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心事，而且还是很多心事。

    一想到那荷包里包着的信，姜姝华便忍不住浑身颤抖，她道：“春夏，你认为子书如何？平日里我经常带着你，想必你也熟悉子书吧？”

    平日里，本来这些大家姐们便格外喜好聚集在一起，些各自遇到的稀罕事。

    当然，多数时候免不了一些风雅之事。

    原本的姜姝华倒是最喜爱春夏，所以无论去哪里，身边都会跟着春夏。

    而子书又是苏婧然所看中的婢子。

    碰面还是少不得的。

    提到子书，春夏有些不解，“姐为何忽然提到子书？她不过是一位婢子，本便是身份低微，如今她的主子也不在了”

    “逝者已逝，莫要再别人坏话。”

    “姐，您要奴婢评价子书，奴婢的确是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秋月应该清楚。”

    秋月？

    平日里所关注的事极少，自然不会关注到春夏几人的亲人以及七大姑八大姨。

    可是如今姜姝华才晓得。

    原来秋月同子书的关系也并不寻常。

    若是论起来，她们似是邻居的关系。

    从一起玩到大的玩伴。

    乡下之人，本身便是穷苦。

    所以后来她们长大后，便各自被自己的家人给卖掉了。

    姜姝华有些心疼，“让秋月过来。”

    “好。”

    春夏匆匆退下，不过一会儿，姜姝华便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

    府中早已是灯火通明，可这尽数都是由各种烛光带起来的，还是看不清。

    春夏走到了姜姝华的身边：“姐，您若是有什么关于子书的问题，便只管询问秋月，她定然是格外了解。”

    要不春夏的性子应该改一改呢。

    人家秋月没有什么，她便已经替人做了所有的决定。这并不是一桩好事，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那人定然都不会开心。

    这分明是没有经过人同意。便没有给人留下任何的余地。

    姜姝华相信，如果她是秋月，她定然会生气。

    “春夏，莫要替别人回答，即便是愿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应该是秋月自己才对。”

    春夏因为这般被姜姝华责怪的原因，有些不太开心，她噘嘴，随后才不满道：“姐，奴婢都是为了您好。”

    “这些我晓得，只不过咱们并不能强人所难。”

    姜姝华随后方才又继续道：“所以你莫要替她。”

    春夏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她只好垂头道：“好，姐，奴婢晓得了。像您如此心善之人，当真是愈发的少了。”

    “阴阳怪气。”

    春夏依旧是撇嘴，只不过已经习惯了姜姝华半开玩笑半真的话了。

    所以她也并未害怕。

    秋月道：“姐不过是同奴婢打探下关于子书的事，奴婢能有什么隐瞒的呢？”

    姜姝华点头：“也是。只不过我却依旧是不愿意做强人所难的事情，我相信你也可以理解。”

    “奴婢理解。”秋月垂头：“姐一向都是心地善良之人。”

    姜姝华其实最是烦旁人她心地善良的事，毕竟她从来没有善良过。

    做个人人心中善良之人可并不简单，所以她并不想得到这些。

    姜姝华只是笑了笑，随后她反驳：“日后莫要我善良，否则我便真的做出一些可恶的事情给你们看，看你们还如何我善良。”

    担上了善良的担子，别人便都会认为她只是一个善良之人。

    若是日后违背了善良人该做的事，便定然会被人指指点点，到时候便当真是令人为难了。

    想到这些，姜姝华方才又叹了口气：“所以断然不要我善良。”

    春夏同秋月同时打了个哆嗦，断然不能够因为称赞别人将自己搭进去。

    “吧，子书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其实，子书她真的很是不错。并非奴婢同她关系不错故意如此，是因为她真的不错。”

    秋月眸光沉了沉：“奴婢尚且记得，又是奴婢身子弱，便比寻常的姑娘瘦弱许多，成了众人欺负羞辱的对象。”即便是谈起许久之前的往事，若是受伤太多，还是会觉得浑身难受。

    秋月如今明显便是如此，她抖了抖：“子书会帮我欺负回去。”

    姜姝华认真听着，这种话完全不可能是撒谎的。

    而且这种撒谎也得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人会变。”

    “子书不会变。即便是她跟着婧然姐那样的人，却依旧是那般好。上次见面还给奴婢塞了她做的糕点。”

    姜姝华蹙眉，如此听来，子书的确是不错之人。

    可是书信之事

    信物既然在那婢子中，明那婢子必然是晓得此事的。

    而且她认真观察了那信物，并非仿造，的确是她所给出去的。

    这便怪了。

    姜姝华摸着下巴，良久之后方才道：“我当然相信，毕竟子书我也是接触过的，的的确确是位不错的姑娘。”

