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多年谋划终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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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贩叫秦厘,应天府人士。

    秦厘家里原是行商的,不过十年前秦父生意失败,秦家就落败了下来。秦厘没什么本事,好在秦母还有一做冰糖葫芦的艺,秦家就开始以卖糖葫芦为生。

    秦厘媳妇跟着秦母一块做冰糖葫芦,秦父同秦厘负责卖,前两年秦父去世,就只剩下了秦厘一人。生意虽,但也赚了些钱,足够他们一家人为生。

    乍这么一看,秦厘怎么也不会同连环凶杀案有什么关系,而且也没有像孙二嫂那样,从村里搬进城里头这样比较明显的古怪。

    不过,只要存在就会有痕迹。

    锦衣卫在彻查了秦厘之后,发现秦父当年行商时,有去往敦煌的经验,而秦厘早年曾有一次跟随秦父去过敦煌。

    以此为突破口,秦厘又不是个嘴硬的,傅祁暝还没用上刑呢,只是吓了吓,秦厘就把自己知道的都给交代了。

    “人知情的不多,实在是上有老下有,苦于中空空,这才做了错事。”秦厘交代前,还不忘卖个可怜。装可怜是真,话倒也是实话。

    秦父行商多年,几乎每年都要走一趟敦煌,久而久之,在敦煌那边就有了一些人脉。秦厘跟着秦父去的那一次,秦父带着他见过一些人。后来秦家败落,没有再去过敦煌,久而久之,秦厘自然也就将敦煌遇见的人都忘了。

    直到四年前,他在应天府重遇了当年在敦煌见过的所谓秦父的好友。

    “那人叫薛倪,人听人父亲提过几句,薛倪是敦煌那边的商人,因生意上有过几次往来,后来薛倪帮过人父亲一回,关系便就熟了起来。人想着当时人父亲对此人赞不绝口,又是引为好友的模样,是而在应天府重复之后,薛倪给人一笔钱,替他办些事,也就没多想。”

    “其实,薛倪一直没让人做什么,往日里只是打听一些应天府的琐事,偶尔也会帮忙传递消息。孙二嫂同刘二郎偶尔会来人这买糖葫芦,人就负责帮两人互传消息,大概是在三四个月前,薛倪也来了应天府,人就又多了薛倪这一条线。”

    许伍坐在一旁,将秦厘所的话都一一记录下来。

    傅祁暝听到这,问了一句:“你是如何同薛倪联络?”

    “也是会来人这边买冰糖葫芦,他住在哪里,什么个情况,人一无所知。不过,最近这段时日,他许久没有来过了,人这几日只给刘二郎同孙二嫂之间传递了两回消息。”秦厘回。

    傅祁暝坐着的身体微转,继续问:“这么久,你就没发现对方的不对劲,没想过这些事同近日的凶案有关?”

    秦厘听到这,露出个苦笑,他心里苦着呢。

    “人以往是真不知情。起初人也怕薛倪做的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还特意偷偷瞧过孙二嫂同刘二郎之间往来的信件,大概是瞧了有个五六回,都是一些关于应天府的一些和商铺商人有关的琐事,这偷看别人信件总归不好,人确定薛倪没什么坏心,就没有再管了。”

    秦厘心里是真的苦,虽然他也奇怪薛倪为什么搞了那么多那么隐蔽,却为了这些琐事,可瞧着的确没什么古怪,他只当是有钱人的癖好。若是他有选择,他或许会拒绝,可他实在太缺钱了。

    傅祁暝不会去想秦厘的为难,听到这话,问:“你是从何时发现薛倪同凶杀案有关?”

    以往不知情,意味着眼下是已经知晓了。

    秦厘叹了口气,回:“前些日子,人发现刘二郎进了锦衣卫,后来打听了一二,虽看似与人干的事没啥关系,可转头孙二嫂也跟着进了锦衣卫。人虽不知晓他们是所谓何事,可也明白都是与郑家凶杀案有关,还有前头的什么茶楼,不刚好应对上了人原先看的那些信件上的商铺问题吗?人无法确定,心里总归是多个怀疑。”

    “有怀疑为何还继续?”傅祁暝问。

    可以看得出来,秦厘是一个很胆怕事的人,他惜命,一旦知晓对方干的是和凶杀案有关的事,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应该不会再想要接触此事。

    秦厘一听,心里越发觉得苦了:“人也想停,甚至还想过要告发他们,可还没等人有什么动作,人的孩子就不见了。人的孩子今年才刚三岁啊,人实在没办法。他们拿捏住了人的孩子,人哪敢再有动作。”

    “那你现在就不怕你的孩子出事了?”傅祁暝问了一句。

    秦厘闻言一梗,露出个讨好的笑:“这什么也得先保住自己的命不是?”

