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往生棺

    独臂人眼露得意之色，道：“我看到这楼的时候，便已经猜到这楼一定是跟咱们阴间响马大有关系，既然如此，那么这楼里面的一切，便都极有可能是咱们阴间响马的同门留下来的。这一口棺材叫做往生棺，就是给咱们门中弟子以后，遇到危险的时候，逃生用的。”顿了一顿，独臂人这才低声道：“咱们先从这往生棺密道离开这里，过些日子，等我身体大好了，回头再找这个守夜人算账。”

    我点点头，道：“前辈的对，咱们回头决不能放过这个守夜人。”

    独臂人眼中的得意之色慢慢褪去，随后露出一丝忧惧之意，缓缓道：“这里这一座楼一定跟咱们阴间响马大有关系，否则的话，那守夜人决计不会一直守在这里，看他在这棺材里面长住的样子，一定是在这里停留了很长很长时间，就是不知道他在这里有没有发现一些什么，哎，不想了，咱们先走吧。”

    我答应一声，随即跟在独臂人的身后，带着燕南飞一起，从那地洞入口走了进去。

    一路下到洞底，只见那地洞更是一路向下，绵延不知道去向何处。

    我心里一动，心道：“这地洞之中会不会有杀人的关存在？”

    独臂人似乎猜测到了我心中的担忧，沉声道：“你们俩跟在我身后，就不会有事。”

    我答应一声。

    随即招呼燕南飞跟在我身后，就这样，我们三人沿着那地下通道一路往下走了过去。

    走出百十米之后，就听到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哒哒声响。

    那声音在这死寂的通道里面听来是分外清晰。

    我心中一震，看了看那独臂人，只见独臂人此刻已经停下了脚步。

    跟着就见他向后摆了摆。

    我立时会意，于是拉着燕南飞的，将身子紧紧贴在石壁之上。

    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望向前方。

    独臂人则站在我的前方，也是神情专注望着前面。

    过了一会，只见黑漆漆的密道之中，募地走过来一个遍体血红的木偶。

    这一只木偶竟然和我们在陆上龙王海底陵墓里面遇到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我心头一惊。

    只见那木偶走到我们三人身前，忽地停了下来。

    我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那一只木偶忽然就跪倒在地，向着我拜了几拜。

    这一幕似曾相识。

    我立时呆住。

    独臂人见那木偶没有恶意，于是立即招呼我，带着燕南飞向前而去。

    我们三人沿着墓道走出十来米之后，我下意识的回过头去，依旧还看到那一只木偶跪在密道的地面之上，没有起来。

    一路之上，我心里都在想着这个木偶到底为什么要向我跪拜。

    就这样一路向下，黑暗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们终于来到这密道尽头。

    密道尽头上方有一块厚厚的石板。

    独臂人将那石板推开，纵身一跃而出。随后伸将我和燕南飞拉了出去。

    到得外面，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三人此刻置身所在，居然是一片乱石之中。

    乱石下面，几百米开外，便是一处码头。

    远处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上，一艘船正自缓缓靠了过来。

    看那船竟像是我父亲带人经常出海的那一种游船。

    我大喜之下，急忙招呼独臂人：“前辈，那边有艘船，咱们坐那一艘船回去。”

    独臂人沉吟之下，这才点了点头。随后我们三人便从乱石之中穿了出来，一路奔向那一座人工建成的码头。

    望山跑死马，到了码头也足足有半个多时以后了。好在那一艘船也刚刚到了这里。

    就见那一艘船上下来十来个人，这群人在船长的带领之下，沿着码头，走了上来。

    那船长我居然认识，正是我父亲的朋友，也是做这游船买卖的过三桥。

    我奔了过去，招呼道：“过叔叔——”

    过三桥看到我，也是一怔，奇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告诉过三桥，我们是跟别的船到了这里，那一艘船有事回去了，我们这才在这里住了一宿，一会想要搭过叔叔的船回去，可不可以？

