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地魔组织
接近黄昏的时刻,暮色带着一种青色的朦胧,看不到的赤日渲染着山头的云霞,红色绸缎印在了蓝色的幕布之中,恍若要将这个世界燃烧起来。
已经不记得在这个峡谷之中走了多久,暮色的青色与暗红色光泽中,峡谷中的怪异山石都显得狰狞刺目起来,投影在沙砾铺成的坎坷的路上的影子好似吸血过度的蚂蟥,带着一丝透明的暗红色,朦胧的光影中让人误以为眼中失去了焦点,仿佛万物都在那样属于血红色的诡异中膨胀虚幻起来。
萧若看了一眼已经被抛在身后的仿佛要压下来的山石,这里的山真的有灵力和生命,不然她怎么也想不出山是如何长出那个样子来,前面是一个灰青色的洞穴。不,与其是洞穴,不如是两座大山的山头长到了一起,遮蔽了从灰青色的天空投下来的黯淡光芒,那看不见尽头的地方似一个无穷无尽的深渊,在这个诡谲灵异的峡谷中等待着吞噬人的生命,她突然有一种他们一走进去这个地方就会完全封闭将他们吞入腹中的错觉。
她暗自嘲笑了一番自己的敏感,一路过来他们两个看到了太多太多奇怪的东西,热带雨林,沼泽,平原,荒漠,戈壁滩,峡谷间磅礴的河流,这个地方是一个奇观的综合体,每一个地方都让人感到一种想要跪地膜拜的神圣与庄严,而每一种景观都不会出现太长时间。如旋转交错的螺旋交织出现,连接点突兀而毫无预兆,他们正以为自己行走在热带雨林之中之后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食人花之时就会发现前方淡淡的光芒来自于被染上沉重的灰色的戈壁滩,而戈壁滩与那个粒粒沙子都如镜子反射着阳光的沙漠之间也毫无过渡,好似每一种景观之间都有一条明确的界限,将一切分割成了它们各自的领地。
偏偏天气也十分配合那个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时不时刮一阵阴风,时不时飘来一块好似暴风雨前的黑云,黑云散去之后又金光万丈,如此热闹而复杂,如此激烈变幻的世界,她却觉得内心愈加地冷寂和不安。仿佛他们已经走在了世界的边缘,他们走过了那一条条界限明确的连接点也就再也难以回到那个平凡温淡的尘世,在这个与世隔绝荒芜人烟的地方,看着一场场离奇复杂,光怪陆离的默片在眼前上演,这个地方连风都像凄厉悲伤的呼号,连空气都飘着让人紧张和精神崩溃的味道和压抑的气息,
而身上所有能够运行的电子仪器早就已经失灵了,他们两个在恍恍惚惚间走了几十公里,若有人告诉他们其实他们走了几天甚至几个月她也会相信的,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奇怪了,遐想间脚步就停了下了,回过神来的时候身旁一个人都没有,她略有些慌忙地将目光上抬,发现萧冰在前面几米处等她,正是那个如洞穴一样的山谷的灰色入口。他的身影也被后面的那种灰青色映得苍白,如五六十年代的老旧照片上的人影那般不真实,唯有那脸庞上微微蹙起的眉熟悉得让她觉得这里不是一个梦境。
萧冰向渐渐走近的她伸出,“想什么呢。”
她盯着那骨节分明,纹路清晰的掌发愣了一会,便笑嘻嘻地牵了上去。
她不喜欢黑暗,也不喜欢在黑暗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的时候的无数个夜晚,都是萧冰伴她入睡,即便是现在,他也会在她入睡时开着并不刺眼的床头灯,在她身旁看书到深夜才离开,每当看着那个被光渲染得柔和的面庞和眉眼之时,每次她看着他淡淡地笑着对她,“睡吧。”的时候,她都会觉得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比他更好了。因为经历了太多,关于时光的记忆一层层地堆压上去,那仿佛已然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连她都要忘记她曾经的怯弱和不安时,他却一直记得,没错,只有他,一直都记得
周围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黑,给人一种仿佛走在黎明之前渐渐黯淡的夜色之中的感觉,眼睛习惯了黑暗之后眼睛能在黑色的朦胧中看见隐隐的轮廓,从心传来的温度很温暖,他的不如她的那般冰凉。
