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出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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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脸上满脸的疹子,便是五官长得在精妙,也半点看不出来,如今她脸上疹子没了,美貌恢复如初,自然就越看越像了。

    不过长宁却不会这般直愣愣的戳穿,反而甜甜笑道:“女儿像娘亲,这是自然的。”

    “是是,这是自然。”白宏干巴巴的着,随即想起来什么道:“对了长宁,爹今日过来,是想跟你交代几句话。”

    “爹请。”

    “此次入京,京中不比洵城,虽然过些时日爹会将府邸迁去京城,但那里终究不比这儿,爹爹再不能一力护着你,话做事,长宁你都要万般心,知道吗?”

    白宏似乎是因为曾经的爱妻勾起了心中满满的爱意,此时语重心长的道。

    这样的话若是早几年,长宁觉得可能这个爹还不是无可救药,但这种时候,长宁却是对白宏没有半分信任可言。

    便是这样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面上只乖巧的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

    “还有啊,长宁爹不知你对五皇子都有何助益,但以后还是能离五皇子远些便远些,在书院中,你也要同你二姐相互帮扶知道吗?还有你大哥也在寒山书院,可不能再跟他们闹脾气了!”

    白宏的话,再一次引起长宁内心一阵冷笑。

    这样的话白宏与其跟她,不如去跟白雨娆。

    虽不知道这白家的大少爷,她那个便宜大哥是什么样的,但就白雨娆那丫头成日只想着如何折磨自己。

    互相帮扶?呵可笑!

    白宏不知长宁是否听进去了,但看着长宁一副乖巧的模样,白宏也放心了不少,临走前又道:“爹明日让人多给你拨五十两银子,长宁路上你别委屈着自己。”

    “是,女儿知道了,夜色已深,爹爹快回去歇息吧。”长宁维持着面上的甜甜笑容。

    比之白雨娆的二百两,她才区区五十两看来白宏这颗心还是长得歪了的啊。

    罢了罢了,反正她也不是不知道这白府里的人都是什么模样,再了她还有自己的金库,有银子拿,不拿白不拿。

    次日一早,天才刚亮,长宁就爬了起来。

    才收拾好出门,就看到白雨娆身后跟着三四个侍女,大包包的正在往外边的马车上搬东西。

    因着寒山书院的规定,无论任何人进入书院,人和所有包裹都只能装在一个马车之上。

    所以即便来的是为皇子公主,也只能有一辆马车。

    长宁本来就没多少东西可带,除了随身的几件衣服和之前备下的一个药箱,便是只有那些银票。

    但白雨娆可就不一样了,自打知道自己能进入寒山书院后,便一直在让贴身侍女归置要带去的行李。

    整整半月,白雨娆这一趟现下搬空了她那院。

    此时看到长宁,白雨娆顿时想起之前跟白长宁的种种恩怨,若不是因着盛丽香了定会让白长宁这贱蹄子生不如死,白雨娆现下就要冲过来挠花白长宁的那张脸了。

    等等脸!

    白雨娆突然一顿,猛地扭头仔仔细细的盯着白长宁的脸。

    “白长宁,你脸上的疹子呢?!”白雨娆惊呼出声。

    之前长宁脸上疹子淡化时,白雨娆便隐约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却没放在心上。

    可今日看到长宁这一张光滑如玉,俊秀非凡的脸时,白雨娆再不可能注意不到了。

    瞬时,白雨娆就想起了,的时候她就嫉妒的白长宁那张俏生生的脸庞,时隔多年,白雨娆仿佛终于想起了当日的嫉妒。

    怎么半个月不见,白长宁脸上的疹子都消失了?

    她脸上那疹子,按理根本不可能有消退的可能啊!

    平日她脸上起一个疙瘩,每隔十天半个月都下不去,白长宁怎么这短短半月不见,脸上所有疹子都消失无踪了?

    长宁微微一笑:“二姐这么惊讶做什么?”

    “不是,你你脸上的疹子怎么”白雨娆抬指着长宁,后边跟着出来的盛丽香正打算再好好同白雨娆话。

    一出来便看到了一身浅蓝衣衫,亭亭而立,唇角带着从容浅笑的长宁。

    霎时间,盛丽香惊了一下,随即眼中迸发出弄弄的妒恨之意,还是紧跟在盛丽香身边的嬷嬷先回过神,猛地拉了拉盛丽香,才让盛丽香缓过劲儿,将眼中的恨意压了下来。

    可盛丽香却还是忍不住抬眼去看长宁。

    这张脸!这张脸分明跟当初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那个女人那个名叫何烟的女人!