    过三桥痛快答应，让我们在这里稍等，等船返航的时候，捎我们回去。

    就这样，我们坐过三桥的船回到渔村。

    到了家门口，我让独臂人跟我进去。

    独臂人摇摇头，告诉我，他要找一个地方，独自疗伤，等养好伤，再来找我，然后带我去那一座古怪的岛。

    那岛上的那一座楼和我们阴间响马大有关系，他一定要找出答案来。

    我将那背包交还给独臂人，看着独臂人慢慢远去，心中掠过一丝怅然。

    这独臂人和我虽然相交时间不长，但是我却看得出来，这独臂人古道热肠，为人极好。

    更何况独臂人曾经过，要将阴间响马量魂宗的功夫传授给我，而他却没有再提起过，我估计是他极有可能是想着下次来的时候，再跟我提及那量魂宗的功夫。

    燕南飞跟我回到家，我母亲大喜过望。

    随后向我询问了一番，燕南飞的事情，我也只能搪塞过去。

    好在我母亲心里一直担心我父亲的安危，对于这姑娘身上的秘密，也就没有在追究下去。

    就这样，燕南飞在我家里住了下来。

    一晃眼就过去了大半年，眼看着到了年底，我父亲还是没有回来。

    我母亲放心不下，跟我二叔二婶商量了几次。

    我二叔带着朋友，又去渤海湾找了几次，也是没有找到，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回。

    燕南飞安慰我，不要担心，我父亲一定会回来的。

    我心乱如麻，看着母亲越来越憔悴的脸庞，我心中也是十分难受。

    我二叔劝慰我母亲，我父亲可能已经死了。要为我父亲操办后事。

    我母亲极力反对，绝不同意。

    我母亲，超他爸没回来，那人就没死，更何况就算是死了，也要见到尸体，她才相信。

    我二叔唉声叹气的回去，从此再也不提这件事情。

    但是我估计，在他心里，应该是接受我父亲死了的这个事实。

    年三十的晚上，我们全家，还有二叔二婶在我们家里，一起包饺子。八点刚过，晚饭刚开始，就听到外面院子里铺的芝麻杆子嘎吱嘎吱的响。

    我们这里有一个习俗，就是年三十的晚上，要大门敞开，院子里面打扫干净以后，铺上一层厚厚的芝麻杆子。这样来了人的时候，就会听到。有时候不止是来人，还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些东西踩在芝麻杆子上面，发出声响来，就会吓得急忙逃跑。

    这一次，那个嘎吱嘎吱的响声一直来到客厅门前。这才停了下来。家里养的那一只土狗发了疯一样的不停的叫唤。

    我一呆，心道：“怎么回事？以前这一只狗可没有这么异常？”我站起身来，走到客厅门前，透过玻璃向外望去，这一眼望去，顿时浑身冷汗直冒。

    只见外面白晃晃的月亮地下，站着一个身穿一身寿衣的人。这个人脸颊消瘦，和我父亲眉目相仿。站在那里眼神发直，呆呆的看着我。月光照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居然是我找了半年之久的父亲。

    我吓得心里砰砰直跳，急忙回过头来，招呼我母亲和二叔二婶道：“妈，你看，我爹回来了——”

    正在包饺子的我母亲，二叔二婶，都是吃了一惊，急忙站起身来，奔了过来。到得那客厅的门口，看到外面月光下，满脸惨白之色的我父亲，我妈，二叔二婶四个人都是一时间呆在那里，不出话来。

    我知道，谁也没有想到我父亲居然在失踪了半年之后，活了回来。

    那只土狗还在不停的叫唤着。

    父亲的眼睛忽然就转了过去，落到那一只土狗的身上，和那一只土狗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只土狗竟然不敢和父亲的眼睛对视，嗷的一声，夹着尾巴，跑到狗窝里面去了。瑟瑟发抖。

    父亲这才回过头来，呆呆的看着我们。

    我二叔咳嗽了一声，这才大着胆子，对我父亲道：“老大，尘归尘，土归土，你要是已经死了，就老老实实的去阴间，轮回转世，投胎去吧。”

    父亲的眼睛之中露出了痛苦之色，随后摇摇头，刚要话，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就此昏晕了过去。再看他的一双眼睛翻白，就跟个死人一样。

    二叔和我也是壮着胆子走了出去，来到父亲的身前。二叔颤声问道：“老大，咱们可是亲兄弟，你可别吓我”

    着伸在父亲的鼻子下面摸了一摸，然后眉头就皱了起来，低声道：“还有一丝气息。”

    迟疑一下，二叔低低道：“大哥没死。”

    我一时间呆在那里，心里不住琢磨着一个问题，父亲是怎么从陆上龙王海底陵墓里面逃出来的？为什么他要穿着一身寿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母亲招呼我和二叔抬起父亲的身体，进了厢房。我指无意之中触摸到父亲脚腕上的肌肤的时候，只觉得父亲的肌肤冰凉，真的和死人没有两样。我心中打鼓，低头望去，只见父亲露出的一截脚腕，竟然是漆黑如墨。

    看上去恐怖之极。

    不止如此，父亲的身上还隐隐的发出一丝臭味。我更加是头皮发麻——只有死人才会有尸臭，父亲怎么会身上散发出尸臭？——看来父亲还是死了

    我和二叔将父亲抬到屋里，我母亲已经有些足无措。

    二叔找来一扇拆老房子剩下来的门板。然后又找来两个板凳，两头一放，将那门板放在板凳上面，再将父亲发臭的身体端端正正的放到那门板之上。做好了这一切之后，二叔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二叔站在我母亲的身边，低声道：“老大回来，不管他是人是鬼，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