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滕王阁的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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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政亲自井,鼓舞了无数渴望有一口井的村民。贾政带着衙役们沿路一边劝农一边示范井,到了冬季,南昌府周边的村庄基本上都成功出了水井,造福一方。

    年底,贾政终于松了一口气,回想着一年来的工作,他满意地笑道:“这一年全都是忙过来的,也算做了点实事,何况还死里逃生一回。”

    赵姨娘道:“你放了年假,要不要带我出去玩一下?我都快憋傻了!”

    贾政道:“今年过年也回不去了,等休假了我们去滕王阁。”

    蕊儿问:“滕王阁是什么地方?”

    贾政道:“你就只要知道这是一个听着就很有文化的地方就行了。”

    蕊儿道:“你总是带着一个不识字的,去文化人去的地方。”

    贾政笑道:“这样才显得我无所不知,无比渊博啊!”

    为了这次出游,贾政提前几天就在做准备。

    休假第一天,贾政就从外面急急跑进来,带进一股寒气。他将一个布包袱递给蕊儿:“给你的礼物!”

    蕊儿一看软软的一大包,就知道是衣服,嗔道:“我平日里省钱省得多辛苦,你又要乱花钱,冬天的衣服我有啊!”贾政道:“你看看再批评嘛!”

    蕊儿开一看,是一件银鼠斗篷和一个貂皮的昭君套,不禁又惊又喜:“你哪来的钱?不会当了贪官吧?”

    贾政笑道:“咱们贾家至于买件衣服都买不起吗?何况我的俸禄到了。”

    蕊儿一面喜不自胜地把衣服捧着,心翼翼地生怕掉地上去,一面还是不断地数落着:“屋里暖和得很,大冬天也不常出门,买这个干什么?够我们买一年的菜了!”

    冷风拍着门帘,鹦鹉在哆嗦着:“好冷啊!好冷啊!”

    贾政笑道:“你不是要去滕王阁吗?你想想这时候船上的风有多大,你不裹严实了,就凭你这体格,我敢让你跟我去吗?快穿上试试看吧,留着更浪费!”

    蕊儿把昭君套系在额上:“一下子成了贵妇。”又穿上斗篷:“这下更像了!我戴了这个昭君套,斗篷上的帽子是不是就多余了?”

    贾政道:“你出门就知道帽子有多重要了!我刚刚去拿货,风像刀子一样,湖上就更不用想了!”

    蕊儿对着铜镜左看右看:“这镜子太了,我看不到自己美不美!”

    贾政道:“你好像穿反了,皮毛行的掌柜这种斗篷是毛穿在里面保暖,绸子的在外面,你看绸子这面是不是绣了很多花?”

    蕊儿道:“谁让你不早!”

    贾政道:“你往常在府里看太太姐们穿,也应该知道些吧?”

    蕊儿道:“我常年跟着老太太,她不爱这些,别的太太姐,我也没理由盯着人家细看。王夫人也还没在我跟前穿过斗篷,我哪里知道什么样的斗篷各是什么样的穿法!来去,还不是因为我是个奴才,在荣国府也还是不懂世面。”

    贾政道:“你看你,又这些!”

    蕊儿一面把斗篷反过来再穿上,一面笑:“像我这样没钱的,以前只知道有了贵重的,巴不得人人看见,原来真正有钱的是把富贵藏起来。”

    贾政笑道:“这才是矜贵,不像暴发户,听宫里的主子们现在就流行这样穿呢!你看,只有边边能看到银鼠毛,果然很美!”

    蕊儿:“虽然你太浪费了,可我还是很开心!我们明天就去滕王阁吧!我要美美的出去!”翌日,贾政和赵姨娘就带着一行随从出发去滕王阁,蕊儿衣服过于华美,妆就只能清淡了,不然就太俗了,因此只是淡扫蛾眉而已。

    在寒风里,贾政和蕊儿凭栏远眺,水面苍茫辽阔,一片肃杀之气。

    度过了自己在任上满意的一年,贾政雄姿英发,宛如一个少年,谈笑风生。

    蕊儿:“虽然我没有文化,但我也略微能懂你喜欢的感觉,你所的意境。”

    贾政揽着她的肩:“感觉不一定要用语言表达,我知道你最懂我。”

    两个人并肩看着水天一色,寒鸦在枝头掠过,一片岑寂。

    随行厨娘阿喜和阿乐摆上酒菜,枕墨吹笛助兴,她的手在冷风里吹得通红。蕊儿:“大家一起喝点酒暖一暖!”

