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还真想不到诶，顾航会准备这样的玩乐。”萧若磕着瓜子，看着枫斗一抓一抓地抛下饲料，鱼群的欢愉也带着几分喜庆意味。

    “倒不如，这样的娱乐才是最好的吧，对我们来。”枫斗抓着最后一把饲料，伸到水面上，在几条金黄色鲤鱼跃身而起之时把拿开了，玩得很开心的样子。别人的目光也被他吸引而来，好奇地看着一条条鱼追着样貌邪魅的男子的指，在水面上跳来跳去。

    “喂，鱼群，快把这个心肠歹毒的男人给吃掉。”萧若。

    他勾起唇角，笑容若桃花绽放，一次丢掉了中的饲料，“妹妹想想，自己是多久，没有经历这种平静生活中的娱乐了？”

    萧若无言。

    “在没有工作的周末，出来放松下，约上朋友去郊游烧烤，去游泳聚会，对于普通人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但对于卡魂师来，这份平静安详，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虚幻。是因为能力，让我们无法以常人的眼光看待世界，与普通人之间，也存在着一层透明的，却怎样也突不破的隔阂，成为卡魂师之后，无法克制地，会逐渐远离日常的平静生活，连带着这种微的幸福，对于我们来，也难以经历，或者就算经历，也难以体会到他们所能感受到的乐趣。”

    “其实啊，我在成为卡魂师之后，这样玩乐的会也不算少呢。”萧若回忆道，“岁之前关于烧烤的记忆就有两次，好像是一年级的时候老师带我们去附近的公园，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去爬山，然后不心掉了下来，血流得到处都是，萧冰都快吓哭了。还有一次就平平淡淡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所以记忆也浅得多。”

    “疼痛的记忆总比快乐的记忆更能让人铭记呢。不过妹妹以岁为界，那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么？还是，你的觉醒仪式，就在岁那年？”枫斗问。

    “哦——其实是，岁那年我发生过一次事故，好像是因为贪玩吧不心掉到河里，喝了好多水之后才被人发现然后救起来，那次差点就死掉了。昏迷了差不多一个月，然后才醒过来，我醒过来的时候，萧冰的样子，真让人觉得是个好哥哥啊。”她撑着下巴，似乎不觉得那是一个多么痛苦的回忆。

    “其实接受卡魂师的训练也是那之后的事情，之前都是一些基础的，训练成为卡魂师需要的身体，本来萧家的觉醒仪式是安排在十岁的，因为那件事，大人们觉得我有必要提高自己的自我保护能力，所以就提前了，不过这倒是把萧冰也害了，他看起来就是那种普普通通享受生活的平常人吧，似乎之前也是抗拒的，不过因为我要接受训练，他为了陪我，也提前了。”

    “你们家的人，每一个孩子都要进行觉醒仪式么，就算不知道能不能成为卡魂师？”

    萧若点点头，“萧家，从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一代起，就已经出现了卡魂师了，而后这份血统在追求强强配合的联姻中越来越深。卡魂师这种存在，其实也是被命运选择的，百分之七十的成分是天生的，还有百分之三十可以通过后天的训练，那百分之七十的天生，按照我们家大人的法，是来自于血统，不然上帝掷骰子来选择某个谁成为卡魂师，也太奇怪了，不过也存在过完全没有血统，随成为卡魂师的例子，但成为卡魂师的多种因素中，萧家还是觉得血统是很重要的一个。

    那个时候萧家只是个名门望族，算是权力阶级的任务，而家里的某个人，我不知道辈分怎么叫。”她吐吐舌头，“偶然成为了卡魂师之后，就让萧家逐渐涉及卡魂世界这个领域，有一种，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的感觉。加上萧家原本就是追求权力和力量的门派，品尝到这份力量的好处之后，便竭尽全力地去追它，于是出生的每一个孩子几乎都要进行觉醒仪式。”

    “死了很多人？”枫斗蹙眉，没想到萧若的家族也是满满的黑历史啊。

    “嗯。觉醒仪式，到底就是引出体内这个人的全部，人格啊，记忆啊精神之类的东西，我们暂且称之为灵魂，放置于强大的卡魂力量下，两者融合，看其是否能承受。这种形式，其实和挖开骨头，往其中添加东西是一样的。若是能，那个人就获得了认可，卡魂力量在觉醒仪式中会根植灵魂后随着灵魂回归，那个人就有了可以与魂灵卡签订契约的基础，若不能，大部分的孩子都会因承受不了，惨死在觉醒仪式中。那个时候萧家不知道这个，只是一味地想要家族中出现卡魂师，就造成了很多死伤。而我家只是庞大萧家体系中的一个分支，也就是在无数场死伤中不断地有人活下来，成为卡魂师，得以延续至今的存在，现在也基本成为了萧家的主流。”

