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狠心
长宁望着复阳驰扬尘而去的马车格外不高兴,弄不明白这男人究竟在搞什么。
分明她正想把这几日新研制好的,祛除脸上疤痕的药膏和药贴给他,明明来都来了,这男人怎么还给自己吃了一嘴的沙子啊!
夏景年望着长宁的背影,又抬眼看向已然远去的马车。
他若是没记错的话,他记得那驾马车似乎是五皇子殿下的车架。
绕记得上次再选之时,眼前这丫头遭人暗下黑,似乎就听得这丫头起过会有五皇子的人暗中护卫。
那这白长宁与五皇子究竟是何关系?
夏景年眼神微眯,探究的眼神看向长宁的背影。
这些时日在洵城待着,夏景年也或多或少的听了些有关长宁的流言。
就冲这些流言,白长宁也应当与五皇子没有丝毫瓜葛才对啊,况且白府虽在洵城一代是首屈一指的地头蛇。
可这样的家族便是放到京城去,却也并不惹眼,更不可能与一位皇子有所关联啊。
夏景年一时间颇为纳罕,但对于这些错综复杂,尤其还涉及到皇家朝政的事,他一向都是能避开就避开。
此时想不出个所以然,他也不愿去多嘴问上一句。
想了想,望着长宁渐行渐远的身影,夏景年转身走了回去。
回驿馆的路上,复阳驰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方才看到那一幕,自己会让风夕驾车离开。
夏景年他是知道的,此人与长宁之间的瓜葛,复阳驰明里暗里的探子都让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分明这么一个人跟那丫头不过就几面之缘,那臭丫头竟然就对人露出那般甜甜的笑容。
亏得他还特地挑了一份觉得长宁会喜欢的礼物,想去上门恭贺。
也是,夏景年容貌清俊,英姿勃发,换成任何女子都很难不倾心,对于一个涉世未深的丫头是很正常的事。
比起他如今这身陷囹圄之人来,夏景年更像天上的明星。
复阳驰想着,目光落在了边的木匣子上,想了想后唤了风染,将木匣子递给了他道:“将此物送给白长宁,顺便问问她,孤要的东西,她可做好了?”
风染接过那木匣子,心道他家殿下果然还是对白三姐有些不同的,这么多年也没见殿下特地惦记过哪个女子。
即便心有不快,却还是惦念着要把礼物送给三姐。
风夕在一旁颇有些看不明白自家主子的行为,前一刻主子不是对这白三姐还有气吗?他都做好了替殿下上门去好一番质问的准备了。
怎么下一刻却还是惦记着给人送礼物呢?分明这语气还冰冷异常。
风染没风夕那般不开窍,接过了那木匣子一翻身便稳稳从马车上落地,向着武试选拔场地的方向而去。
长宁被复阳驰憋了一口气,正带着月织往白府方向回去时,风染却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三姐安好,这是殿下让属下送给您的礼物,恭贺您顺利通过选拔。”风染着将那木匣子递到了长宁面前。
长宁看着那木匣,眉头微挑:“方才他不是在从那门口走了吗?有什么礼怎的不亲自来送?走都走了,还要麻烦你再来跑一趟。”
风染早就听闻过了这白三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当初便是殿下发怒掐着这三姐的脖子时,三姐也依然能泰然处之。
现下只是语气不善又算什么呢?
风染眼睛转了转,面色不改的道:“方才殿下身子略有不适,故而便先让风夕驾车回驿馆,留了属下来给您送礼。”
“复阳驰身子不舒服?他又哪儿不舒服了?我给的药没按时吃吗?”长宁有些奇怪的问道。
风染忙摇了摇头,他这是在给殿下寻辞呢,哪就真的不舒服了?
