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名正言顺的发妻
等她再打开门的时候,门口就只有景嘉定一人,他一见自己出来,就解释道:“刚才四方馆里来人,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大哥就先去了,他走之前让我跟你一声,在宫里多待一会儿,之后再回府”四方馆?
那不是吴国使臣住的地方吗?
郝漫清心中警铃大作。
一方面,郝漫清觉得自己应该听景司怿的话,待在宫里才是最对的,但另一方面,郝漫清又忍不住想要立刻去四方馆看看。
毕竟那个玉凤公主有胆子当着自己的面对景司怿示爱,那自己不在的时候,指不定这个异国公主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呢。
反正,她是没有继续待在这儿的心思了。
而且她走的太快太急,让景嘉定要把那张弓送给她的会都没有。
于是,景嘉定只能望着那张弓微微发了一会儿楞后,就去询问景茉兰,郝漫清给她看病看的如何了。
留下郝漫清在宫里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心不听景司怿的话。
反正景司怿的话她也没有老实听过几次。
而且,她有一种预感,景司怿的是反话。
否则,他只要让景嘉定转告一句他有急事需要处理就好了,为什么要让景嘉定转告的那么清楚,不但告诉了他在四方馆,还额外叮嘱,让她在宫里多待一会儿。
哪怕不是她,换作是任何一个正常的女子在听到自己的夫君和自己的情敌待在一起,而且夫君话里还是让她不要找去的意思,都不可能真的淡定到不去看一眼吧。
既已下了决心,郝漫清就带着明珠出宫了。
四方馆就在由皇宫到靖王府的必经之路上,郝漫清时不时地就要撩起车帘看看,撩起又放下,撩起又放下。
等快到四方馆的时候,郝漫清又撩起了帘子,不过这一次却没有再放下。
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古怪到了十分吸引人的眼球的地步。
原因无他,因为四方馆门口,不仅站着自己的夫君,自己的情敌,还蹲着一些人。
“笃、笃、笃”有连续的扣门声在四方馆中布置得最为华丽的一间房间外响起。
“谁啊?”
玉凤公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从倒映在门上的影子上看,门外的是个身材还不错的女人,不过不是郝漫清,这个女人要比郝漫清矮。
“柳国公府柳敏芝。”
还是个声音悦耳的女人,玉凤公主在心里给站在外面的女人再加上一条。
不过,本公主可不会因为这两点就随随便便召见你,免得耽误本公主的时间!
“实在抱歉,本公主现在不是”“我是来和公主谈靖王府的事情的。”
“本公主现在也不是不方便。”
玉凤公主把“不方便”三个字给默默地吞回了肚子里,让外面的女人进了门。
她平日不喜欢侍女待在房间里,所以,柳敏芝进来后,只是把房间的门关上了,就再难有人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
玉凤公主当先坐在茶几旁的一个椅子上,然后给了她一个随便坐的眼神,等柳敏芝坐下之后,就直接道:“你想要跟我得是靖王府的什么事?”
“自然是公主想听的事,比如——公主才貌双全,不输靖王妃,但靖王为什么拒绝了公主呢?”
这个人话还真是不中听,就这么直接戳破别人的伤疤,玉凤公主眼中寒意闪现,连话都像是带着冰渣子:“你,为什么?”
柳敏芝却无视了她的怒意,笑道:“自然是因为靖王妃。”
玉凤公主那眼神简直就是在:来人,快将这个女人给本公主拉下去砍了。
这个女人是当她聋吗?
还是当她记性不好。
景司怿昨晚拒绝自己所的话,就是要把往后余生都留给郝漫清。
所以,景司怿拒绝自己当然是因为靖王妃。
玉凤公主开始觉得自己刚才让这女人进门实在是个错误的决定。
“因为靖王妃独占欲太过强烈。”
柳敏芝继续道,她感觉到要是再卖关子,估计这个暴躁的他国公主会将自己轰出去,所以她就直了。
“独占欲太过强烈?”
她当时在向景司怿示爱前,就做好了和郝漫清那女人共同存在于同一片天空下的准备,但郝漫清却独占欲太强?
“不错。”
柳敏芝点了点头。
“我有一个好友,是郝国公府的二娘子,也是靖王妃的胞妹,她本来能在京城觅得一门好亲事,只因爱恋上了靖王,被靖王妃知道,而”“而怎么了?”