    傅祁暝嗤笑了一声,倒是没再什么。

    程见袖躲在一旁暗处旁听,对于秦厘的心态,她大概能够拿捏得准。一来,他的确贪生怕死,锦衣卫的刑罚不是闹着玩的,他自认抗不过去,倒不如早些,还免受皮肉之苦,其次,与其他是被锦衣卫吓的,倒不如是他原本就想要将这一切出来。

    秦厘有想要出一切的心思,可偏偏对方拿捏住了自己的儿子,这对秦厘来,两相抉择,难以狠心,锦衣卫的出现,或许刚好给了他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能够将一切出来,大抵以后孩子出事,他也能够对孩子的愧疚少一些。

    而这,恰恰也是凶在设计此案出现的一个大纰漏。

    因凌朝户籍管理甚严,他们最好的法子,是利用当地百姓,孙二嫂同刘二郎这些,或许被钱财所驱使,但能力一般,而秦厘呢,因从跟着父亲有过行商经验,颇有几分灵,倒是好办事,而且算是旧识,同样好拿捏,倒是可以发展为一个较孙二嫂等人高一级的眼线,但同样,他们不会将过多事情告诉秦厘。这虽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他们的信息不被泄露,可同样也带来了一个弊端。

    秦厘这些人的嘴,太好挖了。即便他们没有将太多消息泄露给秦厘等人,可总会留下蛛丝马迹,从而有迹可查。

    “姑且算你起始是被蒙骗,而后又被人威胁,但美人皮连环凶杀案牵涉甚广,你作为帮凶,必将会受到重大惩罚。不过,本官并非不近人情之人,若是你能够戴罪立功”傅祁暝点到即止,新牵扯出一个叫薛倪的人,而秦厘是目前唯一接触过此人的人,或许会有些蛛丝马迹,这么,无非是将秦厘的利益相结合起来,他才会越发积极。不准,还能利用秦厘,再来一出引蛇出洞的戏码。

    是这么,其实,傅祁暝没抱有多少期望。

    可谁想,他这话音一落,秦厘就露出惊喜的模样来:“千户大人,此话当真?”

    瞧着秦厘这惊喜的模样,傅祁暝忽然觉得自己这回似乎是看走眼了,这个秦厘,似乎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有用一些。

    “自然。”傅祁暝回。

    秦厘松了一口气,:“这人就放心了,人家里上有老下有,人要真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怎么活,还好还好。”

    傅祁暝沉默,冷冰冰地看了秦厘一眼,示意他废话少。

    秦厘被这么一瞥,吓了个激灵,忙道:“人给薛倪做事,那是迫于无奈,碍于钱财,虽人瞧了信件后,觉得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可也怕有朝一日出事,总得给自己留些后路,尤其是这薛倪神出鬼没的,人哪里敢放心,所以,人这不就多留了个心眼。”

    “若你的线索有用,对你的惩罚锦衣卫会酌情考虑。”傅祁暝。

    秦厘原本还苦兮兮的脸,这会立马眉开眼笑:“千户大人真是个好官。”先夸了傅祁暝,后头才开始起正事来:“薛倪就是那个临水茶楼原先回顺天府的掌柜沈非。”

    “薛倪是沈非?”傅祁暝有些诧异,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合理。

    秦厘与薛倪相识是在多年前,当时还没这些凶案,又是在敦煌相识,所以秦厘很大可能是知晓对方的真名,而后薛倪来到应天府办事,用的是假身份,本来沈非这个名字,他们就怀疑是假的。而且,时日上也对得上,薛倪是在三四个月前来的应天府,而沈非应当是在这个日期后短一些,若是同一人,也能得通。

    想是这么想,嘴上还是问着:“你有什么证据?”

    “人亲眼见过。”秦厘回,脸上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来。

    若是亲眼见过,那倒是实证了,看秦厘的模样,也不像是谎。

    “大人,人这个消息,够重吗?”秦厘赔着笑问。

    这个消息倒是个大消息,不过对凶案来,其实用处不大,傅祁暝没答,只是轻轻地瞥了他一眼,秦厘一瞧,立马又道:“人其实还有一些线索。”

    听到这,原本在记录口供的许伍都抬头望了过来。

    他们是不是都低估这个秦厘了?

    “。”傅祁暝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自己这回是看走眼了。

    “薛倪还在应天府,若是人没琢磨错的话,应该住在秦淮河边。”秦厘有些讨好的,别看他语气心翼翼的,可话里头的内容,却是让整个锦衣卫的人都愣了一下。

    这秦厘,好像有点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