再了,这白三姐就是个比寻常神医还要厉害的大夫,殿下用着三姐给的药,原本已经发作得厉害的毒,现下除了偶有不适外,再无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了。
“殿下只是一时之间觉得有些不适,不是什么大毛病的,三姐不如还是先把礼收了吧。”风染有些心虚的着。
长宁一双俏丽的狐狸眼微微眯起,一眼就看穿了风染在谎。
想必是复阳驰又闹了什么脾气,故意给她吃了一嘴沙子的,而这侍卫却特意换了个辞,想必就是怕惹恼自己吧。
虽是谎,但这个风染比起那个气势汹汹口无遮拦的风夕要好了不知多少。
她也没有为难人一个侍卫的道理,接过了风染中的木匣。
风染见长宁接了礼,便立刻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心的问道:“对了三姐,殿下前些时日您要给殿下做的药”
“我方才正打算将这药膏和药帖给他的,谁知道他走得这样快,我还以为他不想祛除脸上的疤痕了呢!”长宁淡淡的着,将那木匣子打了开来。
风染听着长宁这话,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能出来。
而长宁在看到木匣子里的东西后,也是为之一惊,眼中惊喜之色满满。
木匣子里静静的躺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刀鞘雕刻得异常精致,长宁将那匕首取了出来,拔出刀鞘,霎时间便一道寒光闪过。
“好刀!”长宁当即忍不住一声赞叹。
月织望着那匕首,也不禁道:“这般锋利,莫不是殿下此前刺杀草原狼王的那把匕首吧?”
风染点了点头:“这把匕首以狼王之血浸润过,锋利异常,殿下想着三姐身绝佳,故而便寻了出来,送给三姐做恭贺之礼。”
长宁除了研究医术,擅长音律,对于这样的冷兵器也颇感兴趣,之前四处闲逛之时,长宁就看过不少打铁铺卖出的匕首短剑。
可却都一直没有找到一把趁的,没想到复阳驰竟这般上道,送了她袖箭后,又送给她了一把趁的匕首。
一时,此前对复阳驰的那一丁点不满,也被长宁横扫一空。
“替我多谢你家主子啦!”长宁高兴的抚弄着那匕首笑意吟吟的道。
“那三姐,殿下的”
风染试探的着,还不等他完,长宁就已经从怀中摸出了一罐药膏和一张药帖,递到他上自信满满的道:
“药膏每日抹在疤痕处,然后照着这药帖抓药,同压制毒发的药丸分割两个时辰服用,每日一碗,半年后,保他恢复光洁如初。”
风染接过药膏和药帖,当即兴奋的道谢:“多谢三姐。”
长宁这会儿已经没了跟复阳驰置气的心思,冲风染摆了摆,风染行了礼便转身离开了。
而长宁对那把匕首爱不释,将木匣子递给月织,自己则是把匕首收进了袖笼之中,开心的向白府走去。
一回到白府,就发现府中的下人皆是来去匆匆的模样,都不等打听,在经过白雨娆的院子时,长宁就看到几名侍女脸上带着面巾,嫌恶的从院内奔了出来。
都不用想,长宁就知道定是因为白雨娆的缘故。
回到自己的院,不多时,长宁便是听到了连音带来的八卦消息。
白雨娆自打从武试选拔之处出来,便是再憋忍不住,匆匆上了马车,便是一顿劈里啪啦,一身新做的苏云锻都生生糟污了。
伺候白雨娆的侍女既是嫌恶,却又不敢离开,马车裹挟着臭味,快马加鞭地回到了府里。
一回到府里,白雨娆便是进了恭房,直到不久前才脱力的走了出来。
可还不等好好洗去一身的污秽,白雨娆便再忍不住,有一次钻进了恭房。
直到生生脱力晕倒,才被几名侍女匆匆扶了出来,洗干净了身上的脏污。
此时盛丽香和白宏皆是被惊动了,焦急的请了大夫来。
但兴许是白雨娆下的药实在太多太猛,便是大夫两剂药下去,也未能缓解多少。
长宁听了连音的汇报,冷冷勾了勾唇角,白雨娆这简直就是自作自受,赖不得别人。
而白府之外,白雨娆今日这一出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
洵城大名鼎鼎的美女加才女,本以为是个天仙般的人物,没想到竟是这般的
简直是让人大跌眼镜。
因着这些留言,柳辞心中对于白雨娆也颇为不满起来,再加上这些时日,柳辞看着长宁在武试选拔时的表现,心里顿时不平衡了起来。
白雨娆因着拉到虚脱,直到第二天清晨才缓过劲儿,渐渐苏醒过来。
一醒来,白雨娆看到守在床边的盛丽香顿时哭了起来。
“娘!你一定要替女儿报仇啊!白长宁这定然都是因为白长宁!”白雨娆声泪俱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盛丽香看着现下唯一在自己身边的女儿,顿时心疼起来,搂着白雨娆道:“娆儿,究竟发生了什么!跟娘亲!”
