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峰回路转谜将现
孙二嫂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凶或许是怕暴露自己,所以选择当地的百姓来作为自己的眼目,可如此一来,也有其弊端所在。
太容易查了。
不止如此,普通百姓的心态不稳,一旦遇上这些事,就容易稳不住,自然而然地就更易暴露出蛛丝马迹来。
孙二嫂对阮朱等人的言辞是主家有事,可她却是直接回了自个的住处。虽没有刻意去寻什么人,但是直接回家这一遭,就已经暴露了她方才在谎。
程见袖有些坐不住,傅祁暝索性就陪她亲自走了一遭九柳巷。
底下有人注意着孙二嫂的一举一动,此刻孙家周围也都是他们锦衣卫的人,程见袖同傅祁暝没有到人家门口盯着,而是在九柳巷附近寻了一个茶摊子。
九柳巷居住的都为当地的普通百姓,在这一片住宅之外,有一些这巷子里百姓开的一些铺子,类似于早点铺子,茶摊子这类的,平时往来的也都是这个巷子的。
程见袖同傅祁暝往那一坐,茶摊子的摊主都忍不住往人身上瞧了好几眼。
阮朱同吟青也跟着,阮朱与傅祁暝相熟,是而一道坐了下来,如此一来,不好让吟青一个人站着,是而,四人坐了一桌。
吟青感受着摊主已经过路百姓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有些不大适应,不停地更换坐姿,实在忍不住了,便凑到程见袖跟前,悄声问:“姑娘,我们这样直接光明正大地坐在这里,会不会打草惊蛇?”
程见袖笑了声:“对方已经发现我们的计划,我们若不盯着孙二嫂,他们才会觉得我们有后招。”
有些事不能看当下,尽管他们的计划失败,但是结果如何,还是得看他们如何操作,反败为胜,也不是没有可能。
吟青不明白,正想开口询问,傅祁暝轻飘飘的一道视线扫来,她就闭了嘴。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傅千户看她有些不善,可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吟青越发不明白了。
傅祁暝他们这一坐,就坐到了黄昏。
不过,他们过来时,时辰就已经不早,而待近黄昏时,九柳巷就热闹了起来,外出劳作的百姓陆陆续续回来,路过摊子时,瞧见傅祁暝一行人,都会忍不住的多瞅几眼,还有的悄悄同摊贩打听。
傅祁暝听了个七七八八,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越多人议论这才好呢,他们的举动越奇怪,不符合凶对他们的预料,才越有可能乱了分寸,露出马脚来。
经营茶摊子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人,带着一个八岁的女娃子。
妇人是个胆儿的,原本还高兴今儿个多了些生意,可眼下却是胆颤心惊的。人往这坐了近一个时辰了,又时不时地有提着刀的人过来同他们汇报什么,妇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自个脑补,这越脑补,心里头越慌。
原本是要等到天全黑了才收摊,可现在一看,妇人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舔着脸,鼓着勇气上前:“两位客官,人这里要收摊了。”
程见袖同傅祁暝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奈。
“叨扰了。”傅祁暝主动出声,取了银子结账。
这妇人显然是被他们吓着了,傅祁暝也不想为难一个普通百姓,何况他们在这坐的也已经够久了,可惜,一无所获。
他们出现在这里,一来是打乱凶的步伐,二来,则是来寻一些蛛丝马迹。孙二嫂不是在成衣铺就是在九柳巷的家中,接触的人也都是邻居为主,所以两人才想来九柳巷看看。
别看他们坐了一个时辰,好像就只喝茶了,其实早就将往来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并无什么古怪之处。
“我们回去吧。”傅祁暝主动提出,程见袖点了点头,没有拒绝。锦衣卫还在孙二嫂家守着,总归是跑不了人的,今儿个再没动静,到了入夜,锦衣卫就会直接上门抓人。想要挖开孙二嫂的嘴,不会多难,只是孙二嫂估摸着不会知晓太多,对他们来,也是杯水车薪。
