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怪不得旁人

A+A-

    郝漫清出自己的打算,抬眼望着眼前让她一直都爱着的男人,“如今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差刑部和大理寺去圆这件事了。”

    百姓们之所以信任天子和朝廷,就是因为朝廷设立的公正司法很多。

    刑部是出了名不会屈打成招,但有办法让凶吐露实情的地方,而大理寺向来是连皇家子弟犯错也不包庇的,由他们来查此案,只要吴国使者是怎么死的,那就是怎么死的。

    就算吴国不相信,派仵作来验尸,刑部也有的是法子让他们验不出来。

    景司怿赞赏的直点头,“朕的清儿越来越能独当一面了,昨夜自己能想出这么天衣无缝的法子,朕都有些佩服,你放心,这件事朕会好好安排的。”

    “臣妾也不是不怕。”

    郝漫清欲言又止,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

    她独自面对尸体,还要训斥几个宫人不许出去,当时她也很害怕。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慌,若是没了分寸,大端将会陷入危险和战乱中,这才逼迫自己勉强镇定下来,快些想出好办法来应对此事。

    在那种时候,她也很是期望景司怿能够出现,把她搂在怀里安抚一番的。

    景司怿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当下就把人搂在怀里,轻声道:“朕明白,朕知道你吓坏了,从今日开始,朕夜夜去陪你,这样你就不会做噩梦了。”

    郝漫清红了脸,不好意思道:“皇上当着这些宫人的面什么呢,就算您不来,臣妾也能睡着。”

    “朕怕你做噩梦,要好好陪着你的,朕可不能食言。”

    景司怿抱着她,心里百感交集。

    这么瘦弱娇的身子,关键时刻却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着实让他很是欣赏钦佩。

    正因如此,他才下定决心要好好保护郝漫清,这个要和他互相陪伴一生一世的女子。

    “皇上,臣妾还让景然祯在御花园里等着,不能让他等太久了。”

    郝漫清从他的怀抱里退了出来,脸颊还是红扑扑的。

    景司怿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有些堵,“怎么,你已经确定他就是景然祯了?”

    “皇上和他相处多年,不是比臣妾更能看出他是不是成王吗?

    不过他这样不承认,是臣妾没有想到的,如今正好借着给如冰看病的会,好好将他试探一番。”

    郝漫清心里自有打算。

    她不相信景然祯在自己面前也能装得天衣无缝,不管怎样,这个男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还特地在京城中立功,在百姓那里有了声望,那他们就自然不能轻看了他。

    景司怿点了点头,想着她在宫中被保护着,就算景然祯有什么心思,也不能对她做什么,于是便爽快的同意了。

    御花园。

    景然祯依旧保持着刚到时的姿势,乖巧的坐在凉亭里,眼睛盯着一丛牡丹出了神。

    这副姿态,和以前的那个成王截然不同。

    郝漫清走着走着,心里不免开始犹豫。

    她可以确定这就是景然祯,可一个人再怎么伪装,也不至于连坐姿这样细致入微的东西都能注意到吧?

    若景然祯的心思缜密到如此地步,当初也不至于失败。

    听到脚步声,景然祯回过头来,看到了这个衣着华贵的绝色女子,怔愣片刻后才起身行礼:“草民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本宫让你久等了,同去看看大皇子吧。”

    郝漫清对他轻轻一笑,虽的客气,却丝毫没有与他亲近的意思。

    景然祯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老老实实跟在她的身后。

    御花园七拐八绕的,郝漫清刻意放慢脚步,以此延长与他在路上话的时间。

    “你是凉山的人?

    本宫听凉山人都以砍柴和卖煤为生,你却独自钻研医术,这还真是了不得。”

    “草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自从记事开始,就很想钻研医术,不过到现下也没学出什么,只是恰巧对天花有所了解罢了。”

    景然祯认真又恭敬的回话,眉眼始终低垂着。

    郝漫清和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自然能从对方的神态语气中察觉出几分古怪来。

    可她打量景然祯半天,竟没有看出任何异样。

    不像是装的,也不像临时想出来让她消除疑虑的借口。

    “神医如今治好了天花,又不愿意留在太医院施展抱负,那日后准备去往何处?”

    景然祯略歪着脑袋,认真思虑片刻道:“留在京城,开个医馆给人看看头痛脑热的病,这样也能勉强糊口了。”

    “你家里没有双亲吗?