    分明她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在洵城内没有丝毫背景,没听她有父母亲族,有家族势力。

    可那个女人往那儿一站,便能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所有男人都愿意为了她前赴后继。

    就连即将要将她抬为正室的夫君都为了她,丧失了理智。

    便是逆了天都要将她娶回府。

    本以为那个女人入了府便能绝了那些男人的心思,也能逐渐让夫君恢复理性,可照旧有那么多男人不顾一切。

    从前她的夫君眼里还有她,可那个女人一入府,她的夫君连她是谁都想不起来了,成日围着她打转

    就因为那张脸,盛丽香嫉妒得发狂。

    如今她的女儿竟然跟她生了一模一样的脸,多年被平息下去了的嫉妒再次被点燃。

    长宁不是没注意到盛丽香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决计不仅是对她一个人的。

    联想到从月织和连音那儿听到的有关自己娘亲的传言,长宁知道盛丽香真正妒恨得发狂的人,是自己的娘亲。

    收回瞥向盛丽香的眼神,长宁漫不经心的道:“我前些时日寻见了一位神医,她我这疹子是因后天外物而起,多用几副药,好好养着就能好了,果不其然,现下果真好了。”

    “神医?”白雨娆满脸的难以置信。

    长宁却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对啊,神医,那神医还与我有缘,没收我的银子呢。”

    “哪家的神医会不收银子免费给你看病啊,你蒙傻子呢!”白雨娆咄咄逼人的道。

    “我都了,二姐姐要不信,既然不信,那二姐就当我蒙傻子了呗。”长宁嘻嘻一笑,快步离开了。

    白雨娆一听长宁这话,明里暗里的骂自己傻子,当即便想上前好好教训白长宁一番。

    却不想被盛丽香一把拉住了,望着白长宁远去的背影,盛丽香阴骛的:“雨娆,且忍耐些时日,再过三四日,定送这贱人上黄泉路。”

    白雨娆原本还一肚子火,听到这话顿时安下了心,阴狠的瞥了一眼长宁离开的方向。

    白府给准备的马车自然不比复阳驰的马车那般宽大舒适,但也已是不错,长宁安置好自己的行李后,便带着连音和月织侯在马车上等白雨娆。

    白雨娆的马车因着她几大箱子的行李,硬生生给塞满了,就差还在马车顶上再放两个了。

    本以为很快就能出发了,不想,因为白雨娆行李实在太多,白雨娆的那辆马车拉不动了。

    即便车夫再怎么抽打前边儿的马儿,马车却不动如山。

    “这这马怎的如此无用!本姐又不重,他这般是要让我颜面尽失啊!”白雨娆掀开车帘满汉怒气,幽怨的抱怨道。

    “二姐,是是您的箱子太多,太重了,这这真的拉不动了。”赶车的仆役委屈又声辩解。

    白府门前此时还有不少前来送行围观的洵城百姓,白雨娆当着旁人的面是决计不敢暴露自己的本性的,只能咬牙生闷气。

    白宏对于白雨娆颇为无奈。

    此时寒山书院派来接引的护卫已经到了,看着白雨娆的马车,颇为不悦的挑了挑眉。

    白宏看到这一幕,当即便让人将白雨娆的箱子搬了三个下来。

    少了三个箱子的重量,白雨娆的马车终于动了,见着这般,白宏赶紧让白雨娆和白长宁跟着书院接引的人离开了,省得看热闹的人多了,回头又传出什么难听的话。

    寒山书院是面对整个紫宸国招生,自然有一些学子出身寒门,家中没有马车可以提供,因此他们只能骑马或是跟好几个人挤在书院安排的马车中,好不难受。

    这其中就包括长宁新认识的朋友寒瑾。

    车列驶出城,最前面最大,护卫最周全的车架,自然是复阳驰的车架。

    复阳驰揽下了这些学子进京的护卫工作,因此除了最前方的护卫外,最后边儿殿后的也是复阳驰的护卫。

    这其中还夹杂进去了一个柳辞。

    柳辞在收到调令时便兴奋不已,一看日子正好跟书院启程入京的日期对上了。

    本想着正好跟着书院的车列入京,还能好好看看白长宁日常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没成想撞上五皇子包揽了书院队列的护卫工作,柳辞这一加入其中,就跟寻常护卫没什么差别了,这让柳辞有些郁闷。

