静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明明是冬日却身着一袭白裙,她伸出了,向着那似乎也被那美丽震撼的狂暴之人,一个淡淡的金色符咒文字出现在了她若千年冰雪的心,“堕入黑暗的亡灵,以吾之名,给予你地狱的天罚。”在她吟唱般的呢喃中,那黑衣人好似遇到了天神的地狱恶魔一样开始逃跑,但金色符咒变成了一张大,瞬间就将那人束缚住,随后便是他生命勒断的爆炸声,漫天飞散的肉块和血沫,再次染红了方才的纯洁气息,可女孩的眼神依旧是冷淡如冰,好似地面上那血腥的一幕跟她毫无关系,她淡淡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然后就飘向了天空的另一端。
一切重新归于平静,好像刚才发狂的那个人,出现的那个女孩都是梦境中的人物,退场之后不留一丝痕迹,唯有满是血沫的戈壁滩提醒着他方才惨烈而刺眼的一幕。
萧冰无法消除看到那个女孩那一刻所感受到的震撼,整个灵魂都被洞穿开来,他无法分清那是因为那个女孩绝色的容颜还是她展现出来的超强的力量,她静静地浮在空中,淡淡地俯视这个世界,以极轻的姿态,极淡的表情,就让一切喧嚣静止了下来,让人联想起阳光下洒落羽毛的白色羽翼,那一定是和那个女孩十分相称的无与伦比的美丽。
他从复杂的心情中收回思绪,看到萧若的时候整个人狠狠一颤,连声音都是颤抖的,“萧若,你”
他看到萧若跪了下来,朝着那个女孩出现的方向,向着她消失的方向,用那种只有没有灵魂的木偶才有的空洞眼神,凝视着天边的地方
她好像看到了梦
在梦境中的自己苦苦追求的,经历了无数痛苦焦灼的漫漫长夜之后,才看到的梦的结晶,那个女孩,让人联想起白色羽翼的女孩,似一道曙光破开了黑夜,她的美与圣洁,是即便身处无比绝望凄惨的地狱,鲜血淋漓的死亡战场,生命如蝼蚁般卑贱消逝的贫民地带的一个个生灵所描绘出来的形状,于是那一刻,盘踞在心头的不安和焦躁都一扫而光。
她恍若置身与巨大的虚空之中,如枷锁般沉重,又似春风般温暖的画面似灼热的铁煎熬着她的神经,那是介于毁灭和永恒之间的画面,那是沉淀了不知多少年的罪孽和救赎的世界,但超越时空之后一切都模糊了,一切都消失了,就只剩下梦的轮廓,只剩下那道光芒的轨迹,凝结成了少女的形态。
待她听到萧冰的声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跪在了地上,“我刚才是”她努力回想着方才所感受到的不可思议的感觉,可那一个瞬间几乎让脑子发热疼痛的东西却完全消失了,记忆中出现了一大片茫然的空白,她记不起那个时刻自己的想法和看到的事物,唯有震惊留在了脑海之中。
“你怎么了?”看到她失神地站了起来,萧冰很在意她现在的精神状态。
“那个少女。”她半眯着眼睛,不去深究自己的行为,“很强,强到无法想象。”并且她不理解,那个仿佛无论如何都不会被玷污的少女,好似在憧憬之中才生成的理想的形态,这样的她,杀气人来,竟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两个人带着不同程度的震惊,看了一眼被燃烧着的红色肉末和远处已经完全成了黑色废铁的出租车,他们不愿意去看驾驶座上司已经焦黑的亡骸,但明白这里很快会聚集很多人,于是收拾着心情快速离开了这个现场。
而在他们都看不到的地方,两百米以外的一个山洞里,一个男人看着他们两个远去的方向,另外一个则含着棒棒糖,而那个理应被烧成了灰烬的司就躺在他们面前,枫斗拿着药棉和镊子,心翼翼地替他挑着脖子里剩下的玻璃渣子。还一边口齿不清地,“阿天,刚才很险啊,为什么要救这个人啊。”
在萧若他们跳出去的那一刻,枫斗则快速地将已经半昏迷的司拖出了下一秒就要爆炸的汽车内,那是只有拥有着超越时间的速度的人才能办到的事,毫无疑问他就是那样的人,可腿还是被爆炸飞出的钢铁割伤了,此时正胡乱缠着绷带。
另一个男人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那是萧冰吧。”声音极轻。
“上次我恶作剧的对象嘛。”
“还真的来了,就当是,为了他做的吧。”他的语气淡淡的,好像一杯白开水,明明去好听诱人的嗓音,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感情波动在其中,枫斗似乎是习惯了他那个样子,也不追究,继续去处理那个司的伤口。
究竟是为什么呢?那个少年的表情和记忆中的某个场景重叠在了一起,那种心情,他熟悉到无法比拟。
那是羡慕。
羡慕可以作为平常人活下去,羡慕那种平淡却又甜蜜的生活,羡慕不了解世界的真实的人,就不用接受某些残酷的事实将自己陷入某种无法脱身的挣扎中,做一个平常人,多好。
他看见那样的表情,就好象看到的时光交错中的自己,也是以那样的心情去面对生活,流露出那样的神情的人,不能伤,因为一破坏那种羡慕的本体,没了支撑的人就会将仇恨化作毁灭一切的刀刃。
他淡淡地笑,好似在讽刺着自己此时的心情一样,出了另外一件让他很在意的事情,“刚才的那个女人”将视线投向她消失的天际,那里漂浮着羽毛般绮丽的白色云朵,有些厚重得好似可以堆砌一座天空之城,有的轻飘如雾,但相同的是所有云似乎都在围绕着天空旋转,向着那天际无法触及的美丽追逐而去。
枫斗像是等待着他这句话很久一样抬起头来,狭长的眼睛中带着淡淡的戏谑,“那真是个可怕的女孩子。”美丽圣洁却满血腥,看起来比谁都风轻云淡却也比背负着比谁都沉重的东西,那是死亡,那是杀虐,他嗅到了同类的味道,所以淡淡地弯起了唇角。
左天蹙起了眉,枫斗所的一切他都没感觉,只是闻到了一种梦境之中才能嗅到的味道,那是种让人无比心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