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景然祯,你发什么疯
他现在的这种样子,他在郝思玥身上见过,在柳敏芝身上见过,甚至在以前那个还对他有意的郝漫清身上见过。
他此前只觉得这种样子很可笑,就为了让别人多看几眼,不惜花上那么多的时间去挑选衣饰,梳上繁复的发髻,而且别人或许都不会在意到。
但却未曾想到,这种可笑而又可怜的样子也会在他的身上出现。
栖凤宫里,郝漫清和景司怿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之前,为了医治景玉宛,所以,景司怿和郝漫清在这里住了几日。
也就是这几日时间里,郝漫清发觉,景司怿在皇后面前就像是学生瞧见夫子一样,无论背地里和她怎样胡闹,但在皇后面前却是个乖孩子。
郝漫清发觉这一点后,就经常在皇后在场的时候逗弄他。
比如此刻,郝漫清明明知道“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却还是要和他话。
桌子上摆着的好些菜,都是她在靖王府时尤其爱吃的几样,一看就知道是景司怿安排的,但她还是微微侧过身子问他:“这些菜是你安排膳房做的?”
即使知道皇后在为景玉宛夹菜舀汤,但景司怿还是做贼心虚似的先望了一眼皇后,然后才学着她的样子,也微微侧过身,低声道:“嗯,府上的厨子就是原先母后宫里的人,所以府上的菜,母后宫里的厨子也会做。”
郝漫清得逞了,忍着笑打趣他道:“堂堂的靖王殿下,此刻怎么像个贼一样?”
景司怿毫无威力地飞了她一眼,然后眼睛弯弯,带上了些调笑的意味:“那郝大娘子怎么就被我这个贼偷了心呢?”
他这句话时,嘴唇突然凑到了郝漫清的耳边,话时的热气全都喷进了她的耳朵里,郝漫清先是觉得痒,等反应过来景司怿刚刚的是什么的时候,心跳蓦地漏了一拍,被景司怿刚刚贴近的那只耳朵都红透了。
“哥哥把嫂嫂的耳朵给咬红了。”
景玉宛稚嫩的童音突然响起,显得格外响亮。
景司怿:“”
郝漫清:“”
皇后给景玉宛正在舀汤的顿住,勺子里的甜汤撒出来了几滴,然后下意识地就去看自己的儿子,景司怿单扶额,掩耳盗铃。
见识到了孩子的童言无忌,郝漫清这才老实下来,之后吃饭的时候也不再逗弄景司怿,免得带坏孩子。
因为已经约好了,下午要和那些医官在太医院商讨病情,郝漫清才和他们达成一种无言的和解,不愿意比他们去得晚,免得让他们对自己好不容易扭转了一点儿的印象又变差了。
所以吃饭的时候尽管有和景司怿胡闹一阵,但她这饭还是吃的很快。
景司怿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急事,但是中间见她吃饭时,明显比在王府吃饭时要快上许多,就也不动声色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然后和郝漫清一同离了席。
郝漫清要去太医院,景司怿要出宫,这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所以在栖凤宫门口,景司怿又叮嘱了她几句在宫里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的话,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栖凤宫离太医院的距离有些远,郝漫清担心去晚,走路时脚上不自觉地就加快了速度,景司怿是一直看着她的背影走远的,一看她怀着孕还走这么快,又操起心来,喊道:“你别走那么快。”
郝漫清听见他叫自己,但却没有听清他在什么,以为他是在和自己告别,于是转过身去,和他挥了一下就又转回去,继续脚下生风地往太医院走了。
景司怿不知是好笑还是好气地叹了一口气。
这边,郝漫清眼看着已经可以瞧见太医院的大门了,但并没有瞧见身穿石青色官服的医官进去,郝漫清一边整了整因为刚才疾走而有些不平整的衣服,一边感叹道:“看来,我来的应该还蛮早的唔唔”
话未完,一只大就已经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然后将她拉到了一个死角,那死角外是一个汉白玉的雕塑,以至于郝漫清竟然没有发现那里是有人的。
那个人的力气不,一条左胳膊就已经捂住了她的嘴,而且连带着铁桶一样地紧箍着她的左胳膊,郝漫清一边伸出空闲的右去拔腰间的匕首,一边使劲了力气,想要向后踩那个人的脚。
那个人似乎并不会武功,但反应却比较灵敏,及时躲开了她向后踩的脚,并且宽大的右按在了她的右上,强迫她将已经抽出了半截的清刚又慢慢地放回了刀鞘中,直到听到一声十分轻微的“咔”地一声,这声音很轻,却让郝漫清整个人都像是一只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
她的两条胳膊都被禁锢住,如果忽略那只捂住她半张脸的大掌,这简直就是一个亲密无间,堪称温情的姿势。
这样几乎是要贴在一起的姿势,就不是在拼招式,而是拼体力了。
男女在体力上的巨大差异就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了。
胡乱的挣扎只会让体力流失的更快,而且这个地方并不显眼,她叫不出声,即使挣扎也无法吸引经过的人的注意,更何况,她似乎来的太早了,这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经过。
刚才的微挣扎,现在都变成了蒸腾的汗水和不断上升的体温。
似乎身后禁锢着她的那个人,也意识到了现在这个时间并没有什么人经过,所以放松了对她的禁锢。
郝漫清试探着问了句:“景嘉定?”
