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到底是不是别有所图
也只有皇帝,皇后,太后,太上皇之类的人物殡天了,他们才能够穿丧服,何况如今死的还是一个被皇帝下令死后连皇陵都不得入的妃子。
景嘉定的相貌倒是没什么改变,只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变了,不过具体变在了哪里,郝漫清却也不清楚。
只是,从前的景嘉定像是一团火,不需要去细心观察,只要稍稍靠近,你就能感受到他周身洋溢着的炙热温度。
而现在的景嘉定,她却看不透了。
在他们交错走过的时候,还是景嘉定先停下来,望着他们招呼道:“王兄,王嫂。”
景茉兰也跟着叫:“王兄,王嫂。”
这称呼从景然祯和景泽玉嘴里听来会很正常,但从他口中出,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尤其是对郝漫清而言,她去秦王府找景嘉定那次,她跟景嘉定,要叫她靖王妃或是一声王嫂,但那时的景嘉定顶多叫她一声靖王妃,却从未叫过她王嫂,如今听了,还觉得有点奇怪。
景司怿也是有点不能接受,于是只略微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连寒暄都没有,就带着郝漫清走了。
等他们走远后,景茉兰忽地“嘶”了一声,叫道:“二哥,你捏疼我了。”
景嘉定下意识地就把牵着景茉兰的那只给松开了,低头一看,景茉兰原本白嫩的都被捏出了几道红色的指痕。
景茉兰正用轻轻揉着,要是以前的他,听到景茉兰这样,估计立刻会顶回去一句:“怎么这么不经捏。”
或是:“我明明没使多大劲啊!”
然后和景茉兰大眼瞪眼,直瞪到景茉兰怀疑人生。
但是现在,他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了句:“对不起,是二哥的错。”
随后就牵着一脸见鬼了的景茉兰继续往前走了。
即使,景嘉定已经这样不正常了一段时间,但景茉兰还是没有习惯。
她这辈子都没有想过她二哥这样的人居然会有因为她一句话就给她乖乖道歉的一天。
她以前还会想,什么时候能够逼着她不讲理的二哥不情不愿地在她面前服软,她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但是如今听到了,在最初的吃惊之后,好像也没有什么感觉,至少,不像自己预想的那么开心,范儿还有一点失落和陌生。
她觉得,这个牵着她的,和她道歉的人不是她的二哥,而是一个顶着她二哥的脸的陌生人。
到了栖凤宫,皇后的脸色有些难看,丽妃死后,皇帝的心情也低落了下来,终日都是忙着,一问就是在处理政务,没有踏足栖凤宫一步。
郝漫清和景司怿也就知趣的不提和正始帝相关的话,把话题往别的方面引,引来引去,就引到了郝漫清有孕的话题上。
皇后之所以将他们叫进宫里来,是想到他们新婚不久,就有了孩子。
郝漫清的母亲死的早,在她出嫁前,也不知道有没有婆子叮嘱一些婚后怀孕时需要注意的地方,她这个为人婆婆的就需要多叮嘱一句。
他们把话题引到这个上,正合了皇后的意,所以皇后的劲头提高了一些,念经似的跟郝漫清灌输着怀孕心经。
郝漫清原本还听的有些痛苦,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痛苦。
因为,皇后叮嘱她一句,比如不能剧烈运动,就要叮嘱景司怿两句,让他平日里要克制住,府上有什么事情不要让郝漫清操心,就连制药,给人看病的事也交给府上的医师来做。
这些事情,景司怿做的比她的还要多,还要细,而且郝漫清自己就是医师,也知道该注意些什么,但是难得皇后有劲头,又是长辈好心,所以他们也不便打断,就只能够满脸受到教育,长知识了的表情听着。
那样子就是:听了皇后一席话,胜读府上十年书。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郝漫清的表情做的有些夸张,惹得皇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期间看了她好几眼,奇怪道:“你不是精通医术吗?
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景司怿就憋着笑看她,大有“演戏演的太过了,看你要怎么跟母后圆”的意思,碍于皇后在场,所以郝漫清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回皇后的话,道:“虽然知道,但毕竟没有经历过,不及母后过来人知道的多嘛!”