    如何奉养他们?”

    郝漫清还以为他会出什么远大的理想抱负,没想到却是这般。

    不过越不起眼,旁人就越猜不透这个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景然祯风轻云淡的笑了笑,“双亲早就不在了,否则京城天花这么严重,他们什么也得拦着不让草民下山。”

    “你得对。”

    郝漫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不知该如何试探下去。

    两人暂时无言,直到去了景如冰所在的宫殿。

    景然祯在榻边给景如冰把脉,法不仅娴熟,认真的模样也像是个负责的好医者。

    宫人当然能认出景然祯,个个像见鬼了一样,偷偷地看着皇后,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过了片刻,景然祯才起身道:“已经彻底无事了,宫人照料时可放心大胆的接近,再过几日便会彻底好起来。”

    “那本宫就放心了,神医辛苦。”

    郝漫清到此处,又笑道:“不过本宫实在担心如冰的病情,不如你留在宫中住个几日,等他彻底好了再离开?”

    原本这些事给太医院的人来做就好了,可她偏偏要景然祯留下来,就算再笨的人也能看出这是皇后故意而为。

    景然祯疑惑的看了郝漫清好几眼,嘴唇动着想要点什么,最终还是听话的答应了。

    看他没了异议,郝漫清刚要起身离开,就见榻上昏睡的自家儿子缓缓睁开了双眼。

    “皇子殿下,让草民给您把把脉。”

    景然祯生怕他有什么闪失,立刻凑上前去。

    景如冰原本还在迷迷糊糊的打着哈欠,看到眼前人就突然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是,是你!

    成王叔!”

    闻言,景然祯上的动作顿了顿。

    他连忙起身,恭敬的解释道:“殿下是认错人了,虽草民不知成王是谁,但也能猜出,草民与成王的相貌是有几分相似的。”

    “不对,不是”

    景如冰惊疑不定的望着他片刻,随后又抬头看向站在屏风外的郝漫清,“母后,您过来看看,这不是成王叔叔吗?

    儿臣幼时见过成王叔叔的画像,这”

    “冰儿确实认错人了,好生歇息吧,母后让人给你煮一碗参汤来。”

    郝漫清笑眯眯的安抚两句,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待景如冰筋疲力尽的睡下,她才带着景然祯前往正堂。

    “皇后娘娘打听草民这么多事,也觉着草民像成王吗?”

    景然祯好奇的问出了这句话。

    郝漫清不否认的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她也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有心为景然祯的这副模样找了个恰当理由,但此人从前诡计多端,不定是有什么阴谋,还得再试探试探再。

    “不过草民是真的不认识成王,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您才想着把草民多留几日,但您和皇上真的想多了。”

    景然祯心翼翼的出了抗拒之意。

    看出他着实不想提这个,郝漫清便怀疑他是害怕露出马脚才会如此。

    如此来,那她要换个法子试试了。

    郝漫清心知不能逼得太紧,便没有再打探景然祯的事,却也没有开口放他离开皇宫。

    李子二人在宫外成了事,刑部和大理寺就立刻放出了吴国使者寻欢作乐,死在烟花柳巷的消息。

    京城百姓们议论纷纷,更加看不起吴国家子气的做派。

    吴国自然很快就得知了此事,又派了几人快马加鞭来接冉卫的尸体回吴国。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明面上是要接使者入土为安,实则还是想借此找麻烦。

    朝堂之上,黑金长袍的男子行礼道:“吴国内卿翔安,参见大端皇上。”

    “免礼。”

    景司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吴国使者意外去世,朕心里也很是悲痛,所以特地赏了金银珠宝以做慰藉,你们带着使者的尸首回去即可,来到朝堂之上所为何事?”

    “皇上,某觉得冉卫的死不是凑巧,看尸体模样像是中毒身亡,或许京城有人看不惯我们吴国使者,想要借此下毒让他丧命。”

    翔安理直气壮的出这话,哪怕身边没有证据,也丝毫不气虚。

    闻言,景司怿不由得轻笑道:“你想多了,京城里并无任何人跟使者结怨,他到了皇宫中,朕都是命人好生招待,原本他在宫中住着便可平安无事,可他偏要出去喝酒寻欢,这就怪不得旁人了。”

    不管怎样,他们大端在迎接使者的礼节上,做的向来没有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