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出发(一)
“喊这么大声做什么,只有聋子听不见才会叫的这么大声。”长宁的话让柳辞猛地一噎,脸色霎时间就黑了。
咬了咬牙,柳辞问道:“白长宁,你怎么会以这般模样出现在幻音坊?你难道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
“你问这么多,跟你有关系吗?柳将军若是没事,我就走了,你放心,你逛青楼的事儿,我不会告诉二姐的。”长宁淡淡着,便要绕开柳辞离开。
却不想柳辞直接堵在了她的面前怒道:“白长宁,你把话给我清楚!你你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辞现下是一肚子的疑惑和心思,好不容易逮到了长宁,自然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走长宁!
“我什么情况?我究竟怎么了?”长宁只觉得好笑,玩味一笑抱胸看着柳辞。
这柳辞是脑子发病了吧?莫名其妙跑来问自己怎么了?自己跟他什么关系啊,很熟吗?关他什么事啊?
“你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还有武试选拔,你是怎么”柳辞紧紧的握着拳头,率先问出了自己最疑惑的问题。
“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这还有什么好问的吗?”长宁冷声着。
月织跟在长宁身后,这些时日随着对三姐和三姐身边人及事的了解,对于这位柳辞将军的厌恶也就一点点的加深。
当日,柳家还不曾发迹,柳辞只是个普通的守城侍卫的时候,柳辞亲自上门求娶白家三姐白长宁。
可日后柳辞晋升守城主将了,转头跟白家二姐搅在一起也就罢了,还非得扭头踩三姐两脚。
解除了婚约,一看着三姐与从前不同了,这贱男人又上赶着跑来了。
对于这样的男人,月织实在提不起半点好感。
柳辞见长宁冷冷的,面上格外挂不住,曾经这个白长宁在与自己定下婚约后,每每见到自己都是一副笑脸效应,如今怎么这般冰冷无情了?
“白长宁,你是在同我置气吗?因为解除婚约的事。”柳辞想了想,大言不惭的道。
“柳将军想多了。”长宁不屑的撇了撇嘴角:“我只是觉得,柳将军既与我二姐互许了终身,那我就该离柳将军远些,免得我二姐胡思乱想误会什么。”
长宁的话让柳辞愣了一下,定定的盯着长宁,猛然间想起来当初初见白雨娆时的场景,脸色一点点垮了下来。
“所以白长宁,你是在报复我吗?因为当初本将军同雨娆”柳辞沉声道,眉头紧锁。
“呵”长宁本来看柳辞无话可,正欲离开,听到这话,收住了自己迈出的那一脚,抬眼看向柳辞。
柳辞望着长宁清澈冷冽的双眸,如今长宁脸上的疹子已经很淡了,抹了脂粉,看上去面容光滑如玉,五官娟秀,赫然一副倾国倾城之姿。
就这样的一个美人儿坯子,他当初怎么就
柳辞不禁在心里将长宁和白雨娆做起了对比。
但只听长宁凉凉的声音传来:“柳辞,你知道我报复人是怎么报复的吗?负了我让我伤心的人,我会把他祖宗十八代,没死的送去见阎王,死了的从地下挖出来挫骨扬灰。”
长宁的声音传入柳辞的耳中,宛如骨钉一般生生将他钉在了原地。
但长宁不过微微一顿,便再次开口:“所以柳辞,你觉得你在我这儿是有多大的分量?你压根从始至终就没入过我的眼。”
“当然你若是再纠缠不休,惹我不高兴,我不介意让我二姐守寡。”
扔下这句话,长宁便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屑再给柳辞,直接越过了他离开了。
直到长宁走了许久,柳辞才缓过神来,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挖空了一般怅然若失。
月织跟着长宁回到府里,一路上,月织都在默默揣度长宁的心思,本以为三姐今日可能会因柳辞情绪低落一番,或是会因幻音坊之事闹闹脾气。
但没想到长宁回去后该吃吃该笑笑,甚至还跟白星星玩了一晚上的游戏,好不高兴。
当天晚上,驿馆内。
复阳驰听了今日长宁身边发生的种种,指轻轻敲打在轮椅上。
半响后,风染端着药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单膝跪地的月织,将药送到复阳驰边:“殿下,该用药了。”
复阳驰一言不发,接过热气腾腾的药,一饮而尽。
风夕风染在复阳驰身边伺候的时间最久,知道现下殿下这一言不发便是心里压了些火气,谁都不敢开口,生怕被当成撒气筒。
半响后,复阳驰才凉凉开口:“风染,柳辞调往京城的调令是兵部侍郎批的?”