他们想用孙二嫂钓大鱼,但对方不上钩,也只能就此为止了。
几人离开了茶摊子,准备离开九柳巷。
可就在一行人出了九柳巷时,傅祁暝瞧见了一个熟人。
原本正在走着的人,突然止了步,随后一拉程见袖,躲入了暗处,吟青眼疾快,也一并将阮朱拉上,跟着躲了起来。
“怎么了?”程见袖问,不等傅祁暝回答,就朝着傅祁暝的视线所及之地望去。
刘二郎。
“我记得刘二郎似乎并不住在此处。”程见袖瞧过刘二郎的情况,他并不居住在九柳巷,那么他此刻出现在九柳巷附近,就有些古怪了。
傅祁暝“嗯”了一声,回:“刘二郎住在五安巷,与九柳巷隔了四条街,平日里没什么事,应该不会走动。”
刘二郎正在买糖葫芦。
若是他与此案无关,那么他乐意跑几条街去买糖葫芦都没问题,可现在他那么巧就出现在孙二嫂所住的九柳巷附近,那么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这一深思,程见袖又想起了一些不对劲。
“刘二郎有问题。”程见袖同傅祁暝同时开口。
不止程见袖在想,傅祁暝也在琢磨,当时瞧刘二郎害怕的神色不似作假,他们就没多想,可如今再想,其中却仍有疑点。
“凶故意大张旗鼓,让我们查到刘二郎的古怪之处,引开我,去对你下,我们只考虑了凶引开我的目的,却忽略了一点。”傅祁暝。
程见袖笑了声,嘴角微冷:“我们忘了,凶找到刘二郎的缘由。”
据刘二郎所,他是因为在郑家出事前在后门瞧见了一个古怪人,可问题是,他并不是在近日才遇到的这事,都已经过了一个月之久,他除非是一直记挂着,否则一时半会恐怕很难会想起此事。即便是想起来了,为何凶又恰好选择盯上他?
在刚发生此事时,他没有声张,在郑三姐遇害后,锦衣卫介入调查时,他依旧不敢多言,直到他发现自己似乎被人盯上了,他立刻跑去了锦衣卫。
不是没有可能,但仔细想想,此事就疑点重重。
第一,刘二郎离开郑家时,天色并不晚,为何整个郑家的人都没遇上,那么巧,就他一个人碰见了?其二,凶在后门做什么?他要去打听郑三姐的消息,缩在后门做什么?而且,从他们查出来的线索来看,凶是从茶楼中用竹筏渡河,那么也该是在入夜,大伙都熟睡的时候。刘二郎遇见人的时候,是对方刚到郑家?还是前一晚就到了,一直没离开。那么后者又有一个问题,这一白日,凶躲在何处?
还有,湖面那么明显,他往那一走,不就都被人发现了?如果凶是有其他进入郑家的渠道,那么送信杀人都依旧可以通过那一道,为何要再多此一举,多一个茶楼?
总不至于,连茶楼都是对方的幌子吧?
若真是如此,傅祁暝都要佩服凶了,为了遮掩自己,这是得设多少局,做多少假象。一个凶案都要费那么多人力物力,这一连杀了那么多人,这是家里得有多少金矿银矿才没让他折腾没。
想到这,傅祁暝的心思稍稍跑了一点。
这是人比人气死人,他在锦衣卫干了三年,吃苦受累,整日想着立功,至今也只能买得起一个院子,看人家凶,估摸着一个案子折腾下来,花的钱就比他的院子贵了。
两人话间,刘二郎已经买了糖葫芦离开。
傅祁暝同程见袖对视了一眼,就往那个糖葫芦的摊贩处走去。
贩正在叫卖,视线不经意落在傅祁暝身上时,叫卖声显然停顿了一下。虽然他很快就恢复如常,转了视线看着别处叫卖,但傅祁暝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妥。
眼看他们越走越近,贩似乎是想要换个地卖糖葫芦,拿着那一大串糖葫芦,尽量控制着步伐,朝着旁处走去。
傅祁暝冷笑了一声:“你在这等着。”完,快步上前,贩瞧见了,心里一个咯噔,拔腿就跑,这一跑,可就算是不打自招了。
贩也心里苦,他不跑,被人抓了,进了锦衣卫,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吃得了苦的人,怕是挨不住。何况即便他什么都不,傅祁暝既然盯上了他,刘二郎那头就不会放过,思来想去,还不如直接跑,不定还有一线生。
到底,贩是个贪生怕死的。
贩身上是带点功夫的,可他那点三脚猫功夫,在傅祁暝面前哪够瞧的,三两下,就被人给拿下了。
“这位爷,你好端端的找人麻烦做什么?”贩还不肯认命,想要再装一波。
傅祁暝嗤笑了一声:“爷我找的就是你的麻烦。”
贩还想再,傅祁暝却直接上脚一踢:“留着回锦衣卫慢慢。”
贩一听,心里苦,实在是苦。
程见袖过来,瞧见贩生无可恋的神色,竟觉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