身后那人的身子似乎僵了一瞬。
景嘉定为人比较鲁莽,而且昨晚深夜还出现在寿康宫外面,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带,实在是有些可疑。
郝漫清现在已经选择性地忘记了她昨晚也是深夜出现在寿康宫外面,而且也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带。
景嘉定又是她最近才见过的人,昨晚和她话间语气不善,之前又和她有过旧怨,这种时候,郝漫清下意识想到的,就是做事比较冲动的景嘉定了。
别是郝漫清,就连景然祯在把郝漫清抱到怀里的时候都还有些不敢置信,似乎不明白郝漫清怎么就突然地到了他的怀里,而自己又怎么会做出这样冲动的事情来。
自从郝漫清和景司怿走后,景然祯就一直在这里没走。
他也不清楚,自己受虐一样地在这里做什么。
大约是恼火,恼火景司怿和郝漫清两个人相亲相爱,而他却一个人在这里自作多情。
也有可能是恼火他自己,明明柳敏芝这样百依百顺,会撒娇的大家女子才是自己最为喜爱的,而郝漫清此人和百依百顺四个字似乎半点关系都没有,而且还已是有夫之妇,不但有夫,连孩子都有了,但是自己却犯贱一样地放着柳敏芝不陪,反而因为郝漫清跟那院使所的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进了宫。
但是,只有恼火吗?
不止的,还有失落。
就像是他时候有一个鸩车的玩具,他觉得那个鸩车又丑又无趣,很是不喜,于是将其随意丢在心外的某个角落,但是有一天,他发现这个鸩车被另一个人带走了,等带回来时似乎变得不那么丑了,并且那个人拿着这鸩车似乎还很开心,他就觉得失落了,因为这鸩车本来是属于他的,如果他重新拥有这个鸩车,他就会和这个人一样开心。
这鸩车本该是他的,那个人的开心也该是他的。
而郝漫清就像是这个鸩车。
直到郝漫清问出了那句“景嘉定?”
才让他稍微回了一下神,他此刻应该感到开心。
因为郝漫清并不清楚他的身份,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现在把郝漫清敲晕,就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郝漫清也不会知道是他做的。
可是却有另一个更为强烈的声音在,她为什么会以为自己是景嘉定,她以为自己是景嘉定所以才不再挣扎的吗?
除了大哥,她是不是还和自己的二哥混在了一起,否则,她为什么要贴身带着景嘉定送的匕首?
景然祯收紧了胳膊,用力大到似乎想要将她的骨头给捏碎。
郝漫清以为这人突然发疯,她已经积蓄了一定的体力,正要趁此反击,就听那人道:“原来,你不仅和我有关系,还和二哥有关系?”
郝漫清先是一惊,惊讶到呆愣了很久,才能相信这样冲动的事情居然真的是景然祯这种人做出来的。
然后便是极度的恼火和恶寒,她用自己的身体往后撞,然后挣开了他的禁锢,那力气几乎是濒死之人才能发出的,力气大到让景然祯都因此而后退了一步,差点站立不稳。
“景然祯,你发什么疯?”
“靖王妃之前还我犯糊涂,错了称呼,现在怎么自己也糊涂了?
竟然直呼起我的名讳了。”
他刚刚还语气阴沉,现在却又恢复成了那种七分温柔的声音,郝漫清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既然已经冲动到在皇宫这样耳目众多的地方把郝漫清抱在怀里,并且让郝漫清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不如索性做一些更为冲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