皇后这才放过了她,继续她一句,景司怿两句地跟他们叮嘱着需要注意的地方。
虽然他们可以不去提正始帝,但总会有人提。
皇后的孕后普及知识还没有讲述完,门外的宫女就进来了,是乾坤宫的贵子求见。
这个贵子是刘公公的徒弟,他来这儿肯定是为皇帝办事的,于是皇后就端正了姿态,道:“让他进来。”
贵子看上去像是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人倒是很懂规矩,进来后就躬身行礼道:“见过皇后娘娘,靖王殿下,靖王妃。”
“免礼,贵公公此刻前来,可是陛下有什么旨意要你传达?”
皇后道。
皇后刚才称他一声贵公公实在是抬高他了,但他却没有露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来,仍是稳重道:“陛下请靖王殿下去乾坤宫一趟,有要事相商。”
“没有别的话要传了?”
“陛下就了这些。”
“哦——”皇后有些失魂落魄的应了一声,转头跟景司怿道:“既然你父皇叫你,又是有要事要,那你就快去吧,免得耽误了大事。”
景司怿恭敬道:“是,母后。”
然后跟郝漫清道:“等商讨后,我便回来。”
郝漫清点了点头。
皇帝好不容易派人来栖凤宫,却没有提到她一句,而是为了有事要找景司怿,这个认知显然让皇后很失落,刚才才被提起的尽头也没有了,又恢复成了他们刚来时恹恹不乐的样子。
郝漫清看她无心再继续谈话,就劝她去休息。
景玉宛应该是早先跑出去玩儿了,所以栖凤宫里此刻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还好之前她为了给景玉宛治病时和景司怿在这里住过几日,和这里的宫女也算是熟识,所以倒也不太尴尬。
她看皇后似乎睡眠不是太好的样子,就又忍不住医师的本能上来,给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了一些助眠的药物和熏香,让她可以在皇后失眠的时候,点上助眠的香料。
有一个格外脸熟的宫女,似乎是之前她和景司怿住在这儿时侍候过他们的,倒是个有心的,居然还记得她的喜好,泡上了她爱喝的茶,又准备了她爱吃的点端了上来。
不过,郝漫清自觉在靖王府就已经够多食少动的了,既担心生完孩子后自己会胖一大圈,又不愿意在这些外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本性,所以吃的倒也不多。
从当日未央宫景嘉定的反应来看,他之前不知道他母妃和弟弟所做的好事,而且后来知道了,也知道的并不多。
他本以为,只要阻止了母妃杀郝漫清,就能够阻止一切,但是之后,丽妃自杀,韩王出京。
也不知道,景嘉定会不会把这笔烂账算在她的头上,算在靖王府的头上。
毕竟,这件事给景嘉定带来的打击很大,谁也不能确定,他会不会变成下一个景泽玉。
乾坤宫。
正始帝将几封加了几道火漆的信件拿给景司怿看。
火漆越多,就越是明这信重要,经了好几道关卡后才送进宫中的。
这几封信都被拆开过,拿出里面的信时声音很,明正始帝已经将这信看了好几遍了。
景司怿看的速度很快,这三封信所写的内容又是大同异,所以景司怿很快就看完了,抬起头看着正始帝。
“吴国和我大端向来是水火不相容,这次却派了使臣来访,而且人都已经过了两国边境线,到了我大端境内,我们这边才收到消息。
你觉得,吴国此举是有何意?”
景司怿当年回朝时便是大败吴军,将大端的边境线硬生生地往外推进了三里,吴国这才算是消停了下来,此后为了休养生息,倒是安分了很多,不再经常寻衅滋事了。
但是,两国积怨已久,所以大端和吴国交界的地方,仍是摩擦十分厉害,经常会发生规模的暴乱。
如今,吴国没有事先跟大端通文书,吴国的使臣就已经到了大端的境内,这到底是不是别有所图?
“吴国此举的确是有些令人费解,还需继续打探,看看这吴国使臣里最能得上话的人是谁,是主和一派的,还是主战一派的。
不过,依儿臣看来,吴国此举是示好的意味居多。”
“为何?”
“第一,陈国虽然在几年前和我大端示好,但是,如今却处于中立,对我大端和吴国的战争是处于一个观望的状态。
吴国对上我国,就处于一个孤立无援的状态,几年前和我大端的一战,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
第二,吴国民风剽悍,他们做的出来不宣而战这样的事情,但是先派一部分精锐孤军深入,然后里应外合,这样的事情却不符合他们此前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