“是,兵部侍郎特批的,洵城里比之柳辞有资历的人不少,兵部侍郎却独独点了这位柳将军。”风染回答道。
“盛家这是想要在京城重新集结属于自己的势力啊,简直是不自量力。”复阳驰请呼了一口气道。
“殿下的意思是,柳辞攀上了盛家,盛家想要在朝中植入他们所操控的人!”月织抬头道。
“不然呢?柳辞虽有些本事,但却不是一个有眼界有段的人,他如今能坐稳这洵城主将,十有**还是仗着白宏,而且这其中还是那个盛丽香借着盛家插的结果。”
复阳驰的话让月织瞬间看明白了不少事情。
难怪盛姨娘和白雨娆在柳辞开始晋升后就开始频频动作,在柳辞坐稳了主将之位后,甚至连自己女儿与柳辞暗通苟且都不加阻拦。
只怕柳辞同三姐解除婚约,也是盛姨娘筹谋已久了的。
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替盛家培植属于自己的人罢了。
“那殿下,可要剪除这支盛家的爪牙?”风夕兴致勃勃地问道。
只要殿下一声令下,他现在就立刻冲到柳辞地府里将柳辞一刀毙命,还能把现场伪装成走水,让柳辞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复阳驰原本便要点头,因为在听柳辞拦住长宁,了那些话后,复阳驰心里便格外不满。
若是能杀了柳辞杀了柳辞就不会有这样的人渣去骚扰那个丫头了。
复阳驰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思,但现下决计不是除掉柳辞的好时,最终复阳驰还是违拗着自己的心意微微摇了摇头。
半响后才道:“柳辞现下还有用,待得入京了看看盛家会如何操控他,到时候再。”
完这些话后,复阳驰便是一阵的心烦意乱,这会儿不除掉柳辞,照着这贱东西本质,只怕还会去骚扰那个丫头。
如今那丫头越来越出色若是柳辞
复阳驰脸上满是肃杀之气,把风夕风染和月织吓了一跳。
这不杀柳辞,殿下似乎憋了一肚子的火儿啊!不至于吧?殿下不是您自己不杀他的吗?
月织有些胆寒,舔了舔嘴唇道:“殿下若是无旁的事,奴婢就先回去了。”
“月织,看好白长宁,若是柳辞下此再胆敢靠近长宁一步,直接出不用犹豫。”复阳驰的话让月织愣了一下。
赶忙应了声是,在听到复阳驰的“回去吧”后,月织便是拔腿就跑。
风夕和风染两人无声的对视一眼,谁都期盼着对方能上前先去劝慰殿下一番,免得到时候他们一起触霉头。
但谁都不敢这个时候多些什么,复阳驰似乎察觉到了自己这两个贴身侍卫的心思,轻叹了一声:“你们先出去吧,孤一个人待会儿。”
风夕当即如蒙大赦,应过行了礼便溜了,风染则是有些担忧的看了复阳驰一眼,才关好门出去了。
复阳驰一个人坐在屋里,想起近日的种种,又看了看自己动弹不得的双腿,只觉得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楚。
长宁向来到做到,在回府后很快便把曲谱默写好,又重新标注了一份各处转音着重之处的乐谱,让月织送去了给月姬。
月姬兴许是被那日长宁给吓到了,又或是有感谢之意在其中,当日便让月织带了一万五千两和一封信给长宁。
信中月姬书写了对长宁的感激之情,同时也为以后不能再得长宁的谱乐而遗憾,字里行间中还有些许女子的情感。
长宁对此只装看不懂,复扭头看着眼前的银票,挑了挑眉,看得出来这个月姬倒是挺会做人的,也不知那个唐不乐会不会把跟自己的仇怨算到月姬和幻音坊之上。
连音头一次看到这么多面值的银票,登时一颗心都快吓得跳出来了。
抓着长宁的可怜巴巴的道:“姐,您是是去做什么了?莫不是做了什么杀人越货的事儿吧?这么多钱姐这是会被官府抓走的啊!”
