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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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似乎只有极尽的黑与暗,不见青天白日,连月光也不愿眷顾,耳畔是嘈杂的鸟兽虫鸣之音,除此之外便只能听得风刮过枯枝落叶的声响。

    歌凤缺自这次离开叶庭雪他们一行,从流离之地的那处村镇回到圣婴教已有几日,不过他一回到教中便一心在所居住之地修炼习武,并未与他人相见,以至于许多人都并不知晓他回到了此处。

    连花未落也不知道,但她也总会知道的,譬如今日,她便得知了歌凤缺回来的消息,而匆匆地赶至他所居之地来寻他。

    花未落那日在那家客栈中与歌凤缺不欢而散后,刚飞身出窗棂,她心中便已是后悔,但无论如何她也是有自尊的,当时再返回去找歌凤缺自然是不能。

    于是,她便独自回到圣婴教中,她相信歌凤缺必然会回来,她也就不死心地在教中等待着。

    果然,今日被她给等到了。她一路疾行,心中却是觉着歌凤缺回到圣婴教却不告知她,便是因那日之事与她生了嫌隙,也再不想同她一路。

    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思及此处,她已是来到了歌凤缺所居住之处,此处隐在圣婴教极为隐僻的深处,若非是她询问花玉书,再加上一路打听,却是很难寻到这里的。

    这院落同花玉书所居住的屋宇结构十分相似,只是看上去却更为清简许多,她那弟弟喜好奢靡,珍奇异宝藏了满屋,歌凤缺这里自然是比不得的。

    她款款地走上前去,抬叩门,“咚咚咚”三声过后,那房中便传来一道冷寒的男声。

    “何人?”他似乎并不耐烦有人来此扰他。

    但花未落是何人,向来无所畏惧,更何况在歌凤缺的事情上,她是时刻告知自己千万不可轻易退却。

    “是我。”她应声到,轻柔细语,便只是这区区两个字也是婉转动人。

    但房屋中却是霎时间没了声音,她蛾眉轻蹙,又是一句:“怎么?你不要我进去?”以此来回应歌凤缺的沉默。

    “进来吧。”良久,歌凤缺才似十分无奈地准许了她的要求。

    花未落将门扉轻推,走了进去,眸光却从进屋时的那一刻起便落在了处在里面坐于软塌上的歌凤缺身上,只见他盘膝凝神,似乎是在修炼武功心法。

    这么来,倒还是她打扰了他。

    但歌凤缺在软塌上抬眸一看,只见她已经进了屋中,便从软塌上起身,来到花未落的面前,“你来做什么?”他一如既往地冷冷问到。

    “便是那日我同你争执之后,你就不愿再搭理我了?”花未落倒是直接出他们二人心中所生的隔阂,她眼波流转之间,紧紧地将歌凤缺盯住,定要他给自己一个法。

    “我那日过我有要事在身,你却偏来惹事。”歌凤缺并不让步,并非他气量,而是他向来固执,且本就不愿让花未落时时刻刻地跟在他身边,若是能够借此会让她离开也是好的。

    “我见你不辞而别,自然是害怕你将我丢下。”花未落却是极力地辩驳道,“我心中担心你,你却不让我来找你,再了这腿是我的,你又如何管得了我?”

    “那你也不该伤她。”歌凤缺的声音愈发冷寒,他最为无法忍受的并非是花未落暗自来寻他,而是她一出便是对准叶庭雪。

    叶庭雪是他唯一的底线,不可被任何人轻易地触碰。

    但花未落却是明知故犯,那便也怨不得他如此对待。

    “我那日哪里有伤着她?那香分明只会使人昏睡,后来她不是也醒来了吗?”花未落此刻心中只觉极为委屈。

    歌凤缺听来却只觉得她在诡辩,那香的确没有害命的效力,可是,“你存了这心思。”他知道花未落能够做出此举,以她的狠毒,日后也指不定会下更狠。

    “你既觉得我存了这心思,你便杀了我好了!”花未落眸光一凛,赌气地到,“你若不杀我,我已经有了这般心思,日后趁你不备我也要去杀了她。”

    她话音刚落,便觉着耳畔擦过一丝阴风,时迟那时快,歌凤缺已是欺身至她面前,那双骨节分明的此刻正一把掐住她白皙的脖颈,只肖用三四分的力便可让她当场毙命于此。

    她被逼出泪来,吃力地睁开眼睛来看,只见歌凤缺满面怒意,额上青筋凸显,显然是自己的话将他惹怒,他才做出此举动。

    “咳咳咳”花未落呛咳着,清泪顺着面颊滑落,她抬起两只抚住歌凤缺的胳膊,“你你竟是为了她要掐死我咳咳咳咳”

