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郝漫清攥着她的，低头看着收拾碎片的宫女，“不过本宫有话要问。”

    “什么话？”

    净月睁大双眸，不明所以的望着她。

    郝漫清定定看着她，“你是否对神医有那样的心思？”

    “嫔妾没有！”

    净月立刻矢口否认，激动的声音都提高了。

    “你们都下去吧，方才本宫和月嫔的话不许透露出去半个字，明白？”

    郝漫清神色冰冷的扫视众人。

    凤栖宫的宫人被她调教得向来听话，当即不敢怠慢的匆匆离开。

    过了片刻，殿内只剩下她们两人。

    郝漫清紧紧盯着净月，轻声道：“你谎的时候瞒不住本宫，本宫若不是笃定你的心思，也不会直接问出来。”

    “娘娘”净月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全身都在颤抖。

    郝漫清握着她的收紧力道，一字一句道：“告诉本宫，你为何会喜欢上他？”

    “嫔妾知道他喜欢娘娘，从那时起也不知怎么了，就明里暗里地注意着他，有时候神医会去太医院，嫔妾在宫巷里散心就会碰到他，这一来二去的就”

    净月紧紧咬着唇，险些咬出血来，“嫔妾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的念头根本不该有，可嫔妾就是控制不住，今日见到他还一时失口吐露心声了。”

    到这里，她难过的哽咽了起来。

    听完这番话，郝漫清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八成是景然祯拒绝了她，所以她才会如此伤心。

    “神医喜欢的是娘娘您，嫔妾早该明白的，明明嫔妾应该像以前那样，隔几日能见见他，跟他几句话就好了，没成想今日却控制不住，毁了我们之间的和谐。”

    净月越越伤心，忍不住抹着眼泪哭出了声。

    郝漫清既心疼她，又觉着心里不是滋味，“你想听听本宫的心里话吗？”

    原本她只觉着净月是耐不住寂寞才会这样的，却没想到短短这些时日，她竟对景然祯产生了真感情。

    闻言，净月连忙擦干眼泪，认真的点头道：“要，嫔妾想听。”

    郝漫清定了定神，沉吟道：”本宫不会责罚你，就像本宫不希望皇上迎别的女子进宫那样，你们这些嫔妃定然也不希望自己一辈子孤独终老，搭在根本不会宠幸你们的帝王身上。”

    “娘娘”净月听到这话，一下子没忍住又哭了出来，“嫔妾就是这样想的，嫔妾不喜皇上，皇上也只能和娘娘您是神仙眷侣，嫔妾这辈子都要耽搁了。”

    她原本想的很简单，既然得不到恩宠，也不能靠自己对付其他嫔妃，便一心一意地跟着皇后娘娘，最起码还能安稳度日。

    可她偏偏碰到了景然祯，并且无法自拔的爱上了这个男子。

    郝漫清拍拍她的，轻声安抚道：“本宫明白你的心思，也知道喜欢谁不是你能控制的，但你要知道你是当今皇上的嫔妃，和别的男子纠缠不清是有罪的。”

    “那，那娘娘的意思是，让嫔妾以后再也不要喜欢凉夜了对吗？”

    净月泪眼朦胧的望着她。

    郝漫清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不出来。

    在她印象里，净月永远都是端庄优雅的，如今为了景然祯哭的这么可怜，她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她思虑片刻，轻声道：“若是别的男子也就罢了，毕竟人生苦短，本宫帮你和皇上好好，皇上会想个法子成全你们，但这个人不能是凉夜。”

    “为何？

    只因他是成王吗？”

    净月立刻问出这话。

    郝漫清大吃一惊，猛地抽回自己的，“你”

    “娘娘还记得那日嫔妾在殿外的事吧？

    凉夜是成王景然祯的秘密，嫔妾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可他已经失忆了，他现下只是凉夜而已。”

    净月急急出这话，并不觉得有什么大碍。

    现下的凉夜不记得以前的事，就算他以前是个臭名昭著的卑鄙人，如今也变成了可以救京城百姓的善良神医。

    她喜欢的就是这个神医，而不是无恶不作的景然祯。

    听完这番话，郝漫清只觉得头痛，“本宫会医术，知道一个人通常不会永远失忆，他总有恢复的时候，到那个时候，也就是皇上要下旨结束他生命的时候了，现下这个凉夜只是短暂存在的，你明白吗？”

    净月睁大双眸，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可是可是他万一永远都记不起以前的事呢？”

    “那本宫再问你，他喜欢你吗？

    若是你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不管怎样都不会放弃他，他会选择你吗？”