    毕竟柳辞这种人,还想借着这一路好好炫耀一番自己被特批调入京城的事儿,但有个五皇子在,他还有啥可炫的。

    长宁是第一次离开洵城,看什么都新鲜,撩着车帘看了一路,但看时间久了也腻得慌。

    在车列行进了一个上午,寻了个茶铺歇脚时,长宁正好这时去寻了寒瑾,将寒瑾拉到了自己的马车之中。

    两人兴趣相投,一聊起来便没个完,接连两日的路程,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倒是白雨娆自视甚高,丝毫看不起这些寒门学子,每日除了歇脚时寻到柳辞会儿话,但柳辞所有的兴趣全都在白长宁身上,对白雨娆也有些爱答不理的。

    白雨娆一阵赌气便只能待在自己的马车中,结果一个下午后,白雨娆便开始恶心呕吐了起来。

    所有人都当白雨娆这是晕车了,但只有长宁直到,白雨娆这十有**是孕吐了。

    毕竟掐着算一算,也该到有妊娠反应的时候了。

    接连行进了三日,除了白雨娆吐得昏天黑地外,一路皆是格外平静,就连长宁都觉得有些无聊了。

    这天晚上,在歇息之处刚落脚,因着赶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复阳驰和寒山书院的护卫正忙着安营扎寨。

    寒瑾和长宁坐在马车边着话,连音去给二人取水,月织则不知跑去了何处。

    长宁正想找一找月织时,月织突然笑嘻嘻的奔了过来,怀中像揣了什么东西似的鼓鼓囊囊。

    “姐!三姐!”月织兴高采烈的奔了过来,从怀里心翼翼地摸出来一个东西送到长宁的怀中。

    长宁一接过那东西便感觉到一阵温热,还似乎在蠕动。

    “这什么?”长宁一惊,幸亏稳,否则换个人能直接将这东西扔地上。

    “主子,在路边发现了这窝兔子,寻思姐一路无聊,送来给姐打发时间玩儿。”月织喜滋滋的道。

    长宁一听,低头看向自己怀中,分明是个布包裹,此时一阵蠕动,一只的兔子耳朵探了出来。

    寒瑾在长宁身旁,此时也凑了过来,看到这窝兔子忍不住笑道:“霍,还是窝刚断奶的兔子啊,这不错啊,一共几只啊。”

    “三只,就这么一窝,没发现母兔子,主子就让我送来给姐您了。”月织眼含笑意抬眼看向长宁。

    长宁从未养过什么宠物,骤然间里多了三只奶萌的兔子,竟有些不知所措。

    而寒瑾却是颇会抓重点,这几日跟长宁的关系越发近了,此时寒瑾便忍不住打趣道:“这位主子是谁啊?还当真是个妙人儿,竟然送了窝兔子来打发时间。”

    月织一愣,主子是谁自然是五皇子殿下啊。

    可寻常人并不知道五皇子殿下同三姐之间的关系,方才太着急,竟忘了寒瑾姑娘还在旁边。

    长宁轻笑了一下道:“一个无聊的人罢了,送点儿什么不好,居然送活物儿,这荒郊野外的,就不怕我直接架个火给它烤了。”

    “啊?三姐您不不喜欢兔子吗?”月织一听长宁要把兔子烤了,顿时被吓住了,丝毫没注意到长宁嘴角的笑容。

    倒是寒瑾扫到了长宁嘴角扬起的弧度,嬉笑:“长宁,你这可有些不厚道啊,人家送你兔子是给你打发漫漫长路的时间的,你竟然想着把这兔子烤来迟了。”

    月织听着这话,想要伸去把兔子接回来,有些郁闷的道:“三姐,您要是不喜欢那奴婢拿去放了吧,一片心意呐”

    月织最后一句是低声嘟囔,以为长宁没听见,但长宁全都听见了。

    长宁笑了笑,摸了摸怀中探出一个头的兔子道:“谁我真的要拿去烤了吃了,我也没不喜欢啊。”

    月织听到这话,脸上消失的笑容重新出现,她这次算是赌对了,告诉殿下三姐到底是女子,对于可爱的毛茸茸的东西都没什么抵抗力的。

    寒瑾看着长宁,悄悄凑到长宁身边问道:“这送礼的人莫不是长宁你的情郎吧?这么有心思。”

    长宁一愣,复阳驰是她的情郎?开什么玩笑?

    谁会要个上来掐着自己脖子差点要了自己命的情郎啊,他跟复阳驰就是个合作交易关系,不过嘛

    复阳驰最近三番五次给自己送礼,这倒是挺上道儿的,每一件都送到了她的心坎儿上。

    就在长宁正欲开口回答寒瑾的问题时,忽然感觉到周边隐隐有股不大对劲的气息。

    长宁竖起耳朵一听,果真听到了些微不一样的动静,一把将兔子塞进月织怀中道:“把这兔子交给连音,让连音在马车里躲好了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