    歌凤缺咬着一口银牙,已是气极,方才听她所言,就好似她已经这般做了,让他怒不可遏。

    “她她武功高强,我哪里哪里杀得了”花未落的断断续续,不断地咳嗽起来,面色更是涨得通红,眼见着便要难以呼吸。

    歌凤缺看着她下颌处所挂着的那滴晶莹的眼泪,眉峰轻蹙,猛然松了,退后几步开来。

    花未落脱力,即刻俯身咳嗽起来,此时此刻的她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不适,更多的是心痛难耐。

    她从前一直以为,歌凤缺虽然嘴上对她狠了些,但心里终究是舍不得她的。

    可是经过今日,她却知晓自己全然错了,他嘴上对她残忍是真,心里却是真真切切地只有另外一个女子,并无一丝空余之地能够腾挪来让给她。

    他甚至因她三两句言语,便真的要动杀她,方才那一瞬,他狠戾的眸光真的让她意识到,若有一天她真的伤了叶庭雪,他真的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你走吧。”歌凤缺背过身去,负而立,“从今往后,便当没有认识过我。”

    “歌凤缺,你竟是真的这般绝情?”花未落直起身子来,面色已是恢复了正常,“你在这般对待我之后,还想践踏我的自尊。”

    “随你怎么想。”面对她如此激烈的情感,他也只能这样回应了,除了推出去,推的越远越好,他别无选择。

    “我过,你要我怎样做,我便偏不!”花未落大声道,她向来偏执,对歌凤缺的事情更甚,“你想借此让我恨你,让我离开你,你以为我会轻易上当吗?”

    歌凤缺双眸轻阖,神色复杂,却并不再回答她的话。

    “歌凤缺,你”花未落本还想再什么,但话音未落,便听得门外有人来报。

    “风圣使!”歌凤缺蹙眉,转过身去,将门扉打开来,便看见他的部下正立于门外,“风圣使,有要事相报。”他本想直接出,但见花未落也在场,就将话咽了回去。

    “你吧。”歌凤缺却是并不顾及,只示意他讲出。

    “的方才从总殿得了消息,是各门各派的人都朝流离之地来了。”

    歌凤缺眸光一凛,若有所思,“你下去吧,我知道了。”那人恭敬地行礼后便退下了。

    “各大门派为何会来流离之地?”花未落听闻后也是心中一紧,“难道他们是来攻打魔教的?”

    歌凤缺不言,花未落又道:“可是若是攻打魔教,怎会之前没有听到一丝风声?”她蹙起眉来。

    “此事还需打探清楚。”着,歌凤缺便要走出门外,却被花未落唤住。

    “你去何处?”

    “去找花玉书。”他如此到,便先行一步,花未落自然是紧随其后。

    “你怎么看这件事?”花未落在路上问他。

    “应当不是要找魔教的麻烦。”歌凤缺顿了顿,“我下安插的人并无来报。”

    “这么他们倒是有其他目的了?”但花未落却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会让他们如此大批的来到流离之地。

    就在这谈论期间,已是回到了花玉书所住之地,他们叩门而入,见花玉书坐在榻前,仍是看着床榻上的叶霜晴出神。

    “他这是疯魔了。”花未落如此到,对花玉书近日来这般郁郁寡欢,精神不振的模样十分厌烦,却又毫无办法。

    “花玉书。”歌凤缺唤他一声,他这才有些缓慢地将头转过去,逐渐回神,“有事同你相商。”

    “你会有什么事来麻烦我?”花玉书颇为不耐地走至桌前,“吧。”

    “江湖各门派派人来了流离之地。”歌凤缺顿了顿,“虽不之他们的目的,但也不可不防。”

    至此处时,花玉书果然神色一变,即刻严肃起来,“他们难道是要攻上圣婴教?”

    “并不一定。”歌凤缺道,“我自会派人去查,不过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加大教中的防守力量。”

    “我明白了。”花玉书点点头,“我自会安排,不过既然他们大举至流离之地,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事,我们还是心为上。”

    “我还以为你只会为了情情爱爱神伤,没想到起这些正事来你也挺认真的。”花未落见他如此,便有意调侃他一句。

    “阿姊,你平日里便是关心我太少,才觉得我顽劣不堪。”花玉书辩驳道。

    “这才夸你一句,你便当真。”花未落轻哼。

    “我不同你争辩。”花玉书眉一横,“我这就去安排事宜。”他着便走至门前,只是待将要出门时,却又回过头来,“你们将霜晴姑娘看好了。”

    如此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这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