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厘守在卫所外，锦衣卫自然不可能不知晓。

    底下的人斟酌了一二，将这消息报到了百户那边。

    百户出来了个人同秦厘话。

    “都从牢里出来了，怎么还不回家去？”来问话的百户开口。

    秦厘心翼翼地搓了搓，舔着笑回：“人想见傅千户，怕打扰千户大人做事，就在外头等一会。”

    “傅千户今日忙得很，你有什么事？”百户问。

    别看秦厘一副狗腿子的模样，可嘴紧得很，听人这么，忙答：“这事，人得和傅千户。”完，秦厘想了想，又答：“与这次的案子有点关系，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人在外等一等就是。”

    百户听了，瞧了秦厘一眼，转头回去了。

    秦厘不肯对他们，又非要等傅祁暝，百户想了想，就去傅祁暝跟前传了个话。

    傅祁暝听到后，倒是愣了一下，想到先前秦厘对他们的确有所帮助，是而点了点头：“将人带过来吧。”

    秦厘来得快，一进屋就先致歉：“傅千户，人实在没有想要打扰千户大人的意思，其实没什么事，真的是事，哪能耽搁了千户的要紧事。”

    傅祁暝看向秦厘：“吧，有什么事？”

    秦厘心翼翼地看了眼傅祁暝，问：“傅千户是不是要去敦煌？”

    傅祁暝挑了挑眉。

    秦厘怕傅祁暝误会，忙：“人出去后，就听城门口出了大事，凶和敦煌那头有关，人拙见，想着总得去敦煌走一趟。”

    “是吗？”傅祁暝显然不信。

    秦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人是瞧见锦衣卫有不少爷突然回去了，就多留心听了几句。”

    这不算什么需要隐瞒的大事，秦厘又恰好在锦衣卫，听到了几句也不奇怪，再加上外头的传闻，对方要去哪里，为何要去，就明朗起来了。

    “此事与你要的事，有何关系？”傅祁暝问。

    秦厘眼珠子转着，一边开口：“人希望千户能给人一个将功赎罪的会。”

    “哦？”傅祁暝的语气微挑，来了点兴趣。

    秦厘依旧赔着笑：“人早年去过敦煌，又与薛倪等人接触过，或多或少总能帮上忙，实在不济，也能给傅千户做个跑腿。人没什么本事，如今少了这门赚钱的活计，家里头还等着人赚钱回去，人这不是想，将功赎罪之余再给自己寻个赚钱的会。”

    按，傅祁暝应该拒绝，锦衣卫那么多人，何时需要秦厘了？可拉秦厘一把，对傅祁暝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再则，想到秦厘先前能够找出薛倪等人的藏身之处，想来是有些本事的，有些时候，锦衣卫不好出的时候，倒是可以让他去做。

    傅祁暝没有立刻拿主意，而是打量着秦厘。

    秦厘估摸着这事有点悬，想了想，又：“千户去敦煌总要有个身份，家父早年行商，虽然败落了，但早年的人脉依旧还在，虽未必能派上用场，但不失为隐藏千户大人身份的一个法子。”

    傅祁暝笑了：“行了，回去收拾吧，明日一早，来锦衣卫等着。不过，丑话在前头，此次去敦煌，不止费时久，而且危险重重，你自己想清楚再。”

    秦厘依旧赔着笑：“千户大人笑了，这凶一日不落，人也睡不安稳啊。”

    他可是出卖了薛倪的人，对方要算账，不止是他，还有他的家人，不都得玩完？何况，他的儿子如今还不知去向，锦衣卫显然也不会特意为了他这个人物还去费力寻找，但若是他能够帮到锦衣卫呢？即便多一份交情，那也有利于帮他找儿子。

    就算是死了，那也得将人找回来，入土为安才是。

    秦厘有自己的诸多心思，所以即便知晓此行不大安稳，但他也愿意赌这一把。

    傅祁暝笑了声：“回去吧。”

    “人先谢过千户大人。”秦厘笑着，完后很快离开，显然怕耽误了傅祁暝的正事。

    原本的出行人员上，又多加了一个秦厘，人员名单算是正式确认下来了。

    程见袖得到消息后，就让阮朱收拾东西去了，关于阿无出逃的事，她有些意外，但又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薛倪等人好对付，阿无也并非无计可施，真正让人头疼的，是躲在背后的幕后元凶。

    这场半年后的敦煌之约，应是幕后与傅祁暝之约。

    “姐，咱们真的要去敦煌吗？”阮朱在一旁收拾衣物，一边有些迟疑地问。自家姐娇生惯养的，来应天府还好，可敦煌阮朱压根不敢想，生怕自家姐受了委屈。

    程见袖瞧着人脸色，心里哪能不明白，笑道：“只有活着，才能谈其他。此事不了，如何安枕？”