玉凤公主忍不住问道。
柳敏芝叹道:“而被嫁去了燕北,给燕北王的儿子做妾。
未曾宴请宾客,也没有操办,直接用一顶轿子将人送去了燕北。”
燕北苦寒之地,世所皆知。
“宁与寻常人家为妾,不与燕北王族为妃”的就是如此了。
同为女子,玉凤公主自然知道嫁去燕北的百般不好的。
柳敏芝还在继续道:“还有靖王府的丫鬟,自从郝漫清嫁过去后,就没有丫鬟敢在靖王身旁多待,原先靖王身边有一个极伶俐的,叫做彩玉的丫鬟,因为心悦靖王,所以在郝漫清怀孕后就借将她打发到了脏活累活极多的外院。
对于这些亲近的人,她段尚且如此不留情面,更何况是公主您呢?”
玉凤公主自军营里见到了景司怿的庐山真面目后,虽然她很佩服景司怿的本事,但却再没有打听过他的消息,所以她对景司怿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
不过,她不相信柳敏芝会骗她,毕竟这些事情,在大端应该都是可以轻而易举查到的,谁又会苦心孤诣地一个一个戳破谎言呢?
所以,景司怿拒绝自己,难道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郝漫清所害?
她长到现在,唯一一个稍微动过心的就是景司怿了,而且她人又自恋,总觉得,或者总不愿意承认她动了心思的人对她一点想法也没有这样的事情。
对,一定是这样,否则,怎么解释他吩咐给自己布置的房间那么合她的心意?
又怎么解释在宴席上时,景司怿和自己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同时举杯对饮?
因为喜欢,所以总会找许多许多压根都算不上是证据的证据,来证明自己并不是一厢情愿。
柳敏芝此人并不是不会话,世家的姐有哪个不学容止谈吐的?
先前在未央湖,之所以被郝漫清的几欲吐血,不过是因为牵扯到了景然祯,她爱景然祯,而郝漫清不爱,所以她是局中人,当局者迷,而郝漫清是局外人,旁观者清。
而现在她能够动玉凤公主,除了她本身就比较会话之外,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如今牵扯到了景司怿,那么玉凤公主自己就成了局中人,她则成了旁观者。
“何况,众所周知,郝漫清的医术高超,先后医治好了公主和太后,谁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什么**散之类的东西,让她给研制出来用在了靖王身上呢?
勾栏里的姑娘为了招揽客人,不就会往身上扑些掺了料的香粉嘛。”
比起郝漫清的箭术,她的医术才是最为人所乐道的,就连她在吴国时都有所耳闻。
耳闻大端的郝大娘子发现了一种叫做伤寒的疾病,并著有伤寒杂病论一本,一个未满双十的人就能够在某一方面著书立,这是何等令人叹服的事情。
苗疆有巫蛊之,蜀中唐门据也有善用毒的高,郝漫清这个神医,不定还真的就会一些操控人心的诡谲段,让景司怿对她痴心不悔了呢。
玉凤公主心里越想越乱,当局者迷。
柳敏芝趁势给了她最后一击:“靖王殿下的是,在大婚之日起,他的往后余生便都赠给了自己的发妻,如果郝漫清出了什么意外,您以公主之尊下嫁靖王,与大端和亲,那您不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唯一发妻,新的靖王妃了?”
“名正言顺的唯一发妻”“新的靖王妃”这两个词落在耳朵里,玉凤公主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轰然炸开一样,那是她最后残存的理智。
心里有一根弦也悄然崩断了,那是她最后一条叫做道德的底线。
只要,只要郝漫清出了什么意外,这两个头衔就可以是她的了。
那个俊美如神,深情似海的景司怿也是她的人了。
她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面前浮现的是景司怿的面容,还有他不容拒绝,深情如许的那句“本王的往后余生自大婚即日起便都赠给了自己的发妻,再无可能给旁人”在自己耳边响起,不过这次不是给郝漫清听的,而是给自己听的。
她答应了柳敏芝所的共同对付郝漫清的这个提议,不过她没有想到会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就在她和柳敏芝谈论完后,第二天就来了会。
郝漫清进宫,柳敏芝给自己传来消息,让自己想办法把景司怿支开,然后她会派人在郝漫清单独从宫里回府的时候制造一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