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恐惧
那是一个男人,四十岁的样子,五官就似欧洲人那样深邃有致,鼻梁又高又长,眼睛是淡蓝色的,皮肤很白,可以看出原来应该是一个十分英俊的男人,为什么这么,因为他的脸上长了又密又黑的胡子,浩浩荡荡地爬过下巴和鼻梁之下的位置,遮住了半边英俊的脸不,看起来还十分地邋遢。
正是那些不长不短的胡子让他显得有些凶神恶煞,若带上只遮住眼睛的面具,他的脸下半部分就和某个恐怖组织的首领是一样的,那是孩子光是看着就会发抖的面相。
他脸上带着阴森叵测的笑容,将他们所有人都打量了一圈后,视线定格在了齐天邪背后的那个重伤又昏迷不醒的男人身上。
“你们不是冷家的人吧?”他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听起来就像很久没有喝水的人扯着嗓子话一样。
萧若心想他是认识那个冷玫家的伙计,回答道,“我们不是,我们是去找他们的,他们被困在了里面。”
“去救人?”他狐疑地盯着她和萧冰一眼,眼中透出明白了什么的神情,“我是为了那张魂灵卡到这里来的,如果你们是来这里救人的话,那么前面那里一定是他们被关的地方了。”那个男人的表情十分到位,可是萧若当时已经完全明白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透过中年人的内心深处传来的景象让她颇为震惊,可他身后的那两个人又是隐在的威胁,她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出自己看到的情况的时。
“那还请你带我们去那个地方,毕竟人命要紧。”萧冰应声道,他看见萧若的神情有些异常,表情没有什么奇怪,而眼睛里却透着对中年人的警惕和戒备,他知道她一定又无法拒绝地从那个人心中看到不同于表面上的一面,她每一次看破别人面具下邪恶的,迥异的,丑陋面目时都会露出那样些许落寞,些许戒备,些许冷清的表情,那是她无法拒绝的黑暗。
不管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暂时跟着那个人走总不会有错,刚才那两个白衣人的出现让他闻到了同那个对战的黑衣人身上闻到的味道,但他又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他们两个就是那种怪物,因为在他们身上的力量弱了很多,而刚刚那一刹那他也能稍微明白那个叫做左天和枫斗的年轻人的立场,他们看起来真的和这里他们所担心的事情无关,家族纷争,冷玫的目的,和他们所担心的事情,他们用置身事外的态度参与其中,心情好的时候就帮一把,也许只是因为他们的目的和他们不同。
况且那一刹那,枫斗从他身边掠过的时候,他没有感受到任何魂灵卡的力量的流动,他身上也完全没有爆发出顶下那股杀气应该有的气势,他完全凭借着蹦蹦跳跳的态度去迎向那两个以对待猎物的饿狼姿势扑过来的人,这样的人真是无法让他感到不可怕。
中年人他叫做王虎,下的两个白衣人是他聘请的帮,在看到那个印记之后他就已经盯上了这里,可是这片区域一直都不开放,而开放之后一个星期他就已经在计划着潜入了,他进去的时间比萧冰他们要早一天,可惜里面大得好像一个空旷的世界,他根本就找不到那张魂灵卡所在的位置。
解除了封印之后的死亡之谷门口的那些士兵对于卡魂师来形同虚设,只要有心,谁都能想办法进入那个峡谷之内。又是一个为着力量而来的人,可他的法里有很多模糊的地方,他没在这里迷路,而中却没有任何导路性的东西,他没自己经过任何的调查,好像看到印记后就能确定魂灵卡就在里面了,他对于里面的一切好像也比较熟悉,一路过来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就像去过一样,他会不会就是从这里带回来了水晶头骨却被他的那个朋友偷走的人呢?一切都还是迷雾重重
出了水晶宫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座大山脚下,而那个冷玫他们进去就被切割的门就在大山的脚底,此时呈现紧闭状态,大门旁边有一个转动的开关。
那个叫做王虎的男人挥让身旁的两个白衣人去打开,只听轰隆隆几声巨响,巨石门缓缓升往上面,里面是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黑色,那是他们所看见过的最纯粹的黑色,而巨石门打开的一瞬间,萧冰感觉到刚才已经失去的和水晶头骨的联系又重新出现在了中,他并没有刻意地想要召回水晶头骨,可它却似终于在迷途中找到了主人所在的路般向他狂奔而来,从感受到气息到水晶头骨在他面前欢欣地转动,时间不超过三秒钟。
所幸王虎没有注意到他这里的动静,他正让那两个白衣人向着里面深邃如怪物大口的黑暗中跳下去,转头对他们:“这里就是个传送口,跳下去之后会感到坠落感,过程有些痛苦,但过去之后就能找到冷玫了。”最后一个字都没有完他人就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萧冰和齐天邪走到洞口向下看去,发现那完全是一个断崖,下面传来阴冷刮骨的风,如同来自地狱让人骇然,齐天邪脸色发青地咽了口水。
他并未犹豫太多,反正答案都会在下面揭晓,看了萧若一眼就跳了下去,萧若盯着齐天邪面如土色的脸看了片刻,怪笑着,“你不会是怕高吧。”然后也乐呵呵地跳了下去。
他确实在与内心的恐惧作战,甚至产生了临阵脱逃的想法,人的一生有那么多意外,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表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逢凶化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不用他这个没用又胆的弟弟去救了吧。