连音一点都不敢碰那些银票,原本以为她家姐出去是做大夫去了,毕竟这些时日她家姐亲自医治了脸上的疹子,那日她又看着姐替四少爷诊过脉。
可身为大夫,可没有几人能轻而易举有这么多银子的啊。
月织看了看连音又看了看长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今日就看三姐怎么跟连音。
这些银票即便不是杀人越货而来,但连音若是知道三姐逛了青楼,只怕要把屋顶掀翻了。
月织都知道的事儿,长宁自然也知道,此时只能哈哈一笑:“这这是一位病人,家中富裕,我我救了他的命,他送来的感谢我的。”
着,长宁将月姬送来的那封信往袖子里一塞,藏了起来。
连音半信半疑,但终于拿起银票看了看,不解的道:“那姐,这银票上怎么尽是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啊。”
长宁大惊,扯出的笑容僵了一下才道:“那那个病人,她是个姑娘家,日常就乐意把银票跟胭脂水粉放一块。”
“奴婢只听青楼歌坊的姐儿会把银票跟胭脂水粉放一块,寻常人家,谁会把胭脂水粉同银票放一起啊。”连音好奇的嘟囔着。
长宁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红,一把夺过银票放了起来道:“好了好了,成天天的听这个,听那个,哪儿来这么多听,快去收拾东西,咱们再过几日就要走了。”
长宁不,一连音就想起来再过三日,她家姐便要启程前往京城进入寒山书院了。
连同一道的还有二姐,寒山书院有专门的人将所有人集结后一同往京城而去,因这次恰好碰上了五皇子的车架,复阳驰便提出亲自护卫一众学子共同上京。
寒山书院也乐得有这么个免费的护卫。
这些时日白府上下皆是颇为忙碌,所有人都在为白雨娆打点行装,白宏和盛丽香自然也不例外。
白宏甚至还想着将白家迁往京城,为此也要做不少准备,不过这一次白宏没有忘记长宁。
特地在临行前一天来看了长宁。
“爹怎么来了?”长宁看着已经被连音请进来了的白宏,有些惊讶,赶忙将边的医书一收,放到了一旁道。
白宏看着长宁,一瞬间仿佛时光倒退回到了过去,那会儿他还年轻气盛,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他一见倾心的女子。
即便知道这女子被所有人除了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外,出身不明,即便父母极力反对,他也不顾一切用尽了段将她以正妻之位娶回了府。
这些年他府里妻妾不少,可再也未能见过那女子那般倾城之姿的容貌,哪怕婚后她对自己始终淡淡的,每日都冷冷的。
可白宏对她始终甘之如饴,如痴如醉,直至她因急疾撒人寰。
现下看着眼前的女儿,白宏只觉得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当初爱慕至极的妻子,久久不能回神。
“爹。爹!爹?”长宁伸在白宏眼前晃了晃,接连换了好几声,才让白宏回过了神。
“啊那那个”白宏怔然,半响才道:“爹过来看看你,明日出发的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爹今日是怎么了?”长宁眨了眨眼试探的问道。
“没没什么,不过是”白宏满含爱意的看了看长宁,那目光分明是在透过长宁在看另一个人。
长宁则是毫不避讳,直言道:“爹是看到我想起娘亲了吧?”
白宏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你跟你娘亲越长越像了,从前还半点看不出来,如今是都张开了。”
长宁心中冷笑,只怕是因为她从前脸上满脸的疹子,便是五官长得在精妙,也看不出来,如今她脸上疹子一点点淡了,自然就越看越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