    这种历史实在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尤其在她并不喜欢卡魂师这种存在之时厌恶感尤为明显，“后来接触这个世界越来越深，他们也意识到了可以通过后天的训练改变体质，或者，灵魂的坚韧程度，于是萧家的孩子一出生就要接受和平常人完全不一样的训练，武术，剑术，跆拳道等身体方面的，智力，逻辑思维，发散性思维等头脑方面的，还有艺术等各种各样，各方面的训练。”

    “你的童年听起来真惨。”

    “其实也还好了。”她笑得很甜，“这些训练让我们根本不知道普通的孩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连上学的时候也有保镖跟着，偶尔会觉得很奇怪，别人放学可以去玩，我们放学就要回家做思维训练游戏，不过挺好玩的就是，也拜此所赐，萧家的人，就算没有成为卡魂师，也因为从培养的超强的能力和毅力，成为了各行业的精英甚至领头人。不过我的日子，也确实没像你想的那么惨。”

    少女脸上点缀着几点红晕，笑得比阳光还暖，似乎看着她，心里就会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这是乐观向上的人，才有的影响力吧，枫斗想，“就是，你过得相对要好？可你不是有那个什么感知能力，能读心么？从就能看透别人想法的孩子，能过得快乐么？”

    她露出些许哀伤的表情，“是啊，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拒绝别人的。也许现在也仍在拒绝。”

    “怎么呢？”

    “感知能力，对萧家人来，似乎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但于我而言，很可怕。它不是读心那么简单，而是当一个人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拥有着看透那个人的能力，透过那个人的表面，看到他内在更加深沉的东西。”

    “而人类的本质，都不是什么漂亮的东西吧。”

    “七大原罪是基本，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淫欲，我从就能看到那些东西，感知能力关闭后，也仍能看到，似乎，这成为了萧若这个存在所拥有的能力。”

    “那样很痛苦不是么？孩童因为对世界，对人心一无所知，才能以好奇的眼光接受世界的一切，有时候无知和天真是必要的，因其纯真，他们会理所当然地看到美丽，眼睛只有接受了美丽和温柔的东西，才能明白那是什么，进而将那些东西传递给别人，如果妹妹从就能看到那些东西，所接受的东西也只有那些，现在你没成长为一个罪犯，估计是烧了不少的高香。”他没心没肺地笑着。

    萧若明白他是想驱散自己回忆过去时感受到的那份压抑，“也没么差了，我不是了么？美好啊，温柔啊这些东西我都有体会。”

    “来自于？”

    “爷爷和萧冰啊——我啊，也存在着一些看不透的人呢，比如你和左天，爷爷和萧冰也是所以在我拒绝这个世界，甚至拒绝人类的时候，他们把成长为健全人格所应该得到的东西，都给了我。”

    枫斗凝视着她脸上灿烂的微笑，从那种状态变成现在的萧若，这其中蕴含了那两个人的多少努力，他不知道，但对于萧若而言，那一定是比这个世界还要重要的人吧。

    “到边了？”没怎么控制船只，它就在水流的相互碰撞中移到了岸边，这是湖的对面，长廊那边，顾航和白薇依然在忙，而萧冰在看着她。

    她朝他挥挥。

    他看起来挺无聊地回应了。

    “叫他来又不来，那种表情是什么意思嘛。”她撇嘴。

    “占卜，占卜国内顶级占卜师肖邦，圣诞节大回馈，免费预测未来，学业，亲情，爱情，友情名额一百个，先到先得，先到先得。”离人工湖不远处的一栋大楼前，音响正一遍遍重复着那些让人提不起兴趣的东西。

    “妹妹走了哟。”枫斗看向她，却见她眼神炯炯。

    被发传单的工作人员牵引着，走到三楼，这似乎是一栋休闲综合楼，一楼是大厅，上面便是汗蒸馆，桑拿房，spa馆，品茶楼，和咖啡馆这样适合安静的娱乐场所，工作人员将他们引到6楼，从这里可以看到各楼层的场景，那个叫做占卜室的是各种咖啡馆夹缝中的一家不大不的门面，紫色的帘子遮住里面的场景，透出幽暗的光，而透明的玻璃门上，挂满了一排各式各样的风铃。