    郝漫清认真的问出这话。

    她不想伤害净月，毕竟这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子，她这样不顾一切地喜欢上了一个人，最后的结果不应该是无疾而终。

    但当净月决定喜欢景然祯的那一刻，就注定这段感情根本不会有什么结果。

    听了这话，净月如遭雷劈般愣在原地，“这他不喜欢我”

    “这就对了，你们又不是两情相悦，不可能抛开一切好好相守下去，既然只是你一厢情愿，你为何要担着被发现就要斩首示众的风险，执意要去跟他在一起呢？

    他值得你这么做吗？

    难道你不怕死吗？”

    郝漫清苦口婆心的劝，心里却越来越担忧。

    她不愿看到净月再如此执迷不悟下去了，喜欢景然祯的任何女子都没有好结果，就像那个柳敏芝，最后搭上的是全家性命。

    听完这番话，净月已经彻底绝望了。

    她紧紧抿着唇，低着头沉默了许久，突然抬头看向郝漫清，眼眸中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芒，“嫔妾明白了，嫔妾以后只会把这份感情压在心里，不会再痴心妄想。”

    “这才对。”

    郝漫清终于松了口气，重新露出放松的笑容，“你今日受惊了，本宫让人再做些热菜来，你吃了以后回去好好歇息，睡一觉把这些全都忘掉，本宫也会当做今日的事从未发生过，好吗？”

    看着她高兴的模样，净月缓缓眯起双眼，半晌才轻轻点头“好，就听娘娘的。”

    “这才对嘛。”

    郝漫清拍了拍她的肩，“本宫知道忘掉一个人不容易，你的喜欢是真的，没必要逼着自己彻底忘记，只要记住这是害人害己的感情，永远藏在心里就是了。”

    完，她心里突然有些百感交集。

    有些人的命运就是如此不同，别的女子恐怕早就由家里人亲，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相夫教子了，就算两人之间没有感情，好歹还有名分和夫妇之间该有的尊敬。

    可净月呢？

    进宫就注定这辈子都不会得到一个男子该给她的感情，甚至要独守空房一辈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喜欢除了景司怿以外的任何男人，对她来都是致命的劫难。

    郝漫清无法改变她进宫的事实，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个女子日后定要过得快乐些。

    净月实在没什么精神再待下去，匆匆吃了几口菜便起身离开了。

    看着她魂不守舍的背影，郝漫清叹了口气，站在廊下心情复杂的蹙着眉。

    芙蓉缓缓上前两步，轻声问道：“娘娘，她就这么放弃了吗？”

    “本宫不知道。”

    郝漫清心烦意乱的揉揉眉心。

    她这番话对净月来太过残忍了，但同时这也是一种保护。

    毕竟比起喜欢一个人来，自己的命最重要。

    芙蓉点点头，迟疑道：“奴婢想要多嘴两句。”

    “你。”

    郝漫清微微侧过头，不知她想什么。

    芙蓉压低声音道：“不如娘娘就让成王搬出去吧，兴许两人不会那么频繁的碰见，就不会生出什么是非了，否则月嫔若是控制不住做出什么荒唐的事，那麻烦就大了。”

    “不成。”

    郝漫清果断的拒绝。

    就是因为景然祯住在宫里，她才能发现吏部尚书的异心，若是让他搬出去，以后出了任何事她都不能及时得知了。

    她绝不能让景然祯消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看出她根本不想景然祯搬出去，芙蓉怅然道：“娘娘若是不愿意的话，也不知以后会发生何事。”

    郝漫清淡然道：“找人盯紧他们就是了，不必贸然让他搬出去，否则本宫总担心他会被人带歪。”

    净月心慕景然祯的事，并无任何风声透露出去。

    过了几日，那些私底下议论的宫女也渐渐忘了此事。

    原本郝漫清想着找个合适的会，将此事告诉景司怿，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却没想到她还未来得及到御书房，路上就出了事。

    路上，负责抬凤撵的凳子和金子突然倒在地上，连带着凤撵轰然倒塌。

    郝漫清摔在地上还不是最严重的，好巧不巧凤撵就掉在了她身上，她的额头被凤撵扶砸破，血液不断地从她的伤口处涌出。

    皇后受伤，他们这些人吓得魂不附体，纷纷去太医院喊太医，动静大的惊扰了整个后宫。

    景司怿得知此事，立刻赶往凤栖宫。

    太医们刚诊治完退出里殿，就被六子招呼了过去，“皇后娘娘的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