    阮朱听着，叹了口气。

    “你啊，别想太多了，我这不是还带着你吗？你还怕照顾不好你家姐？”程见袖故意打趣。

    阮朱闻言，委屈巴巴地望着她，显然她自个就没什么信心。

    不过，委屈一会，阮朱就打起精神来，她瞧了眼床上的衣物，：“姐，这里让吟青来收拾吧，奴婢得趁着集市还没散的时候赶紧去集市买些东西，可不能缺了东西了。”

    虽路上也会路过县城，但也不排除会露宿荒野的可能，这事，必然是要准备齐全了。

    这点儿，程见袖倒是没拒绝。

    二日一早，程见袖就同傅祁暝一道，去了锦衣卫，随行的还有一辆马车。

    程见袖肯定没法子骑马，马车需要备一辆，不过她带来的马夫倒是一个都不准备带了。恰好秦厘就是个会赶车的，傅祁暝就让秦厘临时做下程见袖的马夫，而且秦厘为人灵，若是程见袖有什么事，他还能跑跑腿。

    至于锦衣卫的人，自然都是备了快马。

    锦衣卫的人都是简易出行，马上背了些干粮，带了两身换洗衣裳，再瞧程见袖这边，因只有一辆马车，又要坐人，能放东西的地方就有限了，即便如此，阮朱也将马车发挥到了最大作用，将能塞的地方都塞上了。

    去锦衣卫的时候，傅祁暝是同程见袖一块做的马车，瞧见马车里头的情形，嘴角抽搐，但也没什么，自家媳妇儿过的什么日子，他最明白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让人受委屈了。

    一行人在卫所集合之后，傅祁暝就发了话出发。

    他们的第一站目标，是杭州府。

    第十六名受害者正是杭州人士，也算是近期发生的凶案之一，能够找到线索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而且江南富庶，最容易生贪官，杭州府，自然不能错过。

    到时候等杭州府的事了了，之后他们再往敦煌去。

    程见袖别看是娇滴滴的姐，但却是个能吃苦的。

    锦衣卫出门办事，自然不可能慢慢走，尽管已经照顾程见袖，慢了脚程，但程见袖还是吃了一堆苦头。半日下来，脸色就苍白了许多，不过，即便如此，程见袖也是硬咬着牙，一声不吭。

    一行人出发得早，等午时的时候，已经离了应天府许远。

    傅祁暝怕程见袖受不住，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就停下来，让大伙原地修整，顺便吃些东西，休息之后再赶路，争取在入夜之前赶到下一个镇，好有个住宿地方。

    锦衣卫的人都备了干粮，几口饼，一壶水就这么凑合了。

    程见袖可不行，就算她想忍，阮朱也不答应。

    她先跑去问了傅祁暝，知晓会休息一会，立刻就从马车里拿出了自己准备的东西来。

    锦衣卫的人一脸震惊地瞧见阮朱从马车上搬下了一口锅，只见她就地寻了几块大石头，简单地搭在一块，再就地捡了些干草，随后用随身带着的火折子点了火，等火势差不多了，将锅往上一放。

    吟青虽然不会这些，但她力气要大些，早被阮朱安排了事，拿着阮朱准备好的一个木桶，去附近的河边打了些水回来。

    锦衣卫的人瞧得是目瞪口呆。

    等吟青将水打回来了，阮朱将水往锅里一倒，拿着一把准备好的匕首，将自己带的食材一一处理了。

    麻烦的她不敢带，昨儿个去集市上买了些腌制好的肉，一些晒干的菌菇，一袋子鸡蛋，主食上也备了一袋面粉、一袋米和面条。

    待会还得赶路，阮朱不敢整太麻烦，就切了些肉，往锅里放了些菌菇，又打了蛋花在里头，下了些面条，勉强凑合。不过，配料上她带的齐全，稍稍一整，这股子香味就出来了。

    那些锦衣卫瞧着里的干粮，瞬间就觉得不香了。

    阮朱只下了两人份的面，自然是给程见袖同傅祁暝准备的。至于她自个，她还买了些馒头，面没了，可锅里的汤还有，她就给自己和吟青盛了汤，就着馒头凑合。

    许伍也带着干粮，热乎乎的面他是不指望了，但是看着那热汤，许伍琢磨了一下，凑上来：“阮朱姑娘，这汤能分我一碗不？”

    阮朱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许百户太客气了，自个盛就是了。”着，又从马车里拿了几个碗出来。

    有了许伍带头，大伙都过来分了些汤，虽然日子不冷，可是干粮吃着难受，配上一碗热乎乎的汤，可就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