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丈人之命,不敢违背
明珠应道:“是。”
然后退到了门外,还贴心的把门给带上了。
关门的声音让郝思玥浑身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但郝漫清还是捕捉到了她的这一反应,哼了一声,像是在嘲笑她有贼心没贼胆。
之前明珠就已经跟她过郝思玥似乎是对景司怿有了些意思,但这毕竟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只是明珠的猜测。
可今日,她是亲眼看着郝思玥如花蝴蝶似地在景司怿身边晃悠。
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如果是前世的自己的话,应该还察觉不到她的意思,但是现在的自己,要是再看不出来她想要勾搭景司怿的话,那可能就是自己眼瞎了。
而郝思玥,在眼前悬着一把匕首这样的危急关头下,想到的是,郝漫清为什么要这样敌对自己,甚至还拿着匕首来威胁自己?
自己今日也没有做什么过火的事情,不过是坐在了靖王的旁边而已。
匕首的刀身,映出了她被吓的扭曲的面容,郝思玥笑道:“大姐姐,话就话,就别把匕首拿出来晃了吧,这这要是伤到人就不好了。”
郝漫清本来就没打算跟她真动刀子,不过是吓吓她而已,只是她今日穿的这衣服腰间没有带钩,没办法把匕首放到腰间,所以只是把拿着匕首的垂到了腰侧。
那把匕首终于不在自己眼前晃悠,这让郝思玥轻松了不少,胆子又大了起来:“大姐姐,真没想到姐夫脸上的黑斑被你治好后竟然这样好看,妹妹今日是多看了几眼,大姐姐不会因为这就生我的气了吧?”
“我怎么会因此而生气呢。”
郝思玥的脸上露出了释怀的笑容,心里却是不信:不生气?
不生气你怎么还动了匕首。
郝漫清语气淡定地补上下文:“我只是吃醋罢了。”
郝思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用最淡定的语气这样酸倒牙的话,除了郝漫清,也是没谁能做到了。
“大姐姐,善妒可是七出之一,你作为一府主母,理应宽宏大度才是。”
郝思玥僵着笑,好心肠地劝道。
“世人我善妒也罢,反正我不能够容许另一个女子入主靖王府。”
“姐姐这就是在傻话了,又有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呢?
何况是像姐夫这般身份、样貌皆全的人物,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在惦记着呢。”
怎么不知道?
府里有一个明玉,现在府外又有一个你。
郝漫清心内暗笑,醋海翻腾。
郝思玥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也知道,你们夫妻恩爱,姐夫对你更是一往情深。
可是如今姐姐有孕,姐夫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姐姐就不怕,外面万一有什么狐媚子趁虚而入?”
郝漫清顺着她的话来:“那二妹妹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郝思玥克制着心里的激动,道:“姐姐何不找一放的下心的亲近之人,在此期间来侍候姐夫,这样知根知底的,总比外面那些善使媚术,又不干不净的的青楼女子强吧。”
亲近之人,她也就差指名道姓地她郝思玥了。
“亲近之人?
那也只有二妹妹你了。
难道妹妹是想要和我效仿娥皇女英,共同侍候靖王殿下?”
郝漫清把话挑明了。
郝思玥此刻没有听出她已然有些动怒,听到她这样直白,还想要先假意推脱几下:“这怎么行,姐姐对靖王殿下情意深重,我是不敢怀着这样的心思的。
姐姐啊!”
冰冷的匕首刃贴上了她的下巴,光洁的下巴立刻起了细的鸡皮疙瘩,郝思玥原本还打算的推脱的话,瞬时忘了个干净,只是本能地尖叫了一声。
她下意识地想要将头往后仰,稍稍避开那把匕首,可她一动,那匕首却立刻也随之而动,甚至还威胁似的拍了拍她的下巴,让她不敢再动。
郝思玥顺着郝漫清匕首上扬的动作,将下巴抬起,吞了吞口水道:“大姐姐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妹妹不过是不过是为你分忧罢了。”
“你‘不敢’怀着这样的心思,那就是,你觉得你‘能’怀着这个心思了?”
郝思玥急忙改口:“不是,妹妹‘不敢’,‘不能’也不会对靖王殿下有什么非分之想,刚才的一番话,姐姐就全当没听到吧。”
郝漫清这才收了匕首,道:“希望你能永远记住今日的这番话。”
郝思玥像是看疯子一样地看着她,匕首刚撤下,郝思玥就立刻往后退了数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以你的身份,才名和样貌。
你若是肯老老实实的,就算不能嫁与王侯为妻,有我和父亲护着你,也断不会让你因为庶出的身份而被夫家欺辱,你这样自甘堕落又是何必?”