    有十来个人在排队。

    “没想到你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啊。”枫斗，心想着其实你努力一点也可以看到别人的过去和未来的，现在还来让别人帮你看，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对这种东西，我一向是半信半疑的态度，因为它玄，所以不否定，也不认可。就像灵魂的存在。”

    灵魂可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枫斗心里回答道。

    没等多久他们就进去了，室内比外面暗了不知多少倍，里面挂满了骷髅，面具，风铃等各种各样幽玄之物，一个个倒是挺漂亮精致的，“喜欢的话可以买回去，不少东西都有辟邪功能。”占卜师一身黑衣，带着一个黑色面具，身旁的红烛摇曳不定，只露出面具下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人心里去。

    枫斗瞥了一眼他的打扮，“辟邪？是避开师傅您吧。”

    “别跟他一番见识。要占卜的是我。”萧若坐在占卜师对面，一脸好奇。

    “这位姑娘刚来吧。”刻意加重的声音衬托着这里的阴郁。

    “哦？看得出？”萧若更好奇了。

    “眉眼之间都不是常人。”占卜师好像在面具下笑了一下，“当然，也不是感染者。”萧若瞪大眼睛，也不再抱着玩的心态，收回了，转身要离开。

    听到这句话的枫斗从欣赏艺术品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看着这两个人。

    “这座隔离区里的非感染者很多，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一看便知。别急，毕竟来了，既然占卜，总要懂得一些别人不懂的事。姑娘既然进来了，就是想知道一些事的，既然想知道，就要抱着相信的态度，你觉得我出这种话不可思议，岂不是从一开始就不信我？”他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恶意，看起来也是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

    那也无妨。萧若想着，重新坐下。

    “你们要买什么样的药水？在货架上挑。”

    “嗯？”

    水晶球需要魔法药水去浇灌，不同的药水价格不同，可以呈现出来的未来也不同。

    不过还是个骗钱的，枫斗心想，随拿了一瓶自己可以看见的最贵的递过去。

    而后微笑着对惊讶的萧若，“妹妹认真玩就行了，其它算我的。”

    那人将药水打开，倒入被一个花瓣玻璃台托着水晶球，随着水的流入，水晶球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水晶球，请你告诉我，这位姑娘的未来。”那人故作玄虚挥舞一番，乱念一番，以这句话为结尾后认真地盯着那簇彩光中间。

    “看到了什么？”萧若觉得很好玩。

    那人陷入一阵沉默，而后道出两个字：“禁忌。”

    “禁忌？”

    他起身，在自己身后的货柜中寻到一格，从那格众多的箱子中抽出一格铅笔盒大的木箱，像打开棺材般将其拉开，取出里面的卷成的纸条，念道：“非允之人，非允之物，非允之事，非允之力，命运已定，逆其大忌，顺其不欢，不如停下，但望眼前。”

    听到那句话，枫斗彻底转过身来，眼底泛起一层墨色，看着那个人的目光多了几分别样的情感。

    “那个我想上厕所，不知道师傅这里有么？”枫斗问。

    他指了指里面的一间房子，枫斗走进去，“如果我太久没出来的话，妹妹可以先回去。”

    “啊？”萧若一头雾水，哪有占卜都不明白的啊？

    “同样一条卷语，可以解释很多人，很多事，你要参照着自己的经历，自己去理解。”他摇了摇自己旁边货柜上的风铃，“时间到了，下一个。”

    萧若疑惑地走出去，心想，真是白瞎了一千多块钱。

    在大厅里等了十来分钟，还没见枫斗下来。

    枫斗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好久才踩了个点出去，挑着外面没人的时候，只有占卜师坐在角落里，见枫斗出来，他也没着急去摇风铃。

    饶有兴趣地抱起双臂，两个人进行着无声的对视。

    “你是谁？”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空气像是凝固了般沉重。

    杀气在的空间里如狂风卷起，在那股阴冷还未触及自己之时，枫斗的刀就已经穿过了那人的衣服。

    原本应该是人所在的地方，只剩一堆衣服，因支撑其的人消失而落到了地上。

    “有趣。”他道，走到那个位置上，在幽暗中取出他刚才取盒子的地方，找出了那张纸条，丢到烛火上。

    火焰撕拉一声响了起来，室内顿时明亮了许多，随后快速黯淡下去，冷寂和萧然仍然处处存在，他看了一眼里面什么都没有的水晶球，离开这个阴暗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