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绫贺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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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举着个纹路鲜亮的鸡翅木托盘,转过廊下一排翡翠色芭蕉,行至园中一处安静的馆阁外,轻轻叩了两声。

    “进来!”门内传出低沉的男子声音,管家端着托盘,轻轻推开门,心跨入房内。

    “将军,今日有两位门客来访,这是给将军送上的贺礼。”管家话时,微垂着脸,恭恭敬敬将托盘内的锦盒呈在书桌后端坐的刘鄩面前。

    刘鄩正在看书,听管家这么,抬眼看了看那托盘中的锦盒,并未伸去接,先问道:“来人可递过名帖?”

    管家摇头:“此人来之前并未递过名帖,不过他方才倒是现写了一纸素笺,将军一看便知!”话时,管家将托盘放在书桌上,由锦盒下面取出一个折叠整齐的素白纸笺,双呈给刘鄩。

    刘鄩伸接过字笺,展开细看,浓眉不觉微微皱起,看完了字笺,抬拿起托盘中的锦盒缓缓打开。

    管家此刻正站在刘鄩身侧,眼见刘鄩将锦盒打开,待瞧清楚里面的东西时,脸色登时惊地大变,紧张道:“将军,这”

    刘鄩将锦匣中的白绫抖开,见上头并没写字,只是一匹普通的素白绫罗。

    管家此刻的脸色已经由惊讶转为愤怒,瞪着刘鄩中的白绫道:“将军,这两个人明知将军迎娶新夫人入门,竟送来这不祥之物,分明就是故意而为,我这就带着家奴将他们打出去”

    刘鄩却神色平静,轻轻抬了抬,止住愤然欲去的管家,将那白绫叠好放仍回锦匣中,沉声问:“你可知今日来的这一位是什么人?”

    管家气愤道:“我管他是什么人,敢对将军如此不恭,本该乱棍打死,将他们打出去算便宜了他!”

    刘鄩缓缓摇头,目光回落在那锦匣中静静躺着的白绫上,低声道:“此人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人物,他既然送来这样的贺礼,必然有其缘故”

    管家方才见过李嗣源和安重诲,并未觉此二人身份如何特别,此刻听见刘鄩这么,先是一怔,又见刘鄩沉默不语,便也默不作声垂首侍立在一旁,不敢再随意话。

    刘鄩起身在书房中踱了几步,转而对管家道:“你出去只当不知这贺礼之事,命人好生款待这二人,不论他们什么或做什么皆不得过问,只我有事,暂不便相见。”

    管家应声退了出去,行至待客的前厅时,李嗣源和安重诲正在上座喝茶。

    见管家折回,李嗣源仍稳稳当当地坐着捋茶沫子,安重诲先站了起来,拱相问时顺带不露痕迹地打量管家的神情。

    管家对二人恭敬施揖道:“将军不巧有要事在身,不便出来相见,请二位贵客稍坐,喝茶歇息。”管家完,命家仆重新上了茶点果品。

    待管家去后,厅内只留他二人时,安重诲方才重重坐回位置上,深深吁了口气,忍不住声嘀咕:“咱俩今日算有造化,碰上刘将军这样有涵养的。”话时,端起茶盅喝一口给自己压压惊。

    李嗣源喝完茶汁,纤长白皙的指轻轻转着的细瓷空茶盅,声线不急不缓道:“今日递了我的名帖进去刘将军不见,我琢磨着改日你再预备一份同我一样的贺礼,独自来拜望,到时只递你一个人的名帖,刘将军不定就见了。”

    安重诲一口茶含在口中,还没来得及咽进去,听进李嗣源这番话,险些喷出来,慌乱间用宽大袍袖遮住嘴,瞪着李嗣源:“你若嫌我命长,趁早给我个痛快些的死法!”

    李嗣源淡然一笑,没再什么,站起身踱着步子向厅外走。

    安重诲见他要出去,立刻问:“你不等刘将军了?”

    李嗣源却头也没回,只摆了摆随口道:“你在这里等着,我随意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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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刘鄩已交代过李嗣源系贵客,怠慢不得,府内家仆见其皆十分礼让,听他询问后园,便远远地指与他。

    李嗣源谢辞家仆的陪请,沿着所指的石子路,缓步行向一处茂林修竹掩映的白色月亮门。

    “夫人,这可吃不得,还没熟呢!”

    原本正欲向另一条路散步的李嗣源,耳中突然窜进一个略带着些稚气的女儿声音,正欲迈出的脚顿了顿,转而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转过一丛茂盛的楠竹,眼前现出条修凿清浅的流,两侧种着大片火红的曼陀莲,就在火红花海深处,露出一抹鹅黄一抹浅绿的两团娇身影,于一片艳红中格外显眼。

    李嗣源见是刘府中内眷,便欲转身离去,却忽闻两声大叫,李嗣源欲转眼去看时,方才那两个团着的人影已经急匆匆跑到了跟前。

    跑在前面身着鹅黄襦裙的女子,一提着裙摆,另一只里抓着个一团焦黑,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直奔水边而来,后面跟着的青衫女子,边跑还忍不住叫:“夫人,快将那东西丢了,当心烫坏了”

    黄裙女子却似充耳不闻,也不答话,只死死握着那黑乎乎的东西,跑过李嗣源身边时,或许是太过急切的缘故,竟似丝毫没发现这地方还杵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

    两个女子由身边跑过时,空气中带起阵阵香气,李嗣源嗅得分明,却分不清是曼陀莲香,还是女子身上的香,而真正勾起他兴致的,不是这股子香韵,而是这香韵中掺杂的淡淡的烧焦味?

    站在楠竹边的李嗣源,默不作声看着眼前两个女子。

    从穿着打扮看,着鹅黄色襦裙的女子绾了发髻,鬓间还插着点翠珠玉的发簪,显然是主,那青衫女子梳着溜光无饰的双丫髻,一看便知是婢,二人年纪相仿,都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

    黄裙女子奔至水边,一把抓起襦裙间系着的水红缎带按进水里,眼看着缎带被水溺湿,眉宇间方才松了口气。

    “好可惜,这身裙子第一次上身就烧成这样,若被戴夫人瞧见,虽明着不什么,背地里必免不了同她身边人笑话夫人”青衫女子捧着那截已经湿透顺带还褪了些色的缎带,表情很是惋惜。

    李嗣源此刻才看清,捧在青衣侍婢中的那条绣工精致的缎带,被火烧去了大半,下端原本飘逸的穗子已一团焦黑。

    而令他侧目的却是那黄裙女子,将一双白皙纤细的在流水中仔细洗净,看都没看那条烧焦的裙带,自顾捧起放在石头上那块焦黑如炭的东西,径自往嘴里塞。