郝漫清看着狼狈的郝思玥,言尽于此。
她也只能做到这份上了,剩下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就要看郝思玥她自己了。
推门声响起,郝漫清和明珠的脚步声也逐渐远去,郝思玥握紧了拳头,眼眶发红,却没有流泪,免得到时候眼睛肿了又要一番解释。
如果没有猜错,看郝漫清的口型,她刚才想要的是“自甘下贱”,只不过话到嘴边又临时改成了“自甘堕落。”
先是同时奉承着秦王和韩王,然后又为了能够入主靖王府,不惜自荐枕席,想要和自己的嫡姐共侍一夫,呵,是下贱呵!
但是,郝漫清,你又凭什么瞧不起我?
我不比你出身好,你的母亲是大家姐,即使早亡,你外祖家也能成为你的助力。
你生来就是嫡长女,且还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我也不比你运气好,明明嫁给的是那个瞎了眼的丑八怪王爷,但是居然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梦,醒来后就有了一身医术,还将靖王的病给治好了。
你到底是凭什么就这样看轻我?
“郝漫清,你才自甘下贱。
总有一日,我会将你踩在脚下,让你只能够仰视我,让你再也不能看清我。”
郝漫清在郝府的院子是丫鬟厮定期清扫的,不到打扫的日子谁都不得擅入,免得有哪一个脚不干净的丫鬟厮瞧见屋里的好东西给偷摸顺走了。
刚才郝漫清和她走进来时又挥退了几个下人,所以偌大的一个院子此时空落落的,只能听到郝思玥怨毒的声音在回荡。
等郝漫清回去的时候,景司怿和郝父正对坐着喝茶。
郝漫清趁郝父不注意的时候冲着景司怿做了一个“你偷懒”的口型,景司怿无辜地看了郝父一眼,意思是,丈人之命,不敢违背。
倒还真不是景司怿偷懒,他的力气足得很,只是郝父不愿意享这个清福。
只怕当今皇帝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如今让他享了,他自是怎么想怎么不安。
这种不安比他的腿疼还要难以忍受许多。
于是,几乎是郝漫清前脚刚出门,他后脚就在劝这个女婿起身了。
景司怿想要给他多捶一会儿,可才过不久,郝思玥的那个侍女就端上了沏好的茶,这茶还是他当时为了拖住那侍女才让去沏的。
茶一上来,郝父就一个劲儿地劝他喝茶,于是这一喝就喝到了现在。
郝漫清又给郝父了些保养身体的法子,郝漫清话的时候,景司怿就会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或是郝父把话头抛过来的时候,他才会上一些,不几句就会又把话头给抛回去。
他发现,郝漫清在郝父面前时,要比她在王府时健谈许多,或许是父女两个有一段日子没有见面了,所以即使是一些日常生活里的琐事,也能让他们不厌烦地上好久,即使有些话题可能之前已经有聊过,但他们却还像是之前未曾听过一般。
直到日上正午时,郝思玥才回来。
她回来时和刚离开时的样子没什么差,只是神色寡淡了许多。
郝漫清和郝父着话,郝思玥也不再试图和景司怿搭话,或是想要引起景司怿的注意了,甚至,她从进门来就没有朝景司怿的方向看过一眼,而是在郝父和郝漫清聊天的时候时不时地插入一些自己的见解。
郝漫清的许多东西虽然都比较有用,但是有时候对郝父这个年纪的人来,并不是太好理解,而且郝漫清话又不是太会调节气氛,郝思玥话俏皮可爱,如今心里没了芥蒂,听起来倒也觉得很是讨人喜欢,三个人聊得比先前还要火热。
郝漫清望向郝思玥的目光也愈发柔和。
期间,郝漫清瞥到景司怿出去了一趟,不过很快就回来了,应该是去如厕了吧?
郝漫清这样想着,就也没有多问。
只是在之后用午膳时,侧过身子问他:“府里我熟悉,你要去什么地方,怎么不叫上我,我也好为你指路。”
景司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笑道:“看见你和丈人聊得开心。
就没忍心打扰你。
而且府上也有丫鬟厮,我问问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