“都是因为白长宁那个贱人!是她将女儿给她的水调换了,女儿才否则出丑的应该是她才对!”白雨娆一想到昨日的种种,哭得更加伤心了。
盛丽香轻轻拍着白雨娆的后背,眼神中闪过一抹寒光,这些时日她忙着料理后院,对付秦姨娘,反而忽略了白长宁这个贱人。
“娘亲,女儿女儿昨日因为那个贱人出了那番丑看,女儿以后以后该怎么办啊?柳辞哥哥会不会不要女儿了啊?”
白雨娆哭红了一双眼,抬头可怜的看着盛丽香。
盛丽香心疼的摸了摸白雨娆的脸颊道:“不会的,我的娆儿这般才貌双全,谁都不能你半个字不好,至于柳辞有娘亲在,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会敢的。”
“可是娘亲,女儿好恨!那水分明该是白长宁喝下,她在众人面前出丑的,女儿断然不可能拿错,但不知她用了什么妖术,竟然女儿好恨!”
白雨娆着气愤不已,只恨不得现下拿一把刀冲去跟白长宁拼命。
盛丽香这一日里已经大概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从前只觉得白长宁这贱丫头不足为惧。
她当初特意将长宁打发在那个阴湿的院里,看着那贱丫头长出一脸的疹子,私底下放纵长宁,不给长宁请教导师父。
好不容易把那贱丫头纵成了一个无才无貌的废物,可殊不知她这是养虎为患了。
如今那贱丫头也不知从何处修来的武艺,通过了寒山书院的武试选拔不,竟还玩弄起了心,害自己进了祠堂,又害的她的雨娆受这样的苦!
而且就连上次让和儿找人暗中对白长宁动,竟然都没能伤到那贱丫头半分。
看来是该用些段将那臭丫头解决掉了,否则终究是个极大的隐患。
盛丽香眼神阴狠的微微眯起,想起了什么。
白雨娆在这儿跟盛丽香哭诉,长宁的院里却是一片祥和。
白宏听长宁通过了寒山书院的武试选拔,那叫一个喜笑颜开。
能进入寒山书院便是极大的长脸面的事儿,因此白宏特地让人给长宁送去了不少珠钗绸缎,还让人替长宁打点起了日后去书院的种种。
当天晚上,多日不见得白星星悄悄摸摸的出现在了长宁的院门口,连音将白星星带到长宁面前,白星星立刻从身后掏出了一个有些被压扁了,用花编制的环出来。
“三姐姐,这这是我祝你通过书院选拔的礼物,我听姨娘三姐姐通过那个选拔便是顶厉害的,所以就自己做了这个花环”
白星星才到一半,突然看到中的花环有些被压扁了,当即有些足无措起来:“我我明明已经很心了,怎么怎么还是”
白长宁看着白星星焦急的拨弄着那花环上的几多花,当即觉得可怜又可爱,忍不住一把将白星星抱了过来。
“多谢星星啦,你送的这个礼物是三姐最喜欢的礼物。”长宁着从白星星中接过了那个不大漂亮的花环,心的戴到了上。
白星星有些难以置信,望着长宁半响才嗫嚅着道:“抱歉三姐姐,我我还没有例银,买不起珠钗送你,等以后我有自己的例银了,定给姐姐买个最漂亮的珠钗。”
“现下这个就已经很好了,三姐是真的很喜欢。”白长宁看着白星星只觉得颇为怜惜。
白星星才多大,却已经要靠看人脸色在这白府中讨生活,简直是为难这个姑娘了。
即便是庶女又如何?出身就要决定一个人的一生吗?长宁心中不忿的想着。
可面上长宁却没有流露出半分,同白星星闹了一会儿,才叫连音排布晚膳。
白星星经过两次同白长宁的相处,已经知道了自己这个三姐是整个府里唯一会同自己温柔话的热门,故而笑容也变得比上次多了不少。
姐妹二人才用过晚膳,长宁本照例想送白星星回去,但这时秦姨娘身边的贴身嬷嬷却寻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