    “姐慧眼。”

    姜姝华道：“好了，你们都退下吧，今夜不必守着了。”

    姜姝华独自一人坐在石阶上，她托着下巴抬头。

    本以为是繁星点点，圆月高照。

    只是抬头间方才察觉今夜无星无月。

    姜姝华有些失落，“想看月亮都看不到，真是没意思。”

    “你想看月亮？”

    身后一道声音响起，姜姝华瞬间站起身，退后两步。

    很快她便回过神来：“跟屁虫？”

    “我并非你口中的跟屁虫。”

    “我不晓得你名字，自然会选择一个最为贴合你的称号唤你，这没有什么问题吧。”

    “你若是喜欢如此称呼我，也没问题。”

    “你怎么进来的？”

    姜姝华撇嘴，这跟屁虫是个有能力之人。

    连这四皇子府都能轻松出入之人怎么可能会是泛泛之辈。

    没记错的话，今夜十五都在。

    “翻墙。”

    姜姝华道：“不是，平日里莫要随意寻我么？”

    “没什么，只是有些想你，念你罢了。”

    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姜姝华才摇了摇头，“别，我可不希望被什么人成日里思念。你我不过是一面之缘。”

    跟屁虫并不在意姜姝华那些伤人之话。

    “北海有鲛，泪可生珠，口可吐珠。”

    跟屁虫居高临下地望着姜姝华：“你可知，是哪两珠？”

    姜姝华一怔，她痴痴地盯着跟屁虫的双眸：“你的眼睛可真漂亮。”

    嘶。

    收回了目光，姜姝华的眉头紧紧皱起，方才竟然像是被什么蛊惑一般，她竟然只一心想着念着眼前的男子。

    若非跟屁虫主动收回了目光，她怕是当真要看痴了去。

    “你方才问我什么？”

    “我问你，与鲛人身上所生的是哪两珠？”

    童话亦或者神话故事当中才会出现的问题。眼前的跟屁虫竟然是如此幼稚之人。

    “我只晓得，鲛人的泪水是珍珠，至于其他的不晓得。”她摇头。

    柔和的光缓缓升起，姜姝华再次看痴了去。

    一颗发光的明珠于跟屁虫的掌心当中。

    姜姝华伸：“给我看看。”

    “这便是鲛人口中的明珠。”

    她哪里相信这个世间会有鲛人的存在，只是被眼前的明珠迷了眼：“是是是，快给我看看。”

    “听你想看月亮，这个光亮本便同月亮一样柔和。若平日里想见又见不到的时候，便看看这个便好。”

    任由姜姝华将明珠拿过去，跟屁虫只是略带笑容看着她。

    “当真喜欢？”

    “喜欢，这个真的很美。”

    “那它是你的了。”

    如此珍宝。

    若是跟屁虫不主动提出送出来，姜姝华还会想着去讨要，可如今竟然如此容易便主动提出馈赠于她。

    怎么想，天上都不会有掉馅饼的好事。

    姜姝华又重新将明珠塞回了跟屁虫的里，跟屁虫嘴角的笑容逐渐消散。

    “怎么？你不喜欢？”

    姜姝华摇了摇头：“是我太喜欢了。我自诩眼光很毒，若是被我一眼看上的物件，必然是个好东西。可是既然是如此，我便不能要，毕竟人不能过于贪心，这样终究是不好的。”

    “这是我自愿给你的，有什么不好？”

    姜姝华依旧是摇了摇头：“左右我不要便是，毕竟这个对于我来也没有什么用处。”

    姜姝华晓得，如此拒绝别人属实是不大好，可是没有法子，面对跟屁虫如此平白无故地对她好。

    她还真的不放心。

    “你当真不要？”

    姜姝华沉默一会儿，才坚定道：“不要。”

    点点星光类的东西由半空飘落而下，如漫天流萤，美得有些令人窒息。

    可姜姝华却彻底傻了眼。

    见跟屁虫将明珠微微举起明珠，竟是捏碎了

    “你干嘛？”

    “你若不喜，它便是无用之物，自没有必要留着了。”

    “你怎的如此极端。”完这句话，察觉到了失言，姜姝华一脸尴尬地抬头看向跟屁虫，发现跟屁虫好像并未生气，她方才松了口气，其实到底，跟屁虫是真的挺可怕的，至少她是完全没有任何勇气与其作对。

    “你日后莫要如此做了，每个东西必然有其价值，不是让你用来讨好某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