思绪挣扎间枫斗也淡笑着跳了下去,他将背后的那个人扔下去后想回头跟左天些什么,还未看到他的脸就被一股十分强劲的力量冲撞着,瞬间的腾空感之后他就被下坠感用力撕扯着,仿佛要将他拉入地底深处,明明经历了那么多可记仇这一点却一点都不便,活该他命苦,下去之前他狠狠地在心中骂道。
他一生都十分快活,对一切的事情都很看得开,除了五年前的那件事。
五年是一个断截面,在他与他们之间刻下了一个永远都无法跨越过去的沟壑断崖,他们或是生死相隔,或是变成了另外一副看不透的样子,那深渊断崖下埋葬着他们的血和泪,他们的痛苦和沉重,浩浩荡荡奔流而去的红色血水是世界阴暗面的反射,他知道他们都不可能回来了,只有他一个人留在了岸的这一边,看着他们彼岸逐渐远去的背影,看着他们模糊的笑脸,一个人在呜咽着。
他极力寻找着最让自己舒服快活的生存方式,可老天也没让他好过多少,那场断截面之下埋葬了他们人生的枯骨,就剩他一个人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在某个风起云涌的暗夜间偶尔会想起那些梦幻般的日子,明明记忆已经模糊得连他们的面孔都看不清了,可是那份沉重,还是深入到了骨子里。
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温柔轻叹,那些被染上夏季颜色的少年时代,在迎来了一场亘古的终结的瞬间,在这个世界消失得干干净净,一切消失之后那些东西好像是他一个人编织的故事,终于有一天他从故事中醒来,所有的东西都忘了,一切都模糊了,只有故事的痛楚依旧明晰,提醒着他别想将之当作一场浩浩荡荡的错觉。
他在这里看到了自己与过去并未完全断绝的联系,他看到了自己年少故事中的两个人,于是某一时刻铭记在内心的夙愿重回脑海,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不在乎,而是无能为力,他曾经是多么深切地希望他们都能幸福
坠落的感觉介于生与死的纠缠之间,他回到了那种恐惧感的来源之处
从被梦魇缠身威压的状态中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可以吞噬掉世界上所有光线的醇厚黑暗,背后出了一层冷汗,记忆有几秒钟的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为什么在这里,来这里干什么,梦中的恍惚一直延续到醒来之后,他的心脏还被那深渊中下坠的恐惧感控制着无法逃脱,一下又一下快速抨击着他的心房。
介于梦境和现实边缘的浑浑噩噩的感觉持续了很久,他才头晕目眩地想起了自己被左天一脚踹下了这个地方,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可以模模糊糊地看见还在沉睡的其他人,他抬头往上看,没有预料之中的将他们送下来的那个断崖,他们在一个封闭的室内,那,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他狠狠地打了个冷颤,不知为何那噩梦般的记忆会在这个时候重回脑海。
“真想不到啊你竟然是醒来得最快的。”一个听不出感情的声音从幽深的黑暗中传来,冰冷无温,好似眼前的黑暗本身在话似的,他太熟悉那声音了,虽然脑子还处于刚睡醒来十分懵的状态,但也能直接想起声音的主人。
“你子在哪呢?”他眼前是雾蒙蒙的黑色,环顾了四周一圈之后什么也没有找到。
离他不远处的有红光亮起,只见左天靠在墙上,他背后的大烛台里燃起了摇曳的烛火,室内顿时被昏暗摇曳的红光充满,明灭不定的红光之下,他的表情是一贯的失神。
“这是怎么回事呢?”他们明明是坠入了那山脚下石门之后的断崖,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而且大家都是一副正在做噩梦的样子。
“石门后面的断崖和这里并没有直接相连,你就当那断崖是一个传送装置吧,这样可以连接两个不相连的空间的东西都有副作用,而这个呢,就是在梦中,逼迫人面对内心最深处,最强烈的恐惧,所以那些没有醒来的人,都在过去想要埋葬的记忆中漫游吧,自己害怕的记忆,自己恐惧的环境,自己无法去面对
“何止是痛苦。”那个梦境切肤般的真实感现在还残留在脑海之中,明明那是滋生他恐惧的记忆,这辈子都不愿再去触碰的回忆,被以如此暴力直接的方式强迫回忆起来,不会有人觉得好受的。他接着昏暗的烛火红光环顾了周围一圈,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大妙,一个个都如同看到的地狱恶灵似的,他有些担心他们是否会在梦中被吓死。他用力地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将刚才胆战心惊的感觉赶出脑海,“这种状态,他们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要叫么?”
“不能叫其实是做梦,也相当于意识和**分离的一种形式,那个传送口将**传送到这里,意识传送到他们最害怕的地方去,如果此时强行唤回,醒来的就只是躯壳而已了,必须自己醒过来才行,当然,如果太痛苦了在梦境中杀死自己,也不是没有的事情。不过他们竟然每个都想到下面来,也应该做好一些心理准备了。应该都有那能耐的。”
他真的无法想象此时强制摇醒一个人醒来的东西会是什么,天邪收了自己想要伸出来的,虽然很感兴趣,但还是不要轻易去尝试了。
“那你呢?你怎么醒得那么早?”要是恐惧的事情他可以做上七天七夜的梦吧。
左天愣了愣,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苍白的微笑,“我已经没有值得恐惧的东西了。”他的声音和表情一样有些无力和凄凉。
又是一句不明所以的话,齐天邪没有去追究其中的深意,或者,不愿意去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