    风在耳边呼呼响着,热热的酒淹过心头,留下温暖的印痕。

    贾政替蕊儿把斗篷系紧一些,将她的手攥在手心。水光山色里,他总是含情脉脉,仿佛看不见这古往今来文人骚客赞颂的盛景,只看得见他的赵姨娘。

    蕊儿依偎在他的怀里,听他着自己去过的地方,和他在官途上的成就感与挫败感,他的自信与惶惑。他:“在这样浩渺的天地间,想想人是多么渺,人生是多么短暂,其实虚名微利怎么比得上一个爱人!没有人像你这样爱我,也没有人像我这样爱你。”

    蕊儿:“我嘴笨,你的我都懂,我愿意一生追随你,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哪怕你一无所有,我也愿意随你浪迹天涯,布衣荆钗过一生。”

    贾政看着白茫茫的湖面:“人生在世很多事都由不得自己,我也不喜欢功名利禄,但我们贾家就只有我是一点希望了。现在我拥有的一切不过是仰仗祖上,不长久的,何况为百姓做点事,也能心安。”

    蕊儿点点头:“你若进,我便进。你若退,我便退。虽然我什么也不会,但是希望时时在你身边陪着你。”

    寒冬的滕王阁上,静静站着一对恋人,他们仿佛要把这一刻的爱,延伸到永恒。

    在异乡过冬和过年,不再是可怕的陌生的事,囤足了食物和炭火,大家铆足了劲的吃喝,想着法子玩乐。

    蕊儿也缠着贾政学弹琴,学认字,当然,她总是以放弃告终。

    贾政的家,简直成了世外桃源,成天宴饮不断,欢声笑语不绝。

    贾政笑道:“你们这些人太堕落了!人家都是老爷在家吓得战战兢兢,你们呢,总是看我回来了使劲闹放肆疯!”

    长生:“你就好像一个家长,家里的孩谁不是盼着父母在家,才能任性撒欢!”

    贾政道:“过去的一年,我们大家同甘共苦,经历了太多事,你们在洪灾的时候跟着吃了那么多苦,还帮着救了那么多灾民。瘟疫的时候,又尽职尽责看顾赵姨娘。到了这里,比不得在府里,我们的生活水平都下降了许多,可是我从没听见谁抱怨。我从心底里感激你们!希望我们这些人这辈子都不要分散!”

    听贾政得动情,众人停止嬉闹,一个个眼圈儿湿了起来。

    蕊儿道:“好好的话,别人了就是开开心心,你了就让人想哭,你还是一边待着吧!”

    夜里,酒足饭饱,贾政赖着蕊儿,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寸步不离,蕊儿笑道:“你这样不累吗?那我还是躺着吧!”

    贾政也挨着她躺下,一边着话,一边不安分。

    蕊儿嫌弃地:“咱们就好好聊聊天不好吗?你别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

    贾政腻歪着:“其实我不是想那些事,就是太爱你了,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是永远体会不了我的心情的,我恨不得把你变成一个矮人,装在我的衣袖里,走到哪里带到哪里。我去衙门的时候,把你放在桌子上,你要是想逃跑,我就用杯子把你扣住!”

    蕊儿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的爱好可怕!”

    大年三十,贾政偷偷拿出一套藕荷色新衣服给蕊儿,蕊儿惊问道:“你每天回来都是我接进来的,这是藏在哪里的?”贾政道:“叫长生交给枕墨藏着呢!”

    蕊儿嗔道:“上次买斗篷你是因为要出去玩,这次又买新的做什么?买就买吧,为什么买这么好的,是苏州的吧,你看这刺绣!”

    贾政道:“女孩子大年初一没有新衣服能不难过吗?我可不能让你穿着旧衣服过年!你放心吧,这里的每个人都有,都是枕墨收着,一会儿你去分给他们!”

    蕊儿道:“这个枕墨,口口声声是我的心腹,怎么什么都替你瞒着,蹄子!”着,就要换新衣服试,贾政:“这样的天气,穿了脱、脱了穿容易着凉,你明儿早上起来再穿吧!”

    蕊儿笑道:“只怕我穿胭脂红不相宜了。”

    贾政道:“你在我心里总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蕊儿出去给大家分新衣服和鞋子,又分了新年赏钱,上上下下一片欢腾。

    第二天,蕊儿迫不及待起来穿新衣服,贾政躺着:“你穿这样的款式,更显得盈盈细腰,皮肤好像水煮蛋,眼睛滴溜溜的,我简直不知道看哪里好!”

    蕊儿出房门,果然众人交口称赞,蕊儿欢欢喜喜到房间,搂着贾政的脖子:“你给我选的东西怎么都那么好呢?”

    一上午,大家互相祝福,也有一些上门来拜年的同僚和朋友,还有一些百姓仗着胆子来拜年,拎着瓜果菜肴和自家酿的酒。不像之前可以关着门过自己的,现在贾政是有政绩有口碑的地方官了。

    好在这里的民风是拜年只许上午拜,没拜完的第二天继续,所以午饭时分开始,就消停下来。

    下午,纷纷扬扬下起大雪,没有人来,家里也没人出门,赵姨娘和贾政在卧房下棋,下着下着,贾政关起房门:“有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