想了片刻,她轻轻唤他,“哥。”
他没应,好似没听到。
“萧冰。”
“恩?”声音有些发愣和错愕,她看不大清楚他的表情,却能知道那一定并不好看,一路以来他的脸色都是那样阴沉。
“刚才那个伏击我们的人,你有线索么?”她的声音很轻,仿佛一用力就会伤着那个人一样,在暗沉的深谷间有一种来自天外的空灵感。她知道萧冰的心里并不好受,正如他一直都懂得她一样,在他注视着那辆被燃烧的出租车的眼瞳中,她看到了他隐忍着的怒火,看到了一直都沉睡在萧冰温和的眼神中的那头狮子,听到了他所想要一直持续下去的平和的生活碎裂的声音,同时破碎掉的,还有萧冰用尽全力去维持的,对于尘世平凡生活的最后一丝向往,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刻,在那红得要吞噬蓝天的火焰中,在那好似不断上升盘旋消失的黑烟中,化为了那场火中的冤魂。
“他们应该是地魔组织里的卡魂师。”他的表情在暗色中显得很迷离,但声音比平时冷了不少。
“那个一直纵横国外的犯罪集团?他们好像从来不会涉足戈恩国吧,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呢?”他们两个之所以选择那条路,清楚了就是临时起意的一个偶然。
对爷爷留下来的一堆东西进行调查,在几乎每一条线索都从中断掉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关于那个山谷中发生的奇怪的事情,以及四大家族之一的的求救信息,而那个司又刚好可以提供给他们进去的方法和路子,所以才来到了这里。
一切都是那么神秘而巧合,他们如两只在无比庞大的森林迷宫摸索前进的迷途的鹿,对着周围一无所知的环境茫然又无措,却偏偏在每一个岔口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她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偶然,这个世界上只存在必然,所谓的偶然到最后也一定会发展成为必然,冥冥之中他们好像注定要来到这个地方,可是他们却并不知道背后推动自己的那只是什么,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那个黑色的犯罪组织为什么会盯上他们呢?他们的目的是他们,还是那个司,如果从他们一路来到这里做出选择那个突发性来看,那个组织的人应该是一开始就在那里潜伏的,那么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他一开始想要炸掉的就是被那个实验室所包着的那辆车子,他们并不知道车子上坐着他们,所以被发现了最后被卷入战斗之后也是完全没有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而后来那个人身上爆发出来的无与伦比的力量和那个突然出现的白裙女孩又给这一切蒙上了一层面纱。
爷爷曾经过,世界上有很多种局,从最低级的可以让人一眼看破到最高级的让人重重怀疑却还是走人了迷局之中,设局的方法千变万化,但都不能脱离一点,那便是要为布置一切的人服务,把自己都玩死了的操控者,就算最后一切都如他所想地进行,那也是失败的,因为成果无人享用。当然也有用操控者本身的死亡来设定一个局的情况,但那是没有悬念赌局,无论成功与否,本质上都是失败的,区别在于是一个人失败还是让所有人跟他一起失败。
若真能想到有一些人想要引他们来到这个地方,假设那个操控者真的存在,那么她首先要怀疑的对象就是那个司,可是那个情况下那个司的死又让这一切丧失了意义,生命是一切的基础,从他已经死了这一点来看,他不可能享用成果,也就不可能是操纵者,况且那个司的眼神和神态都透露历经岁月磨练和生活事才会有的沧桑和淡然,那种平常生活才会熏陶出来的坦然和自在是伪装不出来的。所以那次伏击是意料之外的,导致了那个无辜司的死亡和他们对于这个山谷的好奇心